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巽州铁骑,横跨东西
官军!哪里来的官军?阚轻眉疯了一般冲了出去,不出一炷香,快马冲上了墙头。
是巽州卫。有懂行的堂主惊呼。
巽州之兵,轻骑为主,行军之快,八州罕有。
五千巽州卫,一万巽州卒。足以横推整座兑州城。
巽州在东南,兑州在极西,巽州卫如何出现在这?阚轻眉的目光逐渐呆滞。
放火箭!城外的左建海一声令下,无数箭矢沾满火油,宛若天际下起了火雨一般,飞射进了兑州城。
兑州城高,而固有天险,即使如此面对训练有素的士兵,依旧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兑州城门刚刚被流寇门打破,还未得到修缮,赵石领着巽州卫就已经打了过来。
此时的城门大开,士兵们几乎是鱼贯而入。
整个兑州城,充满着杀戮而带来的血腥。
赵石!不,你不是赵石,你究竟是谁?士兵攻上城墙,一时间控制起了阚轻眉等人。
而阚轻眉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赵石,似乎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赵石?我确实是赵石啊,你们天天口口声声的喊我小王爷,今天如你们所愿。
本王!来了。
赵石的眼眸深邃,他从被斩杀流寇的盔甲上就可以看出,这其中有着他四哥的影子。
四哥,你是反了吗?赵石有些恍惚,他们六兄弟虽说不是一母同胞,但也算得上是亲兄弟。如今赵亨有意争夺帝位,那置如今的圣上于何地?
四哥,希望你不要继续执迷不悟吧。赵石也是抬头看向眼前的这群贼寇。
而阚轻眉,眼中满是死灰,土司如同黄粱一梦。
我,最终,阚轻眉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收监入天牢,等候押送回京。孤听闻永安侯苏慎尚在兑州城中,将老侯爷寻出。老侯爷关乎着北地三塞的军心。断不可有失。
赵石的话,似是向这群从巽州而来的儿郎们告知,你们侯爷,如今生死不明,你们巽州卫都是从北地退下来的,他苏家原本就是你们最初的主子。
能不能护住你们主子的安全,就要嘛你们自己的了。
小王爷,在这里,有着气罡强者出没的痕迹!周平观察了一下四周,最终在城门处找到了被内劲轰击的残留。
你是说,四哥的手下?赵石有些胆寒,如果说四哥手下除了王英,还有其他气罡强者的存在?赵石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
恐怕,还是一个用枪高手!周平撮着手中的木屑道。
报!前方斥候来报,永安侯的马车已出西门,朝着束河的方向而去。
但是,但是他的身后跟着一队身着重甲的士兵,领头人仅仅一个气浪,就让五六个斥候死在了他的手中。
如今已经快追上老侯爷的马车,似乎,危已。
听到这话,周平也不再犹豫,翻身上马道。
小王爷,那人恐就是齐王手下的气罡强者,想必就是冲着老侯爷而来。
老侯爷一死,北地军心涣散,再想制止住齐王就困难了。
若是苏家一门三杰全部战死在了这里,那恐怕北地无主就真的永无宁日了。
束河官道,马车与铁骑不断奔驰。
爷爷,再往六百里就是束河城,到那我们就安全了。苏孝仁一身的大汗。
本就是六月,天气酷热难耐,又是如此长时间的驾车,身上的衣服都快和皮肤沾到了一起。
而苏慎还在马车内不断的掷出龟甲。终于,在第一百次掷卦推出了那唯一的变数。
百死,竟只有一线生机。苏慎感叹,若是十年前,他心灰意冷时,或许已经将生死放下。
但是如今有了道引图的消息,有了传说中仙界的消息,他又怎么会放下。
快,加快些。苏慎的语气之中难免显得有些焦急。
官道两旁的树木开始增多,马车已经逐渐驶离兑州城。
马车外是闻风而动的百姓们。
此距兑州城百里。官道宽广,而之外稀疏的有些庄子矗立其中。
那是官军?官军为何出城?莫不是府城有大人物出巡?一些庄子的主人们,也算是有些见识的上流社会。
苏慎如此阵仗,让这些天生警觉之人,一时间也是纷纷出庄观望。
什么官军,看清楚一些,这可是玄铁甲。早些年我投身北疆效力时,这玄铁甲可是边军精锐的配甲。有懂行的人也是瞬间站出来反驳。
边军?那这是什么样的大人物,居然要边军守卫。众庄主也是领着自家家丁走出庄子议论纷纷。
爷爷,前面有不少庄子的人出来试探,咱们该怎么办?苏孝仁驾着车的脑袋凑进了车棚内。
传出去消息,兑州城破了,让他们拿起家中铁器,随行逃往束河。
苏慎也是头也不抬的继续推演着那一道变数。眉头舒展,恰似有些眉目。
可是爷爷,孙儿知道您心善,这么多人带着也是个累赘啊。苏孝仁也是为难的开口说道。
谁说我心善,让他们拿起家中的铁器,若是流寇追来,用他们的命去填,若是无用还是累赘,我带他们作甚。
苏慎的语气十分冷淡,真教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苏孝仁听完,也是恍然大悟,从诬陷山民,再到投放瘟疫,到如今的拉人垫背。自己的爷爷是真的一遍遍刷新自己作为“人”的底线。
随即,按照苏慎的意思,苏孝仁喊来身旁的护卫,吩咐了下去。
随行玄铁卫敲起锣鼓。兑州城破的四个字几乎深深烙在了人心中。
兑州城破了!这些庄子的主人都是大地主。
那兑州城破对于他们意味着什么?他们兑州可是内城,西接函谷,北壤京畿。
谁打来了?西戎?那可是跨越了数千里路啊,西塞三关破了?
没时间多想,这些庄户们清点自己的财产,能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便一把火烧掉。绝不可留给外人。
有着苏慎玄铁卫兵的保护,一时间拉起的队伍竟有千余人。
日久见真情,患难见人心。官道两旁被丢弃的妇孺,大多数都是那些逃命庄户生怕女人和孩子拖慢了行走的路程,硬生生赶出去的队伍。
如今这数百人可都是青壮豪勇。而被抛弃的妇孺却是泪眼婆娑,自己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居然舍得就这样将他们丢弃。
爱爱,我是不会放弃你的。难民的最后,一个背着衣衫褴女人的汉子出现在了队伍的最后尾。
他也是逃命而来的,只不过他是东城庄子的人。待看清相貌,正是昨夜被凌辱家人的东城庄子主张傲。
他从西门逃出来时,那边已经是噩嚎遍野。兑州城沦陷了一天一夜,无论男女都成为流寇们赶尽杀绝娱乐的项目。
这一幕他经历过,也不想再经历一遍。
张郎,把我放下吧,我已经不是一个干净的女人了,我现在是个累赘,你自己快走,快走活下去。
在张傲背上的女人呜咽的说着,自从被斗笠人侵犯后,她的心已经随那时候死了。
别说胡话,等我们逃到了束河,到时候就有官兵平叛,即使我们还像以前那般,就当从来没有发生。
张傲也是咬着牙,一个大男人怎么能不在乎自己妻子的清白,不过眼下也没办法继续深究这些,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夕阳西下,这群逃命人沉重的步子,像是为这雄伟的城池奏响最后的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