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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借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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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一年前,您的主子是不是就遇到过一次暗杀,而这一次暗杀中,你差一点就成了别人借刀杀人的刽子手,不过王爷你运气好,有人向你告了密,所以你提前知道了这件事情,便将那壶毒酒拿去赏了乞丐,乞丐喝过之后当场就死了!而王爷您也算是躲过了这一劫!”

    陈叔坚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他立时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连这件事情都能推算出来?崔郎君,你果然乃术数高手啊!那你说我以后该怎么办?”

    “你主子现在最大的敌人便是这个反贼,而且反贼已然做好了将你主子取而代之的准备,所以你现在需得提前找到证据,将这位反贼告到你主公面前,由主公去削弱反贼的势力,方才能保住你现在这位主子的地位,保住了他的地位,也便保住了王爷您将来的荣华富贵!”

    “话虽是这么说,可我又要去哪里找证据,将这个反贼告到主公面前呢?而且这位反贼深得主公之信任和宠爱,如果不是确凿无误且让主公痛心到极点的证据,是扳不倒这个反贼的!”

    崔恒便是一笑,再次从中挑出一张用佐伯纸所制成的叶子牌,说道:

    “藏兵于僧众之间,取地于塔庙之下,这样的罪名够不够?”

    陈叔坚的脸色再次一变,问:“什么意思?”

    “王爷,你应该能听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上次法华山上的清谈雅集,那位谢氏臻郎已经说得很清楚,现在佛寺占有土地,且藏污纳垢,已是事实,当然他还有一点没有明说,那便是……暗藏私兵!”

    听到这里的陈叔坚似心中有主意了,忙点头道:“本王明白了,崔郎君果然博才,不知崔郎君可愿在我南朝入仕?我可向太子举荐?”

    崔恒便是叹息了一声,答道:“不了,早些年便是因入仕为官而误了一桩很重要的事情,之后再怎么追悔弥补也是无济于事,已然成为人生一大撼事,

    人生贵得适意,何能羁宦数千里以要名爵乎?”

    崔恒的意思是,人生贵在得以舒适,怎么能因做官而羁绊,数千里去追寻功名利碌呢?

    陈叔坚面露惭色,忙道:“崔郎君果然是如王右军、谢太傅一般的名士,是子成狭隘了!”

    崔恒微笑施礼,便准备告辞。

    陈叔坚想要挽留,又似乎想到什么,难以说出口,便目送着崔恒远去,思忖了好半响后,他也起身,往崔恒离去的方向缓行,不料在走到另一间雅室外时,忽然听到一熟悉的声音道:

    “你们以为我十分愿意替始兴王做事?哼,不过是想看看他们兄弟相残罢了!

    呵呵,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相容。

    说得可真好啊!当年我父皇那样待他们,他最终还是篡了我皇兄的皇位,不然我现在也是一位亲王,何以在陈叔陵的屁股后面俯首贴耳,做一条听话的狗!”

    “可我若不做这条听话的狗,就会像那些曾经被他诬陷入狱甚至灭族的官员一样,也会有不得好死的下场!”

    说话之人正是新安郡王陈伯固,陈叔坚听得出这人的声音,只不过此人虽嗜酒如命,且每次喝醉之后都会丑态毕露,干一些不可理喻之事,但是也正因他知晓自己这一弱点,是故从不在外喝得酩酊大醉,今日居然……这是在与谁一同饮酒?

    陈叔坚好奇的透过门缝去看,就见一少年正背对着他坐在几前,一边给陈伯固倒酒,一边劝道:

    “郡王爷,昔日山巨源有言:这天地四地,犹有消息,而况人乎,便是告诉我们人之命理便有如这四季之变化,该放下就得放下,做一名贤臣,为朝廷效力方才是正途啦!”

    正在劝酒的人便是李谧。

    “李兄可真是会说话,不错,一朝天子一朝臣,总是思及过去,徒增伤悲,也是无益,不如就做好眼前之事,图个清闲富贵!”

    “那郡王爷还要替始兴王做事吗?我听说这位王爷被男童踢了一脚,子孙根尽碎,恐有后代香火传承之忧,而且他动辄暴虐杀人,为这样的一个王爷做事,值吗?”

    “呵,提到这事,我就来气,我早就跟他说过,不要招惹那小娘子,萧昀是前车之鉴,可他就是不听,他总觉得自己很有本事,到真出了事,就把气撒到我身上,

    昨日我好心去看他,他倒好,我一入府,就被他打了一顿……”

    李谧闷声发笑,又正色叹道:“都说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他既如此待你,你又何必忠于他呢?”

    “都说了,我不是忠于他,我就是想看看,他能否夺得太子之位,看看他们兄弟相残罢了!”

    醉熏熏的话还没有说完,门突地被撞开,耳畔厉声炸耳!

    “陈伯固!你在说什么!”

    长沙王忍不住闯了进来,这一声喊令得陈伯固的酒醒了一大半。

    他睁开惺忪双眼,看到长沙王陈叔坚,顿时吓得一激灵,昏昏沉沉的脑袋又清醒了几分。

    “好啊!原来你才是那个内奸,枉太子早年把你当亲兄弟,你却背叛太子,一直在为始兴王做事,还意欲助始兴王谋害太子!”

    陈伯固甩了甩还显昏沉的头颅,定睛看向陈叔坚,大喝道:“你胡说,我没有!”

    “刚才你自己说的,我都听见了,还有你身边的这位李郎君,他也听见了!”

    陈伯固再次将目光投向了李谧,心中陡地恍悟,原来这李谧约他来杏花烟雨楼里玩,便是故意灌醉他,想套他的话?

    “李郎君,你如此做,有何用意?我可不记得曾经有哪里得罪过李郎君?”

    李谧笑道:“郡王爷这话说得,我不过是北齐来的一名使者,也就是一文士,四海交友,饮酒畅谈,吟诗作乐,乃是再寻常不过的事,适才李某也只是与郡王爷把酒言欢,诉说了一些家常而已啊!”

    “王爷喝得醉了,便向李某哭诉了一下人生悲哀之憾事,发泄了一下不满,其实这也没什么,人之常情,李某不是也劝王爷该放下就放下,努力做一名贤臣,为朝廷效力方为正途吗?”

    这时长沙王也接道:“不错,刚才这位李郎君所言,我也听见了!但是陈伯固,你最好做出正确的选择,该站哪一方,否则,你今日所言,我必会呈禀于父皇!”

    长沙王说完便气势汹汹的走了,陈伯固将怨恨不敢相信的目光投向了李谧,但又不敢真的发怒,便只问了句:“李郎君,我刚才还有说什么话?”

    “大概是把心中想说的都说了吧!所谓借酒消愁嘛,难免,郡王爷不必担心,我会替你保密!”

    鬼才信你保密,故意设此一局,难道就为了保密?

    “李谧,你到底想干什么?”陈伯固再问。

    李谧便坐了下来,再次给陈伯固倒了一杯酒,笑道:

    “此酒名为相思酒,若与相思泪的糖丸一起服用,就会产生剧毒,我说得没错吧?”

    陈伯固脸色陡变,差点腿一软就跪倒了下去。

    “我知郡王爷确实是想做个富贵闲人,但奈何有把柄握在了始兴王手中,便不得不替始兴王效命,郡王爷也是一个心思深沉之人,面对始兴王的胁迫,便想出这一招借刀杀人之计,只需要在太子的相思酒里丢一颗相思丸,再借长沙王之手送到太子面前,如此即便太子真的死了,有长沙王做替死鬼,也怪不到你的头上,对吧?”

    面对李谧的讪笑,陈伯固终于绷不住了,抬脚就朝李谧奔了过去,赶紧捂他的嘴。

    “没有这种事,你不要胡说,而且你也没有证据来证明这件事情,不是吗?”

    “没有证据的指控,便是污蔑,李谧,即便你是北齐来使,也罪不容赦!”

    言至此,似乎又想到什么,质问:“不对,我与你无怨无仇,你又为何要插手此事,抑或是我南陈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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