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又不修道
林修崖眼眸一凝，双手拖着木轮，挡在了玉儿面前。
他态度淡然，面对修行百年的老道丝毫不惧，一字一顿的道：“未知全貌，便妄下定夺，还释放道力威压，难道您……是想当庭袭杀不成！”
“你是何人？区区小辈也配和我对话，叫你师傅出来！”老者不屑看林修崖一眼。
林修崖抬手行礼道：“在下林修崖，不才，正是玉儿的老师，俗话说学生不争气，乃是师之过也，她所犯之错由我一人承担！”
“呵”老者冷哼，摇头道：“真是好大的胆子，小小年纪，就敢自称老师，我硕大神华书院何时出了你这么一位老师？”
“这若是传到外界，还不被别人笑掉个大牙！”
两人的对话公然在执教堂响起，让不少听堂的弟子，惊掉了下巴。
神华书院硕大，占地就有一百五十里，分为外中内三院，对于听堂一事，几十年不出，而今一出可有不少弟子前来观摩。
其中不乏内院顶尖学子。
“有趣，神识稳如山岳，竟不惧开山道人？小小年纪可不得了。”
“只可惜身无精气。”
远处两位身着白里金边，盘坐在金色蒲团上的两位年轻人，搓着下巴讨论起林修崖。
“怎么李兄有爱才之心？不如让长老收了他做你小师弟。”
“算了吧，你没听他说吗，他已经是老师了和长老平起平坐。”
“你还真信呀李兄，区区七岁孩童玩着过家家罢了。”
被唤作李兄的青年眼眸一怔，望着林修崖平淡的瞳孔发呆。
而就在此时林修崖也神不知鬼不觉的看了一眼他，不过很快就闪回了视野。
这让唤做李兄的青年顿了顿，感觉非常不自在。
书言道人点了点桌子示意大家安静。
随即打开了一本卷轴，将里面的文字一个个挑出，金色的字体漂浮在空中，不断闪烁。
很快林修崖三个字，赫然显现。
这引得在场之人，无不惊呼。
就连开山道人都被吓了一跳，教职册上真有林修崖的名字？
“我去！真的假的？”
和李兄待在一旁的青年，差点将口中之茶喷了出来。
“一年前，院长亲自令其任职，嗯～”书言道人点头，确认无误。
执教堂喧哗不断，这可是天大的大事！神华书院屹立东荒四万年之久，最年轻的老师都已过百！
今日却冒出一个七岁的老师！
吓死个人，最让人不理解的是，七岁的孩子能教什么？
“那又如何，就算你是老师，也摆脱不了弟子犯下的罪过，此事乃是你的弟子动手在先，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开山道人真觉得扯淡，完全不理解院长究竟在做什么？态度虽然好转，但对此事没有任何影响。
书言道人点头，宣道：“就按照惯例，学子私斗，理该三十藤鞭，入罪山，面壁三月。”
“既你说代替弟子受罚，自然可以。”
这件事就这般定了，众人纷纷离去，林修崖作为最年轻的老师这个身份很快传遍了神华书院。
“对不起……老师……”
玉儿的眼泪就从未停过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
“都是玉儿的错，是玉儿没听老师的话……让他们罚我吧…”
林修崖抱住玉儿，让她别哭，至始至终他没有一句怨言，甚至都不问玉儿为什么打架。
就在他的一声不吭下，被执法队带走了。
三天后藤鞭结束，才允许见人，第一个来看他的是小书童，见他背部血糊糊的，都不免捂住了嘴。
“真是笨，你有什么错？是那些弟子先出言不逊，他们将你瘸腿的事，编成童谣，呼吁大家一起唱，玉儿才出手的！”
“他们…不过在说……事实罢了……”
林修崖待在漆黑的洞府，虚弱的回答。
“世人都说你古怪，我看你就是爬太久了，永远也站不起来，说出如此自暴自弃的混蛋话，你让那些在乎你的人怎么办？”
书童情绪有些不稳，言语发颤。
林修崖哼哼了一声接着道：“在乎我的人？……说出这句话流着眼泪……是想告诉别人，你在乎我吗？好让…别人知道……你善良，心中……有大爱……已经够了…”
“你已经够善良了，麻烦你以后只需要做好好自己该做之事便可，我的生活，不需要你……”
他的话冰冷至极，冻的书童踉跄后退，眼泪一下止不住的流，崩溃的跑开了。
林修崖周边越来越黑暗，如同身处在深渊之下，就在他即将闭眼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你真是个混蛋！”
叶青仙的身体穿过洞府石门，径直的走到了他的面前。
林修崖强撑着眼眸，惨笑道：“我讨厌温柔的人，温柔往往代表无能，对他人无能，对自己无能，只不过是徒增伤感。”
叶清仙眼眸平淡，她并没有对林修崖做任何事，只是站在他面前说道：“在我看来，让她远离你的那个林修崖……才是……最温柔的人。”
林修崖闭上双眼缓缓道：“所以……我讨厌我自己。”
“呵呵”叶青仙冷笑，清秀的眼眸闪着寒芒，秀袍一甩，叠起半米高的书墙。
“好好想想，那小家伙如何过这关吧，而且……你别以为被关在这里就可以偷懒，三月后这些书你必须看完。”
说完这些叶青仙便走了。
林修崖眼眸黑暗，脑中闪过玉儿哭泣的背影。
说到底世间之事与他何干？无非只是走一步看一步，空中的雨水都会落地，出生的幼鸟总会翱翔。
若没有他林修崖，玉儿也终将会走出那一步，她所带的仇恨和林修崖的存在没有半点关系。
三个月很快，林修崖从罪山上放了出来，在山间等他的不是玉，而是那小书童。
明明当日他说了重话。
“你为什么会在这？”
“我不来，你如何下得了山。”
林修崖叹出鼻息闭上了眼，书童上前绕到他的背后推着木轮椅缓慢下山。
“你如今何等境界？”林修崖问她。
“精气并未贯通，半步练气。”
书童毫无隐瞒。
林修崖睁眼道：“精气聚于心，乱如麻绳，若不念头通达，你一辈子也踏不出那一步。”
书童一顿，林修崖将她一直以来的困境看破。
“念头通达……哪那么容易？就像你，你又何尝通达过。”
林修崖不屑的笑道：“我无需通达，毕竟我又不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