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风光无限好
船只自巽州港启航，张傲望着渐渐消失在视野的陆地，陷入了无尽的沉思之中。
同时这一日也是苏慎前往北地之日。
马车上，苏慎闭目养神，而苏文远却开了一小扇窗户，在那攻读文书笔献。
玄爷爷！你醒了。
苏文远将书本合上，轻声的询问道。
到哪里了？苏慎苍老的声音响起。
已过坎江，再有两日便可入北地。
苏慎望着一望无际犹如碧玉一般的琥珀看到出神。
那是坎儿海啊！自这往北三千里，都是你玄爷爷我当年率兵打下的土地！
北塞三关，是他苏慎亲自督办建造的。
潼水关，天海关，临渊关。每一个他都清楚不能在清楚。
与兑州的富庶，巽州的美景不同。
坎州大地一片沟壑汪洋。坎儿海甚至可以说是一座最大的内陆湖。
这里是边塞苦寒地，与其南方兑州不同，那里因得到坎水的冲刷，汇聚成为一片片大泽，最终造就塞上江南的美景。
去坎儿海看看，我已经许久没见湖畔的羊群轻舞了！
坎水苦寒，北接极北。若无北塞三关作为屏障，这里便是面对北狄的第一线。
放眼望去的大草原，一望无际的青色，夏日之景难以复收。
坎水青青草，牧民迟迟归！坎水马场冠绝八州！
只有如此肥美的水草，才能养出俊俏的马儿。
好久未见坎马！去问老乡买一匹，我看看你的弓马如何？
苏慎这把年纪自然不能骑马，而骑马之人自是眼前的苏文远。
是！玄爷爷。在吴用牵回一匹红棕烈马后，苏文远翻身上马，眼底之景与马车上大不相同。
好烈的马儿！马背上挣扎的苏文远强行按着马鞍，避免自己掉下去。
试着随着马儿的律动开始扭动！苏慎大声的喊道。
不比圣贤书，这可要难得多。
驾！驾！苏文远抽着缰绳飞驰而出。在这广袤无垠的草原之上策马奔腾。
小心，这里湖泊很多，别掉水里了！苏慎刚一提醒，苏文远整个人就扎进了一个宽广的湖泊内。
侯爷！吴用的心咯噔一下。
不用担心！那马儿会游泳！
果不其然，那匹红鬃烈马自水下奔腾而出，而死死抓紧马鞍的苏文远，像是那塞外的儿郎一般，再也没有半分所谓的书生意气。
果真，鲜衣怒马少年时。
我就说！多读书会把人读傻得！那些所谓的文官就该多来这里看看，这些塞上男儿们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苏慎爽朗的笑，笑的很放肆，笑的很狂野。
去！让老乡杀几只公羊，架炉火烤全羊。
公羊那骚了吧唧的劲，上脑子，过了这个坎水，到了北地可就没有这种好日子过了。
苏慎吩咐道，吴用急忙掏出钱来去买羊。
篝火架起，他这一行数百人，除了二十几个随行的家仆外，都是巽州铁器内个顶个的儿郎。快十天了，这也是苏慎最快乐的几个时光，他也是终于从苏孝仁死亡的阴影之中走了出来。
足足三十个窖坑，在这科尔沁草原之上星星光火缭绕。
这些羊花了多少钱？苏慎看着篝火上滋滋冒油的肥羊，口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一只一两二钱纹银。咱们买的多，老乡给了折扣，一只一两一钱。总共是三十三两银子。
吴用作为大管家，这些金钱过手更是过目不忘。
嗯！比江南之地卖的便宜了不知多少。
还是这坎州苦啊，空有宝藏，都被这些无良奸商坑去了。
苏慎自从来了边塞后，心情放飞了不少。
原本无论去哪还要人推着轮椅，如今那还需要人，活力甚至堪比小年轻。
足以可见，情绪才是人类最大的良药。
侯爷！这坎地的水草牛羊丰美，若是能卖到内地，也算是一桩大买卖。吴用用小刀撕下了一个羊腿，递到苏慎的身旁，小心谨慎的轻声道。
苏慎接过羊腿，顺着吴用的话道。
我知你在城外有私号，不做伤天害理之事。这些倒手赚差价的事，你自行决定。
不过万不可伤及互市根本。苏慎所言的互市，便是北地立足之根本。
以车马牛羊，换北狄金银细软。美玉宝石。
诺！吴用的一切都是苏慎给的，无论是荣华富贵，还是贫苦一生。
是夜已深，狼嚎弥漫在整片草原。他们猎人，而羊则是猎物。
小文远啊！你说咱们是猎物还是猎人？坐在一块巨石上，苏慎探出话来询问。
孙儿觉得，咱们应该是猎人。苏文远不假思索的回应。
哦？那为何猎人还会被猎物捕猎？就像是这羊，还会请牧羊的犬弑杀狼群？似是敲打般的询问，一时将苏文远问住了。
孙儿不才，还是请玄爷爷您解惑。
这羊与狼，从未有猎与不猎之分。他们都是为了活着。
羊为了活着，会拼命的反抗，而狼为了活着则会拼了命的杀羊。
你觉得我庆国是羊还是狼？苏慎的目光浑浊，却透露着大道理。
孙儿觉得，我们像是狼……还没等苏文远说完，苏慎便打断了他。
不！玄爷爷今天要告诉你，咱们大庆！是羊。
一只羊入虎口的羊。仗着人口基数不断扩大的羊。
牧民占领了狼的栖息地，让他们不得不吃羊。而羊为了自保，不断驱使着无数人前赴后继抵御狼。
殊不知？这里本就是狼的领地。但水草鲜美，羊爱吃。那狼就应该离开。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优胜劣汰，弱肉强食。
苏慎不是一个好人，他不会同情对手。输了就是输了，赢了就该拥有这里。
孙儿！谨记太爷爷的话。苏慎的教导让苏文远铭记在心。
是夜已深再无言语。一行原地扎寨，也是最后一天的行程，明日便可驶入临渊关了。
北地三关，以竖纵三角形成掎角之势。这也是苏慎最为自豪的一笔。
无论哪一关有难，其余两关援兵便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到达驰援。
临渊！北地三关第一关。龙飞凤舞的牌匾之上，还是太祖的亲笔手书。
渊！鲸吞万物之意。鲸口则为深渊。
水！润洁天地之意。初水洗涤万物。
海！海纳百川之意。海阔笼罩山川。
三大关隘，护住了内城万万黎民百姓。
玄爷爷，我们到临渊关了。苏文远趴在车眉上，看着眼前雄伟的关隘。
三关之中，潼水为主，天海，临渊为辅。
临渊守将张博硕，携边关将士，恭迎永安侯。
此时的临渊关外，守将都督张博硕出城十里迎接。
十里，是对于迎接武将的最高礼仪。
张博硕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手中的长枪更是熠熠生辉。
这小子！不比他爹他爷爷弱多少啊！苏慎看着眼前这雄伟的汉子，一时间也是遥想当年。
张家小子，你倒是真的越活越年轻啊！
张博硕已经五十三岁了，但是整洁的妆容上却让人难以看出，或许这就是久在边关打仗原因吧。
他张博硕是功勋三代，祖上是辞海侯张图。到了他这个一代袭承辞海侯的爵位。
行啊！张图有你这孙子，也算是没白活。苏慎笑着看向眼前的张博硕
张博硕下马一脸的黑线，为何总感觉这位老侯爷话里有话，更像是在骂他一般。
老侯爷，您请入关。兑泽之事我已得知，临渊公事繁忙。难以抽调身去参加孝仁兄弟葬礼。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我知道。这件事还请您节哀。
这张博硕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苏慎刚从这件悲伤的事中走出，他又将这件事提了起来。
侯爷，入关吧！吴用将苏慎搀扶下马，偌大的临水关前，众人的身影却显得极为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