第12章 小乔
“……这就是她的脸……”
此话一出，陈生浑身一震。
他猛然想起自己家乡某个名为“画皮”的传说，内心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
“你没把她怎么样吧……”
女孩想了想说：
“我……我学了她说话，学了她的样子……这算不算？”
陈生松了口气，却仍是不解：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模仿她对你有什么好处？”
闻言女孩撇了撇嘴，脸上竟浮现出一丝委屈之色。
“你，不理人！”
陈生愣了一下，仔细揣摩起对方话里的含义，恍然大悟道：
“哦……我知道了，你以为第一天的‘你好’没能引起我的注意，所以才在观察之后模仿了陈紫怡的打扮与称呼？”
女孩用力点头，露出一副终于被人理解的表情。
对于这种脑回路陈生简直无语，连连挥手道：
“好了好了，赶紧变回原本的样子吧，说实话你现在这张脸虽然好看但很让我难以直视的……”
话音未落，就见到女孩脸上浮起一阵烟雾。
一切散去后，女孩原本的样子呈现在了陈生面前。
白皙的皮肤，精致小巧的五官，整张脸上挑不出半分瑕疵，水蓝色的双眸清灵动人。
相比陈紫怡的活力满满，她的脸更加柔美，也多了些许稚气，一颦一蹙，显得可爱至极。
不过在陈生看来，最惹眼的还是那一头及腰的长发，在月光的照耀下，一点一点由乌黑转为纯白，雪丝飞舞，透出一股轻灵之气。
满分……
陈生咽了咽口水，不由自主地凝视起来，随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他连忙咳嗽两声，借此移开了视线，侧头问道：
“所以呢，我不是你哥哥，我们原本也不认识的，你为什么要接近我呢。”
不知是不是假面被褪去的缘故，女孩的表情比之前生动起来，语气也更连贯，她伸出手放在陈生胸口，略带幽怨地低声说：
“哥哥，这就是你的流氓天赋吗……”
你到底听到了多少……
陈生有了些头绪，但仍不足以让他回想起到底在哪见过这么个让人过目不忘的人。
女孩见状，也不气馁，拿起他的右手，径直放在自己胸前，微笑道：
“这下呢，想起来了吗？”
一股奇妙的触感传来。
陈生浑身一震，恍惚间看到了那个灰白雾气构成的信箱，顿时明白了女孩的来历。
他连忙抽手，惊呼道：
“你！你是那个拿走我心脏的恶魔！”
女孩天真一笑，高兴地抱了上去。
“哥哥，你终于认出我了哥哥！”
陈生心中五味杂陈，忧心问道：
“你该不会是来收债地吧？咱们有约在先，我死之前，你可不能胡来！”
“哥哥在说什么？”女孩疑惑地抬起头，“上面的世界太无聊，我是来陪你的。”
上面的世界……恶魔的世界？
陈生再次咽了咽口水。
“那你今后打算去哪，而且我听说恶魔是不喜欢白天的吧？”
“说好的陪着你，当然是哥哥去哪我去哪了。讨厌白天……那是不好的习惯！”
跟着我……
有个足够漂亮可爱的女孩整天跟在自己后面……
好像也还……
不行……
陈生连忙打断自己那逐渐失控的思绪，摇头拒绝道：
“不行！绝对不行！这个城市里到处都是恶魔猎人，我甚至还认识一个超级危险的家伙，如果被他们识破了你的身份该怎么办？”
这个世界对恶魔最大程度的容忍便是契约，对于降临现世的恶魔唯有毫不留情的抹杀这一种对策。
“是啊……”像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女孩沉思片刻，突然眼前一亮，喊道，“有主意啦！”
“什么？”陈生好奇地问，同时心想，不愧是高级恶魔，办法就是多。
“如果被人识破，那哥哥你就和他们说，说我是你的妹妹！”
女孩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朝陈生眨着眼。
她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大概是有些天然呆吧……
陈生叹了口气，安慰道：
“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但城里的猎人们奸诈的很，恐怕不会相信人类会有恶魔妹妹这种事情……”
如果留下，那她暴露的结果是必然的。她身上散发出的恶魔气息连自己这个门外汉都能察觉到，更别提专业的恶魔猎人了！
可看着女孩逐渐低落却依旧执拗的神情，他又有些于心不忍。
“不过……如果你有办法收敛身上的气息，那个办法，也许行得通……”他没忍住这么说了。
女孩想了想，随即眼前一亮，连连道：
“有的有的！你看！”
随着她小手一挥，别说气息，整个人都消失不见了。
“但也不用做到这个地步啦！”
在经过两人一番试验后，女孩终于掌握了合适的尺度。
“太好啦，这样就能和哥哥在一起了！”
女孩激动地站起来，在洒满月光的桥洞下又蹦又跳，用着不太熟练的脚步翩翩起舞。
陈生静静地看着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你叫什么？”他突然问。
女孩愣了愣，仰头思索道：
“妹妹？”
“不……不是这个……”陈生捂脸，“名字，你的名字是什么？就算是恶魔……也总有名字的吧？”
他记得晓月说过，恶魔不仅有名字，而且还很重要，涉及契约者与恶魔的沟通之类的。
听到“名字”两个字，女孩望着远处，目光一点点迷离起来，半晌，她轻轻摇头：
“我不知道。”
空气里响起一阵轻微地叹息声，陈生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起身走到女孩身边，淡笑一声道：
“算啦，一个名字而已，没有就没有吧，有的人连命都没了，可还是好好的……”
他指的是因天灾殒命继而穿越来的自己。
女孩抬头看着他，竟没有对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产生任何质疑，她只是问：
“一个没有名字的人……哥哥会觉得奇怪吗？”
“奇怪？”陈生耸了耸肩，“我身边奇怪的事已经太多了，也有太多我理解不了的谜团，根本不差这一两件。
“而且，那些奇怪的事又何尝不是我前进的动力呢，因为未知，所以想要了解，人类不就是在这样一点点摸索中前进的么？”
他忽然笑了笑：
“先不管契约不契约的，就凭你叫我哥哥这一点，我答应你，如果将来有机会，一会定帮你找回自己的名字。”
女孩点点头，水蓝色的眼睛亮了起来，“那现在呢？”
“现在嘛，”陈生顿了顿，突然眼前一亮“我送你一个名字吧！”
在得到女孩同意后，陈生伸出一只手，认真宣布道：
“从现在开始，你就叫——”
他的手指划过夜空，划过河岸，划过女孩期待的脸，停留在头顶的大桥上。
“小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