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放手
方欣一说这个就来气：“可不是，这不就是要架空我吗，本来学生就不咋喜欢我，来个新老师，我更没有地位了。”
男人思索一瞬，决定先稳住方欣。
“欣欣，你听爸的，咱们家现在是真的没有资金了，你先干，不管怎么样，只要人家没有辞退你，你就赖在学校，混日子也好，起码有钱，等过了这阵，爸想办法，把你弄到别的学校，行不行？”
方欣嘟嘴，虽然对这个解决方案有点不满意，但现在也没有办法，只好妥协。
“好吧，但是爸，你一定要快点，我爷爷奶奶不是还有退休金吗，实在不行就拿出来应急，以后我还给他们。”
男人怔住，退休金？她爷爷奶奶就那么点退休金，她还要动！
“欣欣，你也知道你爷爷奶奶，守财奴，从他们手里拿钱简直比登天还难，算了，这件事你别管，好好上班啊。”
“那好吧。”
方欣不情不愿的应下。
挂断后，看着还毫无头绪的检讨书，她痛苦的捂住脸。
……
电话这边，男人靠在沙发上，看着手机里所剩无几的余额，长叹一声。
厨房的女人闻声赶来，瞧见这副惆怅的样子，皱起眉头。
“这是怎么了？长吁短叹的，股票跌了？”
男人将手机翻转过来，语气略有些责备。
“还不是你的好女儿，在人家学校才干了几天，又不干了，找我换工作呢。”
女人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对于这个女儿，也有些无奈。
“我能怎么办？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到底是你的亲女儿，她要换，就换嘛。”
“你说的轻巧！”男人一下站起来，“换工作是那么容易的，你女儿是什么样子，你还不知道，重高她都看不上，她还能看上什么！”
说完，犹嫌不解气，朝着女人的方向重重哼了一声。
“说来说去都怪你！要不是你那么惯她，她能长成现在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吗！”
女人翻了个白眼，也站起来，指着他，声音高了许多。
“怪我？方建平，你有点良心好不好！要不是我含辛茹苦的把两个孩子拉扯大，你能活得那么舒坦啊！女儿这样你怪我？从小缺失父亲的教育，长出来的孩子能有多好！”
男人瞪大眼睛：“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我在外面工作，你能含辛茹苦的把两个孩子拉扯大，再说了，我没有帮你吗！我能帮你你就知足吧，有多少女人还没有这待遇呢。”
两人再一次吵起来。
女人直接扯掉围裙，扔到了男人身上。
“合着我还应该荣幸是吗？我是嫁到你家，不是卖到你家！我是来当媳妇的，又不是保姆！”
男人也火了，但还是保持着理智，没有跟她扯远，而是回到话题最初。
“窦颖，我不跟你吵这个，咱们就说方欣，你看看她，像话吗？她爷爷奶奶那么大年纪了，退休金还要被惦记！她都二十多了，还以为自己是小孩子呢。”
女人却不以为然：“那又怎么了？方欣是他们亲孙女，为亲孙女出点血怎么了？又不是不给他们养老。”
“出点血？我爸我妈为她做的还不够多啊，出国留学是我爸妈办的吧，还有这个学校，还不是我爸给找的关系，还有老大，上学时惹得麻烦还不够多啊！不都是我爸解决的，还有现在这工作……”
男人掰着手指头，数着这一桩桩一件件的。
女人眼睛一瞪：“那还不是你没本事！再说了，那钱还不是我们掏的吗，你爸你妈都没说什么，你在这充什么大头。”
“是！我爸我妈是没说什么，那我哥我姐他们呢，他们也有孩子，不能总紧着咱们一家吧。”
男人每次回忆起自己被哥哥姐姐堵在房间训斥的场面，都觉得是奇耻大辱。
女人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立马就要撸起袖子去找大姑姐他们。
“什么意思？他们还找过你？不要脸！欣欣不是你们方家的孩子啊！他们自己没本事老人不帮，怪咱们做什么？我这就去找他们问个清楚！”
男人连忙拉住她：“你干什么？干嘛啊！要杀人啊！”
女人挣扎着。
“我去找他们问清楚！看他们是什么意思！欣欣可是你们家最小的孩子，老人偏点心怎么了，大让小嘛。”
“你问什么你问！就咱们家是孩子啊！别人家不是孩子啊！行了，别闹了！这件事，就此翻篇！谁也不准再提！”
男人将女人按在沙发上，一锤定音。
女人梗着脖子：“翻篇？！那欣欣怎么办？工作怎么办？”
男人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我想办法！反正绝对能不能再让我爸妈操心了。”
“你想办法？！”
女人不屑的哼，开始翻起旧账。
“当初是你爸妈说的，孩子成年以后工作他们来办，这是他们自己说的，又不是我拿刀架在脖子上逼他们说的。”
女人像是看不见男人越来越黑的脸色，还在不断输出。
“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你要不好意思我去说！反正我没脸没皮的，为了孩子，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够了！！！”
男人突然吼了一声，女人被惊到，坐在沙发上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我爸我妈那么大年纪了！他们劳不起这神！我说了我想办法！想不到就让她一辈子呆在那！”
女人还在愣神，结婚这么多年，男人从未对她有过不耐烦。
可是自从孩子成年之后，他们之间的矛盾不断，已经到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地步。
“好。”
女人低下头，突然觉得这段婚姻很悲哀，也很可笑。
他们曾经是那么相爱，可还是被生活的柴米油盐绊住了脚，他变了，她也变了，他们都不是曾经的自己了。
年少时，她不相信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但现在，她不这么认为了。
爱意是会随着时间消磨的，生活中的鸡毛蒜皮只是催化剂罢了，爱到最后，全凭责任……
男人看见女人妥协，轻叹，拥住了她。
“小颖，孩子终究会长大，我们该学会放手。”
“嗯。”
女人回抱住他，心中有什么东西，悄悄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