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离开
夜再次降临，篝火静静地燃烧着，古树苍苍，勾勒出婆娑鬼影，显得异常阴森。
韩山嵬盘坐，搬运山力，运功疗伤，白日的伤势已大有缓解，不过续接的经脉还过于脆弱，想要恢复往日那般，还需数日……
山力轻缓流转，韩山嵬睁开眼，一抹精芒闪过，锋锐之至。
稍许，他的气息平和下来，韩山嵬看着身旁打鼾的小兽，心中便是一疼，那可是一枚灵珠啊，就这么被吞了……
想起白日的经历，好似梦途。神秘的小兽，诡异的复活，让少年心有些乱了。在小兽吞下那枚灵珠之后，韩山嵬便以最快的速度采集月狼王的血肉，继而迅速离去。
在一人一兽离去不久，那里传来的阵阵兽吼，惨叫，韩山嵬便知那里正经历一场惨烈的杀戮！
韩山嵬看着血色的月华，沉默不语，他的眉心一条“红线”显露，在吞吐着月华之力。
沉入心神，韩山嵬看到一枚白色的细小祭坛浮立在他的泥丸之上，祭坛上布满着一道道裂缝，几欲破碎……
“当年，真的受损得很严重啊！血…需要特异的血液才能恢复吗？”
韩山嵬低喃，神色缅怀。往日破碎不堪的记忆，让他感觉茫然，不知所措。现在他唯一能够做的便是活下去，把小倾儿交给她的外公，继而，才能安心的去找回他自己。
“小家伙，你现在精神了？竟然敢偷吃灵珠……”
一望无际的密林深处，一人在快步行走，他的口中不时的冒出一两句话语，而他的目光却是警惕的看着身体四周。
这是一个身穿简陋灰色兽袍的少年，看那兽袍模样，俨然是随意缝制的，紧身的兽袍，不影响战斗，自然也没有什么避寒之效。
他的左手握着一把黑鞘长剑，右手持着一柄骨矛，少年肩膀上趴着一只似羊非羊的怪异小兽。
“咿呀，救…伤我…珠子…好了……”
小兽轻呓，顿时一道心神波动在少年脑海响起。
“好吧，我知道你救了我……我又不怪你什么，只是心疼……”
韩山嵬叹道，心中顿时又是一阵绞痛，那可是他这辈子得到的最珍贵的东西，可还没到手，便……
他想起数十年来的风餐露食，再想起饿着肚子的模样，韩山嵬便对钱财之物有一种执着。
“那只该死的月狼王，究竟把它的巢穴安置到什么地方去了，整整找了两天，都没找到。都怪你啊！”
少年不时的发着牢骚，他感觉自己被坑了，这两天他发现了数株灵药，可刚采摘下来，便被这只该死的小兽吃了……
“上天啊！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荤素不计？”
愈想，韩山嵬的心便更加的痛，但是最痛苦的莫过于还要把这只怪兽带在身上。
韩山嵬早就不认为这个家伙是个任兽可欺的弱者，因为他曾见过，小兽的速度极其的快，绝对超过了月狼王。
当然，最让少年绝望的便是，这个家伙它的蹄子伸得太长……
“我靠！你在吃什么？这是…小灵果核……”
突然，少年听到咀嚼声，他看向肩膀，顿时脑海轰鸣，险些失去了意识。
他看到小兽的两只蹄子拿着一个宛若婴儿拳头的东西，正一口一口的吃着。没过多久，便只剩下一个果核…掉在了少年的怀里。
“大爷啊，你敢不敢！啊，这可是能够节约我数天修炼时间的灵药，你就这么吃了？”
韩山嵬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旋即心神投入须弥戒，看到里面摆放之物，他便有将小兽掐死的冲动。
只见原本满目琳琅，放置着许多灵株的须弥戒，灵株尽数消失，唯有那一张张兽皮与一块块凶兽的血肉，让人看着心神便是一阵恍惚。
“如果你今天不给我一个解释，我就把你扔在这鬼地方。”
韩山嵬停下，把那根莹白坚韧的骨矛插在地上，那是以月狼王的天脉之骨打磨而成，堪比一般的神兵利器。
继而，右手揪住小兽脖子上的软皮，把小兽从肩上提了下来。
四目相对，大眼冷凝，小眼闪烁着可怜，哀求。
“咩…咿呀…”
小兽啼叫，低落哀伤。
时间好似凝固，静止下来，韩山嵬的眼神愈发漠然……
骤然，他把小兽扔掉在地上，右手拔起骨矛，头也不回的走了，脚步坚定不移，但他的身形却略微颤抖了一下……
它的眼神让他内心悲痛，那样的眼神，韩山嵬无法忘却，虽然已有数年未见，但此幕早已铭刻在他的心底。
那是一个朦胧无知的小孩子，浑身笼罩在神秘的符文之内，她的面色乌青，浑身发抖。她在哭泣，她的眼神充满了痛苦与哀伤……
而他什么也不能做，唯有紧紧地抱着她，让她不再那么寒冷。而他的身躯，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寒冰充斥
那是从她的身上涌入而来的。
“咩？你…不要…我……了……”
小兽哀啼，清脆的叫声高扬，充满悲痛。一道断断续续的神念在少年脑海响起，使得他的身形微微一颤，但他没有停下，而是以更快的速度离去。
少年的面色略显苍白，眼中闪过一抹不忍，但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冷厉的双目，极为漠然。
他不想它再跟着他，不是因为它可以凭空偷吃须弥戒内的灵株，而是因为他的路太危险，他自己都没有什么自保之力，又何必再拉上一只兽呢？
如今的他还在外围边缘，便已遇上变异的月狼王，而且身陨，那以后呢？韩山嵬不敢想象，他发觉族长所言有误，情报错了，又或是经验之谈，本身便是错误。
看到少年离去的背影，小兽啼叫，声音凄厉，但它没有追上去，而是颤颤的离去。它的小眼睛不复往日那般灵动清澈，变得黯淡无光。
它能感觉到他不是不喜欢自己，可是为什么要离开？小兽不知。
嗖！
倏而，小兽化作一道灰影，转瞬即逝，再次出现已是一棵参天古木之顶，从这里，小兽看到了离去的韩山嵬，也看到了转身担忧不忍的眼神……
“咩…吼……”
待少年背影消失在视野之外，小兽的双眼渐渐泛起神光，灵动无比。小兽低吼，吼声中充满着难言的威势，紫阳洒下光幕，披在了小兽身上，宛若一位君王……
“嗅…嗅……”
小兽抬起头颅，细小的鼻子不停地闻着空中漂流的气息。它在寻找着什么……
“咿呀……”
蓦然，小兽身形一顿，灵动的双眸泛出激动的光芒。它转身看向少年离去的方向，不停地叫着，随后，化作一道光影向某个方向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