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活不过十五
“黎重光,你喜欢妖兽。”我看着他的笑眼,也笑。
他道:“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转了话题:“你可要去寻你那些师姐师哥?”
我环视一周:“不知这是哪里,他们找不到我,肯定会着急。”
“我送你回去。”
黎重光没松开牵着我的手,依然单手结印,比之前的看起来简单不少。
再一晃眼,我已回到之前乱作一团的大殿。
此时大殿内已没几人,施狄看见我们,冲过来:“师妹,你怎的突然消失不见,可有受伤?姐姐他们去寻你了,叫我留在此。”
瞥了眼黎重光,他将黎重光的手掰开,拉我到一旁,低声:“是不是这家伙把你拐走了?”
“我听得到,”黎重光冷声道,“确是我施了法。”
我刚想说“不是拐走,是带走”,黎重光骤然吐血,正面倒向地板。
我瞳孔骤扩,下意识冲过去接住了他,呆看他噙了笑低声道:“反噬加重……”
黎重光又晕了过去,施狄忙过来搀扶,将他背上:“小师妹,你快通知大师姐,我们先去杜府将他安置。”
我施了法诀,指尖起了金色蝉形。
我将事情简述,蝉随即消散。
施狄背着黎重光,带上我,念念有词,瞬时落在了一处院子内。
“施狄,又是你,你来做甚?”
一道女声传来,施狄背着黎重光的手差点松了,人也僵立在原地。
“五师兄,你认识她,还怕她?”
我看看他,又看看那粉雕玉琢的女人。
“胡说,我哪会怕她!”
施狄梗着脑袋对那女人道:“你看不到么,江湖救急,你哥人呢?”
“带过来吧。”
女人转身就走,施狄使了眼色叫我跟上。
将黎重光放到床榻上,施狄匆匆交代了句“杜泽忆,交给你了”,飞跑得脚底都要磨出火星子了。
女人叉腰对着他跑的方向喊:“算你跑得快!”
“他也就在你面前,像兔子见了鹰似的了。”
榻边一男人轻笑,右手自黎重光上方轻滑过,光芒乍现又消散。
他“咦”了声,看向我,顿了片刻:“你就是施狄的小师妹,此人是哪个门派的?”
我忙应道:“我是,他是散修,没有门派。”
珃笑道:修真界都是靓女俊男,爱了爱了。
我也在心里笑:你真是一天能爱八个。
珃得意:加几个零不成问题~
“哥,他有什么问题?”
女人眉头微蹙,看了眼床榻上的人。
男人轻声道:“此人有八脉之外的隐脉,却不畅通。按理说,他该是活不过十五岁,但我观他骨龄,已逾二十。”
“活不过十五岁……”我愣愣地呢喃。
珃道:哟,这不是主角套路么,美强惨,我熟。
女人闻言眉头舒展:“这倒是奇了,不过散修里总有些旁门左道,我观他灵力圈,应是受了反噬。”
“他昏迷前有说反噬加重,他的术法有时让我觉得不太舒服,有些怕……”我看着两人看过来的眼神,越说越小声。
“哥,他不会是邪修吧?”
女人眼眸微眯,目光犀利,似有刀光剑影。
男人闻言也霎时面露寒光,似要手起刀落。
我背脊一寒,已下意识冲上前挡在榻边:“他,他救了我,我我……我不会叫你们伤害他的!”
虎视眈眈片刻后,男人移了目光,看向女人,缓和了神色:“若是邪修,那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先观察一番。施狄知我,不会随便带人来此。散修偏门术法居多,我方才观他面相,并非恶人。”
女人点了点头,男人转了头对我笑,和煦若春风拂面:“你也莫紧张,我们不会贸然对人动手。何况你还是施狄整日挂在嘴边的小师妹,我可不想被施狄记恨,他本身已够麻烦了。”
“就是,那厮够烦了,偷拿我仙灵草的事儿,我还没跟他算完账呢!”
女人忿忿,一双美目透亮,恨不得凝成实质刀剑。
我思绪似风中凌乱,愣愣地放下了手臂:“五师哥拿给我的仙灵草原是偷得你的?”
“不然呢!每次来我们这儿都当成了自己家,薅我养得药草跟个妖兽过境似的。拿就拿了,将我的种植园搞得乱七八糟!”
女人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吃了施狄的模样。
“对对……不住,我替五师哥向你赔罪,需要我做什么,可,可以使唤我。”
男人笑意荡开:“龄兮,莫要吓她。”
“胆子果然小,你先天灵根弱,我不与你计较。且他做得‘好事’,哪能你来赔罪。”
女人和颜悦色了些,顾盼生辉,我看得呆了呆。
珃装模作样:有美人兮,在此一处。
我心笑:真不愧是你。
男人抱拳:“我是杜泽忆,她是我妹妹杜龄兮,皆属金旭城药参门。”
我回神,慢了一瞬,也抱拳:“铭武派,箴璇辞。”
杜龄兮笑出声:“那厮说得真对,你果然可爱。”
脸颊微热,我又口吃起来:“多,多谢赞誉。”
杜龄兮笑声更大了些,杜泽忆也笑,我有点不知所措。
“杜龄兮,莫欺负我小师妹。”骆殷闪现在房内。
杜泽忆接话:“言重了,舍妹未有欺负之意。”
房内接连闪现了除施狄外的其他人,杜泽忆扫了一圈,含了笑感叹道:“你们这小师妹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哪。”
我喜道:“大师姐,你们来啦。”
邢雅可带了笑:“小师妹鲜少下山,还请两位道友多多包涵。”
她说着行了礼,杜泽忆亦拱手,我同其余人如法炮制。
“杜府随时欢迎,多带她来玩。”杜龄兮依然喜眉笑眼。
骆殷揽上杜龄兮的肩:“这可是你说的,我可不客气。”
杜龄兮睨了骆殷一眼:“你何时同我客气过?”
“那倒还真没有。”骆殷抬着眼想了想。
“杜道友,他情况如何?”邢雅可迈步行至榻前。
杜泽忆将那“活不过十五”的诊断结论复述了一遍,看着黎重光,微压唇角:“需休养,不可再妄动术法。”
邢雅可皱了眉,与杜泽忆对视一眼。
二人不约而同将其余人撂下,先后脚离了房,管云赫跟在邢雅可身后,随他们一道离去。
我看看临近房门的他们,又看一眼床榻上双眼闭合的黎重光,想跟上前,却被杜龄兮拦住了。
“你今年已十八了吧。”杜龄兮手搭在了我的手腕。
我看了看她的手,点点头应声:“嗯,刚满十八。”
“虚浮无力,先天不足,心脉有损。我的仙灵草只能治标,你需拓脉洗髓,方能治本。”
施勤神情肃穆,而骆殷若无所觉地问道:“拓脉洗髓,有何要求与禁忌?”
杜龄兮瞥了眼施勤:“须灵力纯净且渊厚,至少是化神境元婴期大圆满之人,将灵力全部灌于她。至于禁忌,则是拓脉洗髓之后,不可妄动情绪、大喜大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