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欧阳修的秘密
寂寥的药庐前,欧阳修穿着很少会穿的收口劲装,一身红衣更衬得他清冷当中又显得有几分妖致。
他与庆俞坐在一起,两人配合着正在处理,太医院送来的药材。
空旷的药庐一眼便望得见尽头,唯有不远处摇曳的竹林光影绰绰。
“咕噜噜”是药碾滚动的声音。
“少主,如你所料,鹊玲是邢大公子偶然在南疆所得。恰逢邢小姐百日宴一同送予的。”
“嗯。”
欧阳修制药的手微微一顿,他微微抬眼看着面前跪着的白面人,问道:“汇丰当铺的暗哨都撤走了?”
他并未刻意压低声音,清隽的话音在空净的药庐里发出点点回音。
“是,少主。小的以汇丰当铺的名义去送信时,霍玄便知道了汇丰当铺属于欧阳家,之后陛下便撤走了周围的暗哨。”
“嗯,传令下去,停止莫、邢两家所有调查。让株州白面彻查江湖,黑面调查市井世家,千手你负责资料整合,务必查清鹊玲为何流落南疆。还有祖母出事时,身边消失的那个小丫头也别忘了,无论生死,她绝对是一个突破口。”
说着欧阳修,抬眼望着远处晃动的竹影,似喃喃自语,“千手,我欧阳家的主母绝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是。”
说完千手几个闪身,很快便消失在昏暗的夜色之中,而他走过的地方只留下浅浅的脚印。
欧阳修抱着满是泥土的草药,转身向茅庐走去,他对着庆俞大声说道:
“庆俞,莫小姐那边的铺子能帮则帮衬点,算是感谢她换回鹊玲了。”
庆俞一愣,满脸不解,为什么邢小姐送回的鹊玲,却要感谢莫小姐,少爷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他连忙转身想要问清楚,“少爷,那鹊”
话才说到一半就看见,他家金贵洁癖的少主抱着满是泥土的草药,他赶紧话风一转,追了上去。
“您怎么能拿这些东西?赶紧给小的,这里沐浴可不是那么方便啊少爷。不然晚间您又难受了。”
将草药放置在桌案上,欧阳修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无碍,西苑里秦晸玄有一个自己的小温泉。再说,我当他是朋友。”
说着欧阳修将一根根带着泥土的药材,放置到烧热的大锅之中,准备亲自炮制。
一旁的庆俞刚想帮忙,才抱起一旁的荨麻叶
“啊!我忘记让千手给我带把桃木剑了,皇宫历来是大凶之地,夜里定是不安全的。”
自家少主的一声大叫,吓得他差点掉到荨麻叶丛之中。想到那个后果,庆俞气得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
“少爷,皇宫禁止厌胜之术。”
欧阳修手一顿,“那就让千手把法华寺高僧开过光的佛串给我带过来吧。”
庆俞一言难尽,从袖中掏出这串开过光的菩提手串。
“少主,在庆俞这里。”
接过手串,欧阳修瞬间长舒一口气,“呼吸都变得清新了。”
主仆二人继续忙碌,一室无话。
不知过了多久,夜空如墨,唯有明亮的圆月高悬于天空。
“少爷,休息一会儿吧,暗哨都撤了。”
欧阳修从水中拿出浸泡到发白得手,又抓了一把雪莲花花瓣丢进去继续洗着。
“庆俞我说了,他是我朋友。”
庆俞一愣,埋着的头轻轻晃了晃,“是少爷。”
半晌,庆俞还是没有忍住,抬头看着认真清洗药材的欧阳修,语气中带着不满和抱怨:
“呵,我们辛辛苦苦救了三殿下,娴贵妃表面上感激涕零,私下却将我们直接安排在陛下的眼线之中。亏得少爷你还暴露医术救他,你甚至还喂了血,你血的秘密暴露,那欧阳家百年基业也就算完了。”
听着庆俞抱怨的话,欧阳修深深叹气。
“庆俞你再大声一点,把他们都引回来算了。”
看着庆俞一脸气愤的样子,欧阳修终还是回头解释道:
“娴贵妃终究先是秦国贵妃,后才是求医人,娴贵妃承诺从头至尾都说的是严家,并未说皇家,不是吗?而救秦晸玄,我说了我当他是朋友,只求无愧于心。再说娴贵妃也提醒了‘四周空旷’。”
庆俞被少主一番话噎得不行,憋得脸都红了。
“那圣上呢?圣上明显就不信任欧阳家,为何少主还要将所查之事故意说给暗哨听?”
欧阳修浑不在意,他声音懒散,“就是因为不信任才说的,陛下对两家小姐分外看重。虽然原因不明,但我们这半年来的调查应该都在陛下的眼里。与其与皇家产生隔阂,不如我们主动暴露。再者不论什么原因两位小姐先后到汇丰当铺之事,必然会引起怀疑,那不如一起放于明面之上更好。”
欧阳修望向黑夜之中的明月,手指轻轻摩挲着袖中的鹊玲,仿若陷入了沉思:“而且,将来去查那件事的时候,我们不仅需要三殿下的友情,更重要的是调查祖母死亡的真相可以是我们最好的掩护。庆俞,三殿下的友情我们比三殿下更需要。”
庆俞看着突然变得寂寥的少爷,他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
“不是,少爷,你怎么确定两位小姐,就一定会选择我们汇丰当铺的?退一万步说万一她们不是拿百日礼来当怎么办?”
邢家的马车上,看着越来越近的丞相府,想到自家娘亲的表情,莫靖安感到一阵“绝望”。
“哎~月亮,我觉得自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一旁的邢婉月并没有说话,她自顾自的泡着茶,将沏好的茶轻轻推一杯到莫靖安的面前:
“小宝贝,船到桥头自然直,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说着举杯遥遥一晃,慢慢品味。
莫靖安知道,这是婉月因她让自己陷入危险,而还未消气呢。
“哎!”
长叹一声气,自己的闺蜜因为担心自己而生气,能怎么办呢?宠着呗。
“月亮,替我谢谢你家金蝉。之前为了掩人耳目,让你家金蝉借你的名义,去汇丰当铺帮我当的百日礼。那么久了,还是要给小丫头说声谢谢来的。”
邢婉月倒茶的手一顿,电光火石之间,她好像忽然有什么没有抓住。
“你是说上周,你向我借金蝉那事?为什么是汇丰当铺?”
邢婉月忽然发现这个当铺今日出现的频率太高了一点。
“对啊。”看着婉月突然严肃的样子,她不由得也坐直了身体。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汇丰当铺那么关注,但也明显感到了不同寻常。
“我也不知道,就是潜意识第一时间就决定了那儿。”
邢婉月想到早晨耿墨的反应,她眉头紧皱,陷入思考。
忽然她抬头看向莫靖安,嘴角微勾表情冰冷。
“小鱼儿,我们都被当做棋子给人设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