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有一只猫猫他叫臭崽子
也不知道袁天一会如何处理那个案发现场，自己之前受了惊吓，跑得又急，有好多细节没有看到，也不知道能不能复制下来，他需要更多证据来确认是否是自己犯下的，如果真的是，那以后自己和袁天一可能要长期合作了。
受害人和案件发生的场所应该无法彻底消除痕迹，算是客观存在，那么比起用袁天一的手段，方无尽更想让官方介入案件，利用更专业的资源，解决麻烦。
如果袁天一照自己说的做了，那这会变成悬案，警方申请协助，研究所派出针对性专家是必然，但是怎么才能让自己具备协助此类案件的资格反而是最大的问题，不争不抢，钻研课题，如非必要，一般不踏入除研究所和家里以外的地区，怎么才能自然地表达自己想要协助案件的意愿又不突兀呢……
而且，在参与之前还需要时间去调查，确认，否则一不小心把自己抓出来可怎么办……
明明上一秒还烦躁地怎么都睡不着，下一秒袁天一一封晚安短信就让他昏昏睡去，手机还停留在短信界面：
“晚安，我的阿尽。”
呼吸逐渐均匀，明显进入深睡状态的方无尽，忽然抬起了左手打开了床头灯，灯光映照下，一张被忽略的纸条静静地放在置桌面上：
无尽先生亲启，作为你另一面，我实在受不了你那些沉闷到无聊的东西，所以我全按我的喜好让它们焕然一新，当然，如果你遇到麻烦，从而耽误我宝贵的、创造艺术时间，让我无法实施完美的艺术作品，我会很难过的，所以，我在所有你习惯存放秘密的地方都为你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来确保你能完好无损的回到家，你要好好休养生息哦~以便我下一次的发挥更perfact！有钱能使鬼推磨嘛，要好好利用哦，顺便说一句，你的身体，很好用哦，goodluck~——境芜敬上
灯光下，方无尽紧闭着的双眼突然睁开，浅色的眸子像是被浸在深海里由内向外被黑色淹没，一丝邪气流露在眼尾，耳语般的声音在偌大的空间里回荡：
“黑暗中的角落里总有邪恶在滋长，身处黑暗的你怎能置身事外，我定要将你拉入黑暗，和我一起沉到地狱吧，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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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案发现场门口的袁天一忍不住\"哇哦\"了一声，整个可视区域内，从门口开始，一笔一画地画着一簇簇的忘忧草，一直延伸到整个客厅，所有的忘忧草都精致到连花蕊都能看到，看得出作画的人十分认真，非常珍视自己的作品，而月光下最显眼的观赏位置上，正垂直倒吊着一具尸体，月华流转随着水晶灯的映射波光粼粼，伴随着滴答滴答回响的血滴声，在寂静无人的客厅中随着大开的阳台风中摇摆。
袁天一毫不在意空气中弥漫的气味，越过地板上流淌的“小溪”，径直走向整个画面的中心，那是一个女人，被特意编起来的马尾辫因为惯性垂下来连接地面，辫头插着一支已经枯萎的被血浸染的忘忧草，六瓣的花瓣向内蜷缩着，像一只萎缩的心脏。
而原本应该紧闭的双眼被人用胶水沾着花瓣贴着眼皮强行睁开，两双眼睛像是蝴蝶张开双翼，瞳孔已然涣散，失了神采，嘴唇上一朵艳丽的血色忘忧草囊括着唇瓣，嘴唇被特意点缀成花蕊，暗黑鲜红调色，甚至连身上都是被遍布的血色忘忧草装饰，袁天一觉得甚是好看。
身体各个位置的大动脉上插着一根又一根的透明吸管，像是一朵花的枝叶支棱着汇聚，吸管还在断断续续地往地上的画桶里供应着原料，吸管管壁上的血液看起来还是很新鲜的，但是画桶上沿干涸的血渣证明，血液收取的过程极其漫长，以至于画桶里的血液颜色并不均匀。
旁边画板上的白色挡布被窗外的一阵冷风吹落，一副案发现场的纪实画作展现在袁天一面前，整个场面极其血腥却又十分引人入目，虽然观赏的只有袁天一一人，但还是鼓了三下鼓掌，以示敬意，顺便拿手机拍了下来收到相册里，特意开了一个相册，命名：
“阿尽的”
并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果然，我们家阿尽做什么都是艺术啊\"
作为一个行走在黑色地带拥有诡异力量的当铺主，袁天一并不和当代人的观念一致，他不认为现代人的道德体制观念有何利弊，也不去评判，只是他也没想过去遵守，他拥有的漫长生命让他并不在意虫蚁生存的规则，所以他并不觉得这种杀人方式有何不可。
而另一方面，他认为的多重人格障碍中，两个或者多个人格是不同的人这一点也是狗屎，他只看灵魂，灵魂是能判断一个人身体里到底住了几个人最直接的方式，他看到方无尽第一眼时就知道，方无尽的灵魂很干净，就是他自己，没有别人。
虽然方无尽的灵魂有些奇怪，但一个人的灵魂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神仙也不例外，就像方无尽的灵魂，是一团云雾，而其他人类是猫啊狗啊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不过灵魂如果有残缺，那么灵魂的形状也会相应残缺，只是分辨难易罢了。
随后袁天一从腰间解下一串钥匙链，摘下上面的一个蓝白相间的猫猫吊坠，这个吊坠虽然看起来很普通，但是从袁天一慈爱的看着它就知道这不是个普通物件，随后袁天一将它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沉声道：
\"尔魂归来！\"
旋即吊坠周围开始波动起黑色的雾气，猫猫吊坠飘悬至空中，慢慢的变成正常猫咪的大小，不，其实看起来比正常猫猫要肥一点？
袁天一忍不住皱了皱眉，这是被养胖了？周含容那个瓜皮！
坚硬的蓝白塑料外壳变成了柔软光滑的蓝白皮毛，金色的玻璃眼珠似乎也滴溜溜的转了起来，流光溢彩，锋利的爪子一张，带着尖牙的嘴一开一合：
\"喵！……\"
（袁天一！你叫我过来干什么！一醒就来烦我！！我的小鱼干啊啊啊！！）
只听一连串的喵喵喵从微张的猫口吐出，好像还顺便打了个哈欠，炸着毛冲袁天一咆哮道：
\"臭崽子，虽然你身体一直停滞在几个月大，但是你实际上都是个老妖精了，好歹也是只成年猫了，别整天睡了吃吃了睡，满脑子小鱼干，赶紧起来干活！\"
不以为常的袁天一捏住名叫臭崽子的猫猫脖子后面的软肉把他从空中拽下来扔到屋里，臭崽子一点都不想搭理，甚至想上头咬他，但是看了看袁天一不再茂密的毛发，替他惋惜了一下，收起了利齿，转而打量起这间散发着浓烈怨气的屋子，被怨气熏到睁不开眼的猫猫嚷嚷着：
\"喵……\"
（我去，这什么情况老袁，你这是转行做杀手了？）
臭崽子费劲地转过他一层层肉叠的躯体，在看到袁天一额头时，猛的一下蹦到袁天一脸上：
\"喵！…\"
（你这是怎么回事！你的灵气怎么变了？？你难道和人签了魂书？！你是疯了吗？？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说过的话！！你还记得你以前发生过的事吗！你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就算那次你都没有签过魂书，难道是这个杀人现场的制造者？？你…）
袁天一眼疾手快的制止了还在气急败坏不停指责他的臭崽子：
\"哎哎哎，可以了可以了停！你这么一直不停问我也没法说啊是不是，崽崽\"
看着臭崽子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袁天一头一次怂了怂，没敢正面刚，语气也弱了下来：
\"哎呀，你看着案发现场嘛，是不是有种血腥的艺术美感啊，我这不是想第一时间和你分享好东西嘛……\"
一边说着一边悄悄的瞅着臭崽子，在看到臭崽子仍旧死盯着自己后，索性破罐子破摔：
\"是，我确实和人签了魂书，可是那不是个普通人啊，我一见他三魂就丢了一魂了～\"
\"喵！……\"
（袁天一！你是不是傻的？？这么不对劲的情况你还不警惕？？）
说着说着就不着边的袁天一，在臭崽子恨铁不成钢的忿忿中乖乖低下头认错道：
\"哎呀，我错了嘛臭崽子，可是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嘛，看着他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受控制了我就，再加上阿尽实在太聪明了，他推断出了出当人的自由选择权，那我能怎么办，我又不能拒绝，就签了嘛，事后我也感觉这不大对劲，不是我一贯的风格，可是没办法了嘛，签都已经签了，更何况，反悔的话你也知道是什么后果，毕竟是魂书嘛……\"
只在自家臭崽子面前低声下气的袁天一，隐瞒了心里那点子小心思，乖巧地眨了眨眼。
看着袁天一这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样子，恨得臭崽子牙痒痒却无可奈何，想到魂书反悔的话，千年前的那场灾难，臭崽子并不愿在袁天一身上看到，这个当铺不能再易主了，但是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子犯傻，这件事背后肯定有猫腻，是时候唤回他们了。
虽然说相较而言反噬自身已经是最简单的了，但是一想到袁天一这个人，甚至连同生共体的这所典当铺也有可能会化为乌有，不复存在，臭崽子整只猫都感觉寒毛倒立，毛骨悚然，不样的预感萦绕在脑中。
他怕历史重演，但是事已至此，即使再怎么不愿也只能这样了，只能尽自己全力保护他了，上一次没能护住，这一次一定会守护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