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云浅
在赵墨晚在主动朝着裴永翾靠近之时,而裴永翾也在主动朝着赵墨晚靠近。
他撤掉了自己的那床被褥,与赵墨晚真正睡在了一起,完完全全接受她夜里的不安分。
平日也会寻时机去牵着赵墨晚的手,夜里会主动靠近贴着赵墨晚入睡。
两人都正在慢慢适应对方闯入自己的生活,也渐渐对对方有了信任。
这晚,烛火已经快要燃尽,裴永翾却依旧还在提笔写着奏疏。眼前干涩,裴永翾闭眼凝神,待他再次睁眼,赵墨晚那张巧笑嫣然的脸便出现在了眼前。
赵墨晚示意他往下看,他垂眸一看,一杯热茶出现在眼前。
再次看向赵墨晚,她已然一脸的矜傲,仿佛在说:我好吧!
裴永翾抿唇一笑,望着茶水,脑海里浮现了一张清绝貌美的脸。
云浅,他好像很久没有想起她了。
曾几何时,她也如此陪他到深夜,在他疲惫之时送上一杯醒神茶水,送上后便退到一边无声为他研墨,一声不吭,只柔和笑着,默默相伴。
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裴永翾长叹一声后起身。
有些事,他想该让赵墨晚知道了。
“要睡了吗?”赵墨晚询问。
她实在是熬不去,但想到自己先睡了不太好,就一直陪着,见裴永翾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她心中有些激动。
“并未。”
“来。”
语毕,裴永翾拉起了赵墨晚的手,走向了一旁的矮桌。
两人坐下后,他为赵墨晚倒了一杯热茶,这才望向了她。
“你可知云浅?”
赵墨晚心下一紧。
这是要向他坦白了?
赵墨晚其实不是很愿意知道云浅,因为她并不想让裴永翾知道阿钰。
只是她的抗拒和惊慌都被裴永翾当成了妒忌。
“我遇到她的之时,她住在距京都百里外的莫家村,我调查军粮被克扣一事去到那处,而那时她正被山匪劫持,想抓她上山供男人消遣。”
“我救下了她,却掉落了剑穗。”
“她感恩我救下她,一路颠沛流离来到都城,只为还我那无足轻重的剑穗。”
“那时我就在想,怎么会有这样重情重义的女子?不远万里,不惜代价,只为还不值钱的东西吗?”
“她花光盘缠,又身虚体弱,我便将她留在府中医治,一来二去产生了些情感。”
“可后来,我发现,她其实另有所图。”
裴永翾欲言又止,看了看赵墨晚,最终选择了隐瞒真相。
“我放她走了。”
“到底是喜欢过她,于心不忍。”
“不过,早在她离开日,我与她之间,便再无可能。”
“今后,我身边之人,是你,也只有你。”
赵墨晚感触并不深,英雄救美的故事,她不知在上官芮欢写的那些话本子里看了多少遍了。
她在意的,只有裴永翾最后的承诺。
她握住了裴永翾的手,道:“是你说的,以后是我,也只有我。”
“我最讨厌骗子了,你可不能骗我。”
瞧着赵墨晚俏皮模样,裴永翾心下一动,抬手在赵墨晚巧鼻之上轻轻剐蹭了一下。
“不会。”
赵墨晚顺势就靠进了裴永翾的臂弯里。
不光光是主动的靠近,裴永翾其实还想要其他的,比如亲吻,可他不敢主动,有些心虚,因为他刚才所说不完全是真。
在赵墨晚靠在他怀里时,他脑海里还想想着旧事,眉眼杂糅着一抹狠色。
他隐去了一些,隐去了不堪的阴暗和他的恶劣,隐去了那些赵墨晚会不喜欢的地方。
比如,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云浅有问题,故意留下的剑穗,等鱼儿上钩。
比如,他明知云浅别有所图,还是不受控制动了心。
再比如,他想杀云浅,因为他发现那个满嘴谎言的女人对他没有分毫的感情,还是敌国奸细,与三皇子合谋挑拨他与太子之间的关系,还暗中陷害父亲与裴珏,意图捏造国公府通敌,动了家人,是他绝不允许的,所以在他将计就计利用完云浅之后,动了杀心,设下陷阱意图将其就地正法。
再比如,放走云浅并非是因为他心软,而是……那个女人怀了他的子嗣。
只是这些,他不想让赵墨晚知道,一辈子都不会让她知道。
在赵墨晚与裴永翾感情稳步增进的同时,卫青无因对秦之晗产生了怜惜之情,而与她走得有些近。
而这,成为了裴永翾与赵墨晚产生间隙的重要一环,属于秦之晗的无心插柳柳成荫。
……
国公府东院的西厢房前有一小小鱼池,前些日子裴永翾才放了几条锦鲤进去,是他从太子嘴里得知赵墨晚喜欢靓色的鱼儿买来送给赵墨晚的,那处鱼池本是一个花池来着,现在给赵墨晚养鱼了。
赵墨晚丢了些鱼食进去,鱼儿争相抢食,逗得赵墨晚开怀大笑。
见赵墨晚心情愉悦,裴永翾心里也欣欣然,就站在不远处望着她,浅浅笑着。
余光瞥见蹙眉疾步而来的卫青无,裴永翾心下一沉。
现在家国安定,卫青无出现这样的神色,只怕是与云浅有关。
云浅踪迹的调查难出天际,他查了整整一年有余,也是时候该有消息了。
有孕到底是真是假,等消息出来,便能知真假。
“夫……”赵墨晚喂得正欢呢,回头去想叫裴永翾过来也看看,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见裴永翾眉头深蹙一脸凝重疾步离开,甚至都不与她打声招呼。
自从两人靠近后,裴永翾并再未再这样无故离去过,就算是要走,也是会与她知会一声,这样不吭一声便离去,是第一次。
这让赵墨晚心里莫名一慌,感觉不是很妙,她脸色一沉,盯着裴永翾离去之地,眉心微蹙。
裴永翾那次离开后,整整两日都没有出现在赵墨晚面前,甚至是国公府都没有回过一次。
赵墨晚也拦下了好不容易蹲守到的卫青无,可那家伙嘴里就两句话,分别是“将军私事,属下并不清楚。”、“夫人莫要为难属下。”
与在赵墨晚那处的冷漠不同,卫青无见秦之晗脸色异常柔和。
前两日秦之晗拜托他自外购入的些锦缎,他今日是送锦缎来的。
还没进院子,便见到眼前惊鸿一幕。
秦之晗有着隐病,常年病着肤色比一般人还白些,此时单手撑着额角斜斜靠在石桌前,微风一吹,衣袂纷飞,倒是比那天仙还柔美几分。
看得卫青无心口一紧,不由自主咽了咽唾沫。
这样美好的画面,就是让他站在原地,瞧上一辈子他也是愿意的。
他睖睁之时,秦之晗好像看见了他,起身面带歉意朝着他走了过来,那一刻卫青无心跳如鼓。
“真是对不住,闭目养神了会儿,让卫小将久等了。”
卫青无心下又是一紧,秦姑娘唤他卫小将,想起赵墨晚左一句右一句喂,卫青无只觉裴永翾真的该喜欢秦之晗的。
“没,没等多久。”
语毕,卫青无连忙献出了自己一直抬着的东西。
“这是姑娘那日提及之物,给你买来了。”
秦之晗抿唇一笑,指挥不远处的绿枝给卫青无取银两去,卫青无想要拒绝,秦之晗一句“卫小将若再推辞,下次之晗再有求可不敢找你了。”卫青无便接下了。
他还想她找他,也还想见她。
接过绿枝给的银两,卫青无本该离去,却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开口道:“我这一两月可能不在,不过我有一弟兄也在府中任职,叫王立,姑娘若有不方便之处,大可去找他,我嘱咐过了,他会帮姑娘的。”
卫青无在周詹被裴永翾调离后便一直跟在裴永翾身侧,未曾分开过。
卫青无要走,再加之近两日没有见到裴永翾,秦之晗便猜测裴永翾也是要走。
可不通知府里就走,到底为了什么事呢?
秦之晗想套出些什么,便故作不舍道:“是吗?我……你……要去这样久?不知归期吗?”
卫青无见秦之晗雾眼蒙蒙的样子,心里也生出浓烈不舍,更多是受宠若惊,他想都不想敢想姑娘也不舍他。
被美色一时迷惑,卫青无说了句:“我也不知将军要待多久,得早去,怕那人走了。”
“人?翾哥哥要去寻什么人吗?”秦之晗忽然一句反问,卫青无恍然回神,他多嘴了。
“总之,我会尽快回来的。”卫青无给下肯定,秦之晗微微颔首以示回应,实则满脑子都在揣测着裴永翾会在此时去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