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生啖其肉
食汝肉,寝汝皮!难解我等心头之恨!仅存的玄铁卫还剩六人,这六人的眼神之中充满着对贺雨的仇恨。
如何处置?周平淡淡一言。
不如大家分食了吧!一直都没有开口的苏慎此刻站了出来。
好!老侯爷的提议好!不生啖其肉,何以解恨焉?
这个提议瞬间得到了采纳。
不可!不可!你不能杀我了。不呢吃我!贺雨在地上艰难的蛄蛹着!他的腿被打断了,他的丹田被打碎了。
而其在爬行的路上,留下了一条清晰可见的痕迹。
这不是血!是尿!一代采花贼,天下五一,银枪残狼被眼前的这群庄子汉,吓尿了。
可愿随我食魔?张傲站了出来,挥舞着手中的断刀道。
彩!彩!无数声音响起。
一时间,所有人都扑了上去。一道道惨叫传来。最终的贺雨竟连痕迹都没有留下。
看到这一幕的周平如释重负一般叹了一口气。
萍儿,爹已经帮你杀了一个仇人。
在天堂等我,等我将这些罪人一个个送上天堂陪你!
周平收回手中的断刀,直接单膝跪倒在了苏慎的面前。
小王爷手下幕僚周平,见过永安侯爷。
大庆皇子而立赐王号。赵石早在四年前落草,要知道那时候他不过是十七岁。
如今二十一至今未回皇都接受封号。
小王爷!苏慎当然知道是谁,不过已经许多年未在朝堂之中露面。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出手便是天下十九的周平,倒也算是没沉浸这么多年。
我现在,无暇顾及其他,我只想回濉河,安葬我的孙子。
此时的苏慎,像是一个受了伤的兔子一般,只会默默地背着人舔舐自己的伤口。
叨扰了,不过还请您先跟我回兑州城。
苏元帅的尸身,我等会差人送回濉河。
等您回去,停棺七日下葬。
为何?兑州城不是已经失手了?为何不在我孙儿活着的时候,你们到来!苏慎老泪纵横,这一刻的他,再也绷不住了。
而在现场失去家人的这些庄子汉里,悲伤的情绪正在不断渲染弥漫。
老侯爷!周平不会哄人,他也只是听命行事。
好!你说回去,我跟你们回去。我要一个公道!一个朝廷能给我的公道!
苏慎哽咽着泪水!这是他来到这世界一百年来,第一次发自肺腑的痛哭。
当然,这和绝后还有什么区别。
老侯爷!我也无家可归了?如今就一条烂命,希望能跟在您的身边,侍奉您左右。
说话之人是张傲,他本想随着妻子去了,但如今他似乎找到了活着的意义。复仇!
你?小刚劲,功夫也了得,跟在我身边吧。苏慎的话也算是给张傲吃了一剂安心丸。
老侯爷!请上马车。周平将马车扶好示意苏慎上车。
一道落寞的身影走入马车,厚重的车帘狠狠地砸下。
我这一生,活的真是失败!
马车内的苏慎像是一个傀儡般。又像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刘协?如今的自己,又何尝不是稳定北地军心的傀儡。
儿子死了,孙子死了,重孙子也死了。恐怕下一步,自己这把老骨头就要去北地的战场了。
想到这,苏慎的眼眸逐渐的昏暗了下去。
入城时已是深夜,原本肃静整洁的街道,变得到处都是血污。
即使现在是深夜,依旧有不少的工人拿着水桶一遍遍的擦拭着满是污血的地面。
故地重游,满是心酸。
老侯爷!一路舟车辛苦了!几个老仆忙前忙后的将苏慎请回了府衙。
苏慎没有接过这些人的热情,他现在满脑子满是苏孝仁临死前的惨状。
老侯爷您放心,苏元帅的尸身我们已经收殓完毕。
停放在最好的寿材内,拼星戴月送往濉河。
老奴的话,算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最好寿材?那又有何用?人活着的时候没有潇洒过!死了弄这些形式还有什么用?
苏慎像是受了惊的猛虎般咆哮。
而那几个老奴也被骂的缩了脑袋,不敢再言语。
狗奴才也敢编排主子?拉出去砍了!
赵石从屋内走出。对于这几个话稠的老仆,第一时间便做出了惩罚。
老侯爷!让您动气了。随我回屋内,备好了酒菜。您舟车劳顿,多少吃一口。
赵石对着苏慎笔画了一个请的手势。
苏慎没有再继续怒下去,事到如今也倒要看看这赵石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老侯爷!请吧。赵石将苏慎请到了首座。
毕竟在座众人也不可能有比他再年长之人。
小海,为老侯爷斟酒!赵石朝着一旁喊道。
不必!老朽已老,早就不喝酒了。苏慎婉拒了赵石的好意。
小王爷有什么事还是直说吧,我苏家一门两代死在了兑州,家里还需要我这个老头子去主持葬礼!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无人可以言之。
苏鼎山的尸体至今没有刨出,生死不明。
而苏孝仁的尸身如今正日夜兼程的送往濉河。
他的心已经死了,或许用不了多久,他的意识就会泯灭成为所谓的行尸走肉。
这个!赵石略显尴尬。
老侯爷以茶代酒,本王敬您一杯。
不过,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
北地三塞一直都是苏家在领导,老侯爷您苏家四代人的经营。
如今鼎山元帅下落不明,孝仁元帅身遭暗害。苏家的旗帜在北地不能倒!
苏家五代还未长成,所以本王,也是陛下意愿和请求。希望您能够老将出征。重新接回北地三塞总都督的军职。
北地三塞,士卒三十余万,是大庆的关隘,也是北方的屏障。
有庆七十载,北地一直都是苏家在经营。四代功勋共五人:苏慎,苏远,苏孝德,苏孝仁和如今的苏鼎山。
苏慎五十五从北地退下,苏远自四十九从北地内退。
苏孝德三十三而死,苏孝仁五十内退。而苏鼎山三十生死不明。
苏家四代五人都将自己的一腔热血送给了这个国家。
拿酒!苏慎罕见的闭上了双眼。
什么?赵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拿酒!苏慎的语气很平静。平静的让人听不出他话中的情绪。
快!乘酒上来。赵石赶忙朝着身后喊道。
这个时代的酒,是未曾经历过蒸馏的酒。偏酸,还有些粮食的清香。
左建海将酒热过之后澄出杂质,为苏慎斟了一斛。
北地之事?赵石试探性的询问。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老夫可不是廉颇啊。
承蒙陛下赏识,我又岂敢拒之。
苏慎满满喝下这斛酒,双眸再次睁开。
不过下一次,恐怕就是在北地的关隘之中了。
好!老侯爷性情中人。小王代陛下与您共饮这杯酒。
小王的宝库之中,也有着不少的宝物,如今老侯爷出塞,这些宝物皆是让人装车。
虽小王无法与边塞共苦,但这些奇珍,也算是小王赠与边塞军士的一种慰藉。
赵石所言的宝库珍藏,就是他这四年做流寇落草,打家劫舍而来的钱财。
苏慎没有拒绝,毕竟赵石能捐出这些,恐怕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酒过三巡,夜已深,无人眠。终究难以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