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新年风波
早上，是在零零散散的炮竹声中醒来。天已大亮，天气很好，有太阳。这个好预兆，蓝桉的心情也随之变好。
今天蓝桉的头发收拾得很利落，是张筱墨帮忙挽的发。
蓝桉原本也想帮他，可是自己的技术太菜了，张筱墨就自己挽好，让安哥儿帮他插新买的簪子。
张筱墨看安哥儿眉毛有些凌乱，就让安哥儿坐下，细细的帮他修眉画眉。
蓝桉看到张筱墨放大的俊脸，他温热的气息扫过自己的发梢，蓝桉还是没出息的脸红心跳，他甚至忘记了呼吸，一直憋着气。
张筱墨都几次开口让他呼吸，都担心他把自己给憋死。
两人收拾好出了房门。简单的吃过饭，果哥儿就跟村里小孩一起串门要糖果。
这是莲花村的一个习俗，大年初一，村里十二岁以下的少年都会挨家挨户的串门，说些吉祥话，这时家家户户都会放很多的吃食，让小孩自己抓，村里孩子都很喜欢这一天，他们可以吃到很多没吃过的零食，这一天，他们不用担心饿肚子。
蓝桉也赶紧把院子收拾一下，大门打开，太客厅桌子上摆放很多个小编筐，里面放上糕点，糖果，瓜子花生还有一些零嘴，蓝桉堆得满满的。见蓝桉还要往上堆，张筱墨开口阻止
“安哥儿，你这放太多了，以往也没有多少小孩来我们家。”
张筱墨怕安哥儿失望，自从他高中秀才回来，中了毒，差点没熬过来，张父母就不怎么在家见客，果儿也变得乖巧，只绣花，不出门。
后调养了大半年，勉强能在床上坐着，也不能久坐。他永远都记得前年过的那个年，静悄悄的，无人说话，那个年初一，也没有小孩过来，果儿也没有出门。
他其实一直都很自责，父母是因为自己才会去世的。跟安哥儿说是为了修房子，张筱墨知道，是父母不放心自己，想尽可能的多赚点钱，张父母也真的是觉得安哥儿不错，想把自己托付给他，所以就拼了命的赚钱。
现在他身体慢慢有好转，他感受得到。他现在只有好好努力，他要高中状元来报答安哥儿。
蓝桉见张筱墨情绪低落，他虽不知道缘由，还是开口道
“没人就我们自己吃呗，又不会坏，没事。”
蓝桉努力笑得开心，却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滑稽，张筱墨懂安哥儿的担心，收起情绪，笑了笑说道
“反正果儿爱吃，没事。”
两人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外面有小孩的说话声，欢快明亮，叽叽喳喳
“果哥儿，你家真的有很多糖果？我们真的可以去吗？我妈不让我去。”
“果哥儿，你肯定是吹牛，张元宝（村长的小孙子）家都没有果干，你家怎么会有。”
“就是，你这撒谎精。”
“撒谎精”
“撒谎精”
……
“果哥儿家真的很多吃的，昨天他哥哥有给糖果我吃。”
林哥儿在一旁帮腔
“真有那么好吃，会比我家还好吃？”
王石玉（村正家的哥儿）一脸的不相信。
“石哥儿，你别听果哥儿的，他父母都死了，他哥还是个短命鬼，他家肯定没吃的，他就是个撒谎精，小骗子。”
张来福（张筱墨叔叔家的小儿子）一脸恶毒的说道。
果哥儿听到张来福说哥哥是短命鬼，眼睛气得通红，两人打了起来。林哥儿见拦不住，就赶紧跑到小院去找安哥儿。
“安哥儿，不好啦，果哥儿跟人打架了。”
林哥儿边走边喊，小脸急得红扑扑的。蓝桉听到声响赶紧走了出去，张筱墨也跟在其后。
“怎么回事？”蓝桉边走边问
“张来福说筱墨哥哥短命鬼，还说果哥儿撒谎精，小骗子，果哥儿就跟他打起来了。”林哥儿解释道
两小孩就在离家不远的地方打架，蓝桉走几步就到了。当他看到果哥儿脸上的巴掌印，衣服上的脚印，顿时就怒了，一把把果哥儿扯到身后。
张来福旁边有一对中年妇女，女人在抱着他哄，嘴里还骂骂咧咧，骂得比较脏，一口一个短命鬼，贱蹄子，赔钱货，男人站在旁边也是面带怒色。
蓝桉只觉得的努力冲上了天灵盖，也不管眼前人眼熟不眼熟，一双杏眼冷冽地看着他们
“你们再说一次试试！”
他浑身散发出一种骇人的气势。
张来福毕竟是个孩子，哇的被吓哭，躲进他妈怀里。
那女人见状，便撒起泼来，“你凶什么凶！你就是这样对待长辈，你还没见张家门，你这泼妇性子，哪个男人敢要你。”
一旁的男人也开口道
“不敬长辈，让我那侄子来给个说法，你还没有资格说话。”
蓝桉忍无可忍，直接开口骂道
“你们别欺人太甚，说我不敬长辈，你们又是哪根葱的长辈，我还没说你们为老不尊，果哥儿那么小，他跟你儿子打架也是小孩子的事，要你们动手打人了，你也不听听你们嘴里说些什么，好歹也是亲叔叔，竟然咒自己侄儿死，骂自己侄儿赔钱货，我们可要不起你这样的长辈。”
男人有些恼羞成怒，准备对蓝桉动手，张筱墨急忙挡住。冷冷说道
“叔叔还没有资格教育安哥儿，果哥儿的事我还要您给我个说法。”
此时，周围已围拢了不少村民，大家议论纷纷。
“这就是张筱墨那汉子的亲叔叔吧，真不是个东西，你是没听到，骂得真是脏。”
“你看看果哥儿，那么好看的哥儿，再看看那个脸，被他打肿了，还有血。”
“之前不是说分家吗？张筱墨父母去世时，还来抢过田地吧，当时不是说分家吗，怎么又来了。”
“我看那张来福也不是个好的，小小年纪，恶毒得很。”
众人一言一语开始议论起来，那对父母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过很快冷静下来。
男人开口道
“张筱墨，是你昨天提了节礼去我家，也是你让我今天来参加你父母的祭祀吧，就这样对待你亲叔叔。”
“礼不可废”张筱墨不冷不淡开口。
“那你想怎么样？”男人不耐烦道。
“你们给果哥儿和安哥儿道歉！”
“凭什么？哪有长辈给晚辈道歉，再说你加果哥儿也打了我家福子。”那男人不服气道。
“他为什么动手，你们心里清楚！”蓝桉愤愤不平。
最后，在众人的压力下，那对夫妇不情愿地向果哥儿和安哥儿道了歉。随后转身离去。
蓝桉和张筱墨向乡亲们道谢，还邀请那些小孩一起回家吃零食。张筱墨带着果哥儿走在前面，蓝桉牵着林哥儿走在后面，陆续又有几个胆大的汉子跟着。
一路上，果哥儿都低着头不语。张筱墨也没有多言。
到了家，张筱墨进了书房，让果哥儿过会进去找他。书房里张筱墨不停的咳嗽，蓝桉不放心，给了林哥儿一个红包，让他和果儿一起拿吃的招待那些小孩，自己就走进了房间。
张筱墨还在剧烈的咳，手帕上有丝丝血迹，蓝桉急坏了，就要出门去请李大夫。
张筱墨拉住了他，将自己高大的身躯埋进蓝桉身体里，嘴上还在念叨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
蓝桉安抚的拍了拍张筱墨的后背，嘴里轻声重复
“没事的，没事的。”
片刻过后，蓝桉将张筱墨扶在床上，给他泡了杯红糖水。
“你睡会，果哥儿我去跟他谈。”
张筱墨看着安哥儿担忧的眸光，点了点头。
蓝桉出了房门，客厅里很多小孩，大多都围着果哥儿道歉
“果哥儿，你家真多吃的，之前说你了对不起。”
“我也跟你说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
“果哥儿，以后我能来你家玩吗？”
“果哥儿，你家一直都这么多吃的吗？”
“果哥儿，以后你可以跟我们一起玩。”
果哥儿也一扫之前的难过，开心笑了，小孩的世界真的很单纯，人生来就是张白纸，全靠父母的引导。
蓝桉看桌子上的零食吃得差不多了，又去拿了一些。还给每个到来的小孩三文铜钱，陆陆续续又来了几波，果哥儿没有出门，一直在家里玩。
等小孩都走得差不多，蓝桉朝果哥儿走去。
“果哥儿，我们谈谈吧。”
果哥儿有些慌张，哭了出来，边哭边说
“安哥儿，对不起，我不该弄脏衣服，也不该惹哥哥生气。”
蓝桉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果哥儿，别怕，我们不怪你，衣服就算破了也没事，还能再买新的。其实哥哥也不怪你，但是你知道你哪里做错了吗，”
果哥儿抬起头，眼里闪烁着泪花，思考片刻，摇摇头。
蓝桉笑了笑，安慰道“我知道你打架是因为哥哥，你很勇敢，但是你要知道，你是个小孩，遇到任何情况要先保障自己的安全
其实，我们是一家人，你有哥哥跟我，遇到事情，有谁欺负你，你要告诉我们。我跟哥哥会保护你。
你知道吗，如果你出事，我跟哥哥会自责死。哥哥今天咳血了，他也气自己没有保护好你，所以，等会等哥哥醒来你去跟他道个歉，好吗？我们都很爱你。”
果哥儿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蓝桉带果哥儿去换件外袍，让他在家等张筱墨起床，他自己还是不放心，打算去请李大夫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