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徐知北
方子易周涵比武前夕，成都中一无人居住荒废已久的小宅。
“当真不走？”天意城城主面前跪着一个面容刚毅的青年。
“这里就是我的家，虽死无悔。”青年跪地抱拳，眼神中透着一股坚定。
“好！”
“你去吧！”
天意城城主戴着面具，淡淡说道。语气中不见悲喜，不闻气息。
眼见紫衣男子走远，徐知北静静站在原地。
往事浮光掠影。
他出生于武朝刚刚建立时，昆仑山下山脚处一处小村落。
虽然那时遍地生灵涂炭，连吃食都难以保障，但他父母为了香火传承还是将他生了下来。
好景不长，武历二年冬，他刚刚两岁，正值蹒跚学步的年纪，连一句父亲母亲都不能完整口述。直到父母因病痛与世长辞，将他托付于村里私塾的一教书先生手里，他才学会父亲母亲的发音。
先生给他取名徐知北，他自知自己时来不运，从小饱读诗书，但是天命树好像还未打开一般，在诗文方面一窍不通，渐渐地，先生也就放弃了教他读书的念头。
就这样普普通通的活下去也挺好的。
七岁那年，他已开窍，对于生活之事尚能自理。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
那天早晨，先生去了私塾教书，他准备去山上砍柴，好让先生一回来时便能煮饭。
煤炭太贵了，不是村落中一个小小的教书先生能负担得起的。
连抚养他这个小小的孩童都十分吃力，好在他也懂事，偶尔回去帮村里人做些童工来换取报酬。
他没来得及与先生道别便往山上去。
他以为和往常一样，砍完柴回来便能看见先生摇头晃脑，手里还拿着个蒲扇一路扑扑扇扇。
当时只道是寻常。
那一日昆仑山灭了，天意城城主为了找到传说中的神器昆仑镜在昆仑山山上大开杀戒。
短短两个时辰，徐知北还没砍完柴，一个在江湖中传承已久的偌大门派迎来了最后的终点。
余景带人前来搜查拯救，但是还未来得及，他大发雷霆，决定彻查此处山脉。
他麾下一小将为了冒取战功，在山脚处意图找到天意城奸细。
好巧不巧，先生成了奸细，被一刀杀害后，头颅带回军营领工。
他回到村落，熟悉的模样变得陌生，满地血迹，遍地尸体，只剩几个孩童蜷缩在一草屋中。
徐知北眼神空洞，直愣愣地站在原地，过了半晌后，他才踉踉跄跄地走到草屋中。、
那几个孩童正是先生的学生，他询问道。
“先生呢？”
“死了。”其中一小女孩伸手指了指地上一无头尸体。
徐知北沉默，他早已看到地上的尸体，那衣物还是他与先生去小镇上选的，但他心里面总是想着万一呢？可能别人也有一件一样的。
“先生，你穿这个衣服肯定很好看，斯斯文文的，一看就大有学问！”那时候五岁的徐知北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好！给我包起来，我就要这件！”
这件衣服他也有一件，先生说等他长大了再穿，年纪太小了穿起来会显得不伦不类的。
“为何？”
“他们说先生识字，肯定是私自通敌天意城，纸书往来。”孩童不懂说话，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这是他妈的什么狗屁道理！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少年闻声跪地嚎啕大哭。
从小便没了父母，但他也有先生抚养长大，养育之恩未报，故人已去。
忽然天降大雨，暴雨倾盆。
雨水从他脸上划过，看不见的他的泪水，只能看见他在风雨中微微颤抖的肩膀。
渐渐地，他意识模糊，倒地睡去，醒来时已在一座府中。
“醒来了？”询话的是一名紫衣中年，他笑容灿烂，眉清目秀。
此时的他还未带上伪装。
后面徐知北加入了天意城，他发誓要让王朝内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好看。
还天下冤民一个道理。
“你说什么？杀错了？”还是少年时期的宇文镜满脸正义，怒气冲冲地看着跪地上比他大上十来岁的小将。
“他穿着衣物太像天意城的人了。”
“嗯！”宇文镜金刚怒目，刚刚十岁的他此时身上已沾染了军中血气，看起来颇具威严。
“属下知罪！”小将不作解释，将头颅放倒在地。
宇文镜也不知如何处理，此时余景刚刚回到殿中。
他看了看地上磕头的小将，开口询问，得知缘由后，轻轻地开口道。
“我们是王朝的守护者，人孰能无过，以后仔细便好。”
小将听后，喜笑颜开，通报一声便连忙逃走了。
“可是，师父”宇文镜不解。
“镜儿，你要记住，世上没有绝对的正义！只要他可以维护安稳，固有的牺牲是值得的！如果小将不查，怎能让世人对天意城避之不及？”余景看着自己的好徒儿，谆谆教导。
宇文镜那晚一夜不睡。
此时的徐知北已然来到成都城主楚云飞府院后门。
纵身一跃，跳进院内。
耳朵贴在墙边，细细听着庭院周围的脚步声。
周涵四人受邀来到楚云飞府上作客。
“贤侄真是好本事，青出于蓝胜于蓝，后浪推前浪，把我这种老头子差点拍死在海岸上！”楚城主见到周涵，紧紧握住他的手，口中称赞连连，赞不绝口。
“家师教导的好，世伯放心，师妹肯定也会有所成就的。”周涵也来了一波互捧，好听的话谁都会说，话说回来，他还没见过自己的师妹呢。
“咳咳，说到逍遥子，他写了封信叫我给你。”言归正传，楚云飞终于想起来了邀请周涵的目的。
“信件说了什么？”周涵心中无语，怎么师父老是叫楚云飞代收信件，搞得楚城主跟个驿站小二似的。
“你自己看吧！”楚云飞从袖中掏出了一封信件交予周涵手中。
门前一杂役匆匆忙忙地进来，俯身到楚云飞耳中细细说了几句。
楚云飞脸上失色，眼眉骤起，仿佛燃起滔天巨火，顾不得还在大厅中的周涵等人，急匆匆地往后院跑去。
“贤侄，你们先在这里待一会，我有要事处理！”
说完，楚云飞头也不回地跑了，速度让人目瞪口呆。
“这楚前辈还真是性情中人。”旁边三女心中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