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曾经的故事（2）
周含容和济度人在空间中一圈圈的搜索，一无所获，但值得庆幸的是，没有碎片遗留的痕迹，也没有被伤害过的尸体，什么都没有，这个时候，什么都没有反而能让他们更放心。
因为他们知道，如果现在的袁天一会遇到死亡的威胁，那肯定会留下痕迹，而且是能显眼到看得出那就是他干的，就算他死也不会让那个让他面临死亡威胁的人好过。
而不是像从前一样，无声的死在离他们那么近的地方。
可是总有些萦绕不去的不安围绕在他们之中，就算是被失联，袁天一也应该有机会留下点什么，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更显示出了这次事件的棘手性。
连袁天一都没能留下讯息，说明他的对手要么强大到袁天一都打不过，要么能悄无声息地控制住袁天一，当然这种可能性就像第一种一样，极低，唯有在他不注意的情况下。
什么人能让袁天一放松警惕？袁天一虽然重生后，性格大变，惯性地轻视人类，认为人类是个脆弱的东西，但他仍然是存有一定的警惕性，不会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伤到他，除非是他极其信任的……，他们的脑海中不适宜地闪过了方无尽的身影，不，不可能，他已经……不在了。
周含容站在寒风猎猎的空中，冷冽的眉间像是抵了一座山峰，手中的书页还在快速翻动，但是心里的惊涛骇浪无法停止。
他清楚地知道不可能是千年前的那个，他一直没放弃调查追踪，据他所知，那位早就陷入永恒的沉睡了，不可能再醒，可是，隐隐的不安浮上心头，只有一点，他一直没能劝说自己放弃。
周含容心里的那个疑点始终无法磨灭，因为那位是突然陷入沉睡的，毫无预兆，就像是，主动沉睡一般。
虽然也有神仙这么做，但那都是供奉十分低微的小神仙为了保住自己的神身才不得已主动沉睡，那位可是截了方无尽的胡，接手了了方无尽的供奉位列上位的神袛，怎么可能会主动放弃，肯定有什么原因，但是周含容找不到，他亲自鉴定了他的沉睡，毫无破绽。
如果他真的用了什么方法骗过了天道，躲过了沉睡，那么那名沉睡在大地武神神台之上的雕塑又是谁？今日之事难道真的是他卷土重来？周含容控制不住暴怒的额角青筋凸起，可是为什么，已逾千年，为何又来？
短暂的希冀带来的只有悲伤，回归理智再去细想，千年前的那人，偃旗息鼓了长久的年月未曾出现，如果是他，那今日他们只能奋死一战，但如果都不是，那……就只剩签订契约的人这一种可能了。
想到这，周含容心里微微松动，或许真的是出当人，那么一切还有救。
这次签订契约，实际上他们都知道，但是千年时间他们已经足够相信袁天一的能力，所以即使是人王他们也觉得没什么，人王毕竟是人，袁天一再怎么不靠谱也能对付。
“小天，当铺的防护法阵被触动了吗？”
“什么？没，没有啊，怎么了，啊！防护法阵怎么会没有反应！”
周含容看着反应迟钝的天隐子半松了一口气，当铺是有抵触外界攻击的法阵在的，这个法阵是当初方无尽为了保护他们不被天谴和发觉用最后的力量设下的，只要有一丁点波动都会自主触发保护他们，无论身在何处，可是只有一点，如果是他们自己打自己，就没有任何反应。
在他们确定袁天一遇到困境的情况下，防护法阵还毫无动静，那他们只能想到契约人出了问题。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当铺没有实行防护法阵，除非当铺认为将袁天一伤害的是它所认同的，那么只有被契约连在一起的两人才有可能在不触发法阵的前提下，伤害到袁天一。
出当人在签订契约之后是被当铺认可的一部分，这也是为了在袁天一无法及时反应的情况下，保住有可能受伤丧命的出当人，算是一种应急机制。
“袁天一可能是被这次的出当人坑了。”
周含容阴沉地说道：
“我们必须立刻回去，当铺这次出现的地方是哪座城地？立刻确定，我们要马上赶回去！”
“是！”
天隐子立刻放弃了始终连不上的联通法阵，冲天一指，天随之阴了下来，少倾细密的水花溅落天隐子立刻闭上眼，将整个身体化作虚无融入雨中借由雨水的媒介搜索整片大地，仅仅两个呼吸间，两个大字悬浮在周含容眼前，“谏坊”，当今王都。
“快，通知郎、王还有小云，立刻往谏坊赶！”
不管是袁天一还是出当人都受到一定的约束力，可是，契约的效力实际上消耗的是袁天一的神力，愿望越强大，消耗的神力也会随之增加，一般情况下是不会伤害到袁天一，可是，万一呢，万一性情大变的袁天一隐忍了千年终于忍不住想要寻求刺激呢？
他们无法判断早已无视人间的袁天一是否还像曾经那位霁月清风的少年一般愿天下安乐，但是他们知道，重生这一道的袁天一藏在热烈面貌下的向死心，他这一世，明明已经没了记忆却还是知道这个世界没有他能留恋的事物了，如果不是了淳，袁天一或许早就不干了，跟着早就不在的方无尽去了。
越危险越想要靠近，越想要试探，直到弄清并最终失去兴趣，他们最怕的就是这次不是出当人恶意利用，而是袁天一终于疯了，失去了一切活的念头，只想要在闹一场随风消散，他们怕袁天一真的不想活了，是他主动迎着危险上去。
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可就真是救都救不及。
“……越想越觉得对，不会吧，袁天一你不会真的卷进了什么能令三界动荡之类的事情了吧……”
周含容皱紧了眉头，一滴冷汗挂在额侧，他与济度人对视了一眼，显然想到一起去了，于是，俩人在音道中，分别通知了可能提前到达的云天仙和赶在路上的郎王，启动早就准备好的计策，以防万一。
收到消息的郎王双神立刻调转方向直接前往当铺所在位置以最快速度与云天仙汇合，并传回消息表示知晓，而云天仙却并未及时回复，不知是不是忙于赶路无暇调动神力回复。
而这边三人组也停下脚步。
周含容语落的那一刻身上的衣物便换成了他当初成神的那一套，自书中而出，素青的衣衫猎猎风中被鼓起，脚底微微变换了脚步，在他踏出最后一步后便立在原地不再移动，一个泛着白光的巨大法阵自脚底蔓延到整个城池甚至还在向外蔓延，而空出的双手也接过跟在他身后奔出书中的济度人。
俩人连对视都未来得及，济度人便化为狐型，沿着他的手臂而上轻轻地立在周含容的肩上。
火红的尾巴软软地勾了勾周含容的脖子，对方了然的抚向狐尾的根部，在周含容看似不经意的抚摸下，一串缠绕着狐尾的符文碎裂在指间，而鎏金符文碎裂的同时济度人的神力如同解除了某种束缚。
神力盛飒下单只的尾羽化为九尾，他将所有的神力集中在自己的胸前，一串串烈火如血的符文自神力中流淌进胸前的光团。
济度人紧闭着双眼，就像是这个光团在无情地汲取着他身上的神力一般，额头青筋暴出，但他只是紧紧咬合着双唇，在周含容的护法下苦苦维持着还未成形的阵法。
同样停留在原地的还有天隐子，他在听到音道中的对话后就停止了对联通阵法的修复，数次的失败，让他明白这是无谓的尝试，略微缓了缓透支的神力，酸软的指头甩了甩，微阖双眼，白淼淼的像水汽一样的薄雾从他微展的双臂中释放出来，瞬间覆盖在他们所处目之可及的整个地界。
薄雾中的水汽是由无数个水珠组成的，而这些珠子在天隐子的作用下渐渐浮现出不同的色彩，在水珠染上颜色后便急速地往天隐子的方向飞来，却在即将穿透天隐子的瞬间被吸收到他的身体里。
无数的代表当前地界人族的梦境被薄雾捕捉，铺天盖地地向着天隐子扑来，又被他像化水般的吸收，在水雾消失的刹那，天隐子身上的衣物也发生了变化，被当做玉佩配在腰间的法器也脱离了他的身体悬在他未曾睁开的眼前：
“我准备好了。”
他没再睁开双眼，不苟言笑的这张脸不似以往，一缕雾气像一条窄长的布条绕在他的双眼上，雾气中是代表梦境之力的彩色流光。
和他们之前经历的方无尽之死不一样，他们不再是懵懂无知的神明，而是身披盔甲踏着痛苦回忆而来复仇的神明。
千年的时间，他们不是失去记忆性情大变作为当铺主没心没肺活下来的袁天一，而是带着逝者的执念守护人间带着深深仇恨的活下来的堕神。
三人组中有代表生灵万物的济度人、有执掌天地法则的周含容和控制所有梦境的天隐子，他们很贪心，既想复仇成功，还想保护天下苍生不被法术影响，最后如果可以他们还想活下来，或许，此生还能和挚友再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