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目的不简单
“绘梨衣，竟是吾妹乎？”源稚女微怔，显然未曾预料克丽丝会有此言。
“欲验明正身乎？”克丽丝自怀中取出一只透明的封袋，内盛绘梨衣的几缕朱发。
此乃于绘梨衣枕畔所得，克丽丝心中微动，遂收之。
源稚女凝视克丽丝，良久无语。
“未言即已默许矣。”克丽丝收起发丝。
“诸多言语，所为何事？”源稚女问。
“交易未成，吾欲另辟蹊径以达愿。”克丽丝嘴角轻扬，“尔以为如何？”
“何以续此交易？”
“情报，或解尔之困惑？”
源稚女微蹙眉，仍未悟克丽丝之意。
情报乎？
姑娘，此事岂非早已知晓？吾来日何时，有何可言？
可知绘梨衣所着亵裤之色乎？
然，他仍欲探其究竟。
源稚女缓缓点头，“尔试之可也。”
“多年受王将之制，恨之入骨，却脱身乏术。”克丽丝理了理发丝，沉吟道，“是否心存疑虑，当年之事如何演变至此，如梦初醒，已与兄长分道扬镳？”
“从昔日的情侣，变为斩鬼人与鬼。”
源稚女吐出一口气，“可告知其因乎？”
“言之之前，尚有一问。”
“言之无妨。”
“王将是否以独特梆声操纵于你，令你于风间琉璃与源稚女间转换？”
源稚女目微眯，神色庄重，此事鲜有人知，亦未曾透露于他人，克丽丝何以知王将能以此梆声控他？
莫非，王将曾与她接触？
源稚女面色平静，心下暗思，克丽丝提及此操控，难道意在助他解脱束缚？
源稚女轻问，内心涌起一丝期待，“可有法助吾摆脱此控？”
若能解脱，或许可寻兄共战，消灭王将，若兄肯宽恕理解，或许……
源稚女忆起与兄共度的和谐时光，心中不由得升腾起炽热之情……
“若能助吾摆脱此……”
源稚女话未说完，克丽丝果断打断其幻想。
“无能为力，汝妄想过度！”
连珠三问！
源稚女一怔。
提此事，何用意？
克丽丝轻咳两声，摆手道：“虽吾无能，然尚有他事，或能引尔兴趣。”
源稚女兴趣索然，但仍点头，“讲吧，吾在倾听。”
“吾有两则消息，一吉一凶，欲闻何者？”克丽丝屈指轻弹。
源稚生望向克丽丝，突然想起幼时学校中那些女孩逗弄他的情景，不禁感到几分熟悉。
自成为猛鬼众“龙王”以来，无人再如此对他说话，克丽丝可谓多年首位。
“先听凶信。”源稚女面庞稍显舒缓。
“汝似有严重人格离析之疾！”克丽丝字字郑重。
源稚女脸上的舒缓骤然凝固，继而茫然。
吾有严重人格离析之疾？
喵喵喵？何来鬼话？汝当真乎？
“何以知之？”源稚女觉克丽丝在戏耍他。
“吾目能洞察虚妄，直面真实！”克丽丝自信一笑，略带中二少女之气。
源稚女默然，片刻后问：“那吉信呢？”
“尔之血脉稳固。”
“哦。”源稚女面无波澜。
“咦！”克丽丝疑惑，“竟毫不惊讶？”
源稚女见克丽丝呆萌之色，内心冷笑。
惊个屁！有何可惊？
克丽丝急道：“嗨呀，吾言非虚！”
“哦！”源稚女示意已知晓。
“汝知吾父研习龙化之理，其实吾亦然。”克丽丝道，“吾可郑重告知，未欺瞒于你！”
“尔血脉甚稳！”
“皆为事实！非梦！”克丽丝冷静下来。
源稚女心中微动，似对克丽丝之言起疑。
“血脉不稳者，发作之时有龙化之象，表皮生细鳞，回想一番，曾有过此症状乎？”
源稚女稍停，不禁思索，似真无此表征。
“为杀人之时，有过狂暴嗜血之冲动乎？如执行局追逐的逃鬼。”克丽丝继续问。
“似无。”
“无此冲动与欲望，那杀人所为何事？”
“吾……不明所以，恍如梦境，迷迷糊糊。”源稚女渐渐意识到什么。
“此乃人格离析！”克丽丝击掌道。
“那为何王将能以梆声控我？”源稚女略觉认同，继续问。
“此梆声能使尔切换人格，他需你战斗时，以此声唤醒风间琉璃之人格，战罢，则令你回归源稚女。而为源稚女时，你无力反抗，拥有力量的风间琉璃则恣意杀人。”
似成死结，难以挣脱王将之束缚。
源稚女陷入深思。
“昔在鹿取小镇，王将以你喜好歌舞伎接近，诱导出风间琉璃之性，使你主动觅猎，尔兄随后至。”克丽丝言。
“那吾应如何？”源稚女略显迷茫。
“实言，吾亦不明所措。”克丽丝摆手，“或许有法，需你慢慢探索。”
“何法？”
“寻找能在风间琉璃人格下，唤醒你源稚女人格之物，可为标记，亦可为声音，或其他。”克丽丝言。
昔年，他未能洞察丝毫机缘，如今，他已隐约窥见那一抹灵光闪烁的端倪。
然则，他并非愚钝之人，直面王将，实非明智之举，某些事藏于心底，静待验证方为上策。
“尚有何疑虑？”克莉丝斜倚身姿，缓缓问道。
“听你所言，我与兄长分道扬镳，王将似乎扮演了推波助澜的角色，其动机似有不纯。”源稚女眼神微闪，发问。
“自然，同为超凡混血种，为稳固猛鬼众与本家的均衡，他定会不择手段地拆散你和兄长。”克莉丝沉思片刻道。
“均衡？”源稚女轻声念叨，心中似乎串联起某些线索，却又模糊不清。
克莉丝略加思索，“我们的目标无非是，你摆脱王将，逃离风间琉璃，盼与兄长重逢，展开全新生活。”
源稚女眉峰微挑，转首凝视克莉丝。
“此事可成，然时机未至，还需你耐性等待。”克莉丝近前，俯视桌前盘坐的源稚女，轻笑，光线自门缝洒落，照亮她脸颊，纤毫毕现，令人惊叹。
“下次交易何时？”源稚女问。
“你猜？”克莉丝笑道，刹那的惊艳瞬间消退，源稚女顿觉面前少女有几分……嗯，狡黠。
源稚女翻了个白眼，“你猜我猜不猜？”
他旋即不再纠结此事，轻叩桌面，沉思片刻，“你所言对我颇有启发，权当交易达成，如何？”
“甚好。”克莉丝颔首。
源稚女点头，起身步入隔壁房内，克莉丝见他离去并未追赶，而是静待室内。
半晌，源稚女捧着一只黑盒归来。
克莉丝接过，一瞥，除了一些常规资料和研究记录，还有一本记事本。
克莉丝并未立刻翻阅，而是郑重收起，直视源稚女，“尽管仅是交易，但我仍感激你将我父之物交予我，我会倾力相助。”
“相助？”源稚女笑出几分山野少年的纯真，“那我也提前谢过了。”
克莉丝深深望了源稚女一眼，挥手作别。
回到大道，风铃美奈子倚在车旁，望着远方不知思绪何往，见克莉丝返回，挑眉道：“他怎么说，我让你送绘梨衣回去之事。”
克莉丝开门上车，“未提，我说绘梨衣是他的亲妹妹，他就没再提此事，或许他已信了。”
美奈子也钻入车内，“我不这样认为，但感觉他让你带绘梨衣出本家，目的不简单。”
“谁知道呢？”克莉丝瞥向一旁的旧院，轻声道，“走吧。”
美奈子点头，启动引擎，缓缓驶离此处。
一日后。
激昂的掌声响彻舞台，一场卡牌对决的决赛落下帷幕，毫无悬念，败者的布置全被对手识破，无力回天。
此乃“雷网战斗者”决赛现场，主持人走近胜者，激动呼唤其名。
“让我们为菲利斯·喵喵的胜利热烈祝贺，同时以掌声鼓舞第二三名，感谢辛勤到场的评审。”主持人看向舞台边的工作人员，点头致意。
“接下来，举行颁奖仪式，让我们的工作人员将奖杯递予冠军菲利斯·喵喵。”
低首戴帽的工作人员捧杯上前，来到菲利斯面前。
“恭喜你夺得冠军。”声音清脆，隐约透着几分英气。
且是女声！
菲利斯愣住，接过奖杯，抬头审视眼前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微微抬头，朝菲利斯眨眼，浅笑，“久违了，菲利斯！”
菲利斯瞪大眼睛，惊喜叫唤，扑入工作人员怀中。
克莉丝满心喜悦，故人重逢感慨万分，激动抱住菲利斯，旋即愣住。
“多年过去，感觉和味道依旧，为何还是不长大呢？”菲利斯暗捏克莉丝胸口，喃喃道。
克莉丝笑容僵硬，咬牙挤出几个字，“菲利斯！”
菲利斯眨巴眼睛，忽忆起曾受克莉丝“管教”的恐惧，尴尬笑开，挣脱怀抱，捧着奖杯疾步下台。
克莉丝也紧随其后，沿走廊直奔大门。
“兰贝特大叔，快开车！”菲利斯上车催促，仿佛身后有死神追杀。
兰贝特一愣，“咦？怎么了？放心，有我在，无人能伤你！”
话音刚落，克莉丝闯入车内，一把抱住菲利斯嬉闹。
“疼疼疼！”菲利斯惊呼，随即大笑，扭动身体，恳求道，“克莉丝！别挠了，我错了。”
此刻，菲利斯被克莉丝压在椅上，手伸进衣内，逗弄她腰间。
“多年不见，看来你依旧未变！必须好好教训！”克莉丝毫不留情，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手！
哼！
胆子越来越大！
必须严惩！必须制止这种风气！
“哈哈哈~，别碰那里！啊啊啊！克莉丝，我要跟你拼命！”菲利斯的笑声透过车门传出，引来门外行人侧目。
我勒个去！
发生了啥？
兰贝特叹气下车，从口袋摸出烟，靠在车边抽了两口，颇有看淡世间之意，随即瞪向靠近的行人，喝道！
“看什么看！没见过家教吗？”
行人瞥他一眼，心里呵呵两声。
惹不起！惹不起！
溜了！溜了！
夜晚，源稚生驻足于源氏重工的执行局楼层，此地将是未来日本执行局的总部，辉月姬的主机已迁移至未标注的楼层，绘梨衣亦被带入某楼层。
此刻，绘梨衣正接受全身检查，医生们忙碌穿梭。
乌鸦从内部电梯走出，手中捧着一叠资料。
“查到什么了吗？”源稚生神情严峻，询问乌鸦 自他将绘梨衣带回府邸之后，执行局的缉拿令已被废止，遣返的差役渐次归位，而他亦开始查阅相关文献与卷宗。
卡塞尔书院，克丽丝·蒂娜，讲席兼研究部小组长。
“资料俱全，公子，只是部分被卡塞尔总院隐瞒，此乃表面信息。”乌鸦点头示意，将手中尚带温热的卷轴递予源稚生。
源稚生疾速翻阅，乌鸦同步叙述：
“克丽丝·蒂娜，女子，十六载，因其卓越的研究才能于二零零一年被卡塞尔特招，负责一隅研究，二零零三年初，担任基础化学与炼金学实验助教，于学子间广受赞誉，同年参与装备部与研究部合作的若干项目，至年末，晋升为研究小组之首。”乌鸦稍加思索，微摇其首，“皆为粗略描绘，卡塞尔不会泄露详细，无甚参考价值。”
“公子去年自卡塞尔归来，却似乎并未识得如此有名的克丽丝。”乌鸦摩挲下颚，忽有所悟，揣测道，“难道公子在书院中是深居简出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