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上路
“你们两个太沉不住气了吧？我还以为你们都得很久以后才戳破对方的心思呢。”我学着我上次在宫外看到的商贩模样，叉着腰数落他们。
“你都知道？”他们瞬间停止刚才的问话，齐齐看向我。三姐说得没错，这几个人都不太灵光。
“我是傻子吗？我没有长眼睛吗？我很笨吗？”我三连问抨击他们，让他们从此都抬不起头来。
“你，一天天大半夜往漱芳斋跑，别以为我不知道小燕子闹脾气全是你收留的。”
“你，小燕子一在你就兴高采烈，小燕子不在你就耷拉着脸，更别提小燕子和班杰明嘻嘻哈哈的时候，你都快把他俩吃了。”
我数落完两人，自顾自说下去：“小燕子是球吗？不是他输就是你输，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非要选你们两个人？”
“我想说的是，我为什么没有行动就是因为这个。”班杰明的眼神很深邃，致使他看谁都深情脉脉，这一次，他蔚蓝色的眼睛里是落寞。
“你要看球往哪飞，人都会掉眼泪，要看谁不会让她掉眼泪，说不定不是你，也不是我。”
我有一丝丝被触动了，几乎立刻倒戈到班杰明的阵营，理智让我认为小燕子除了他俩还有选择余地，于是我说：“班杰明，我认为你是目前最好的人选，仅仅是目前哦。”
“妹妹啊，你不要瞎掺和了！”五哥看起来快碎了，我狡黠一笑，躲到一旁。
“如果他喜欢的是你，我会祝福你，同样，如果她喜欢我，我会竭尽全力让她幸福。”气氛归于平静，班杰明淡淡地说。
“你拿什么给她幸福？”五哥不死心，“你是一个外国人，你早晚要回到自己的国家，回到你阿玛额娘身边。”
班杰明定定地望着他，说出的话都让我感动哭了：“我可以为了她放弃我的国家，你呢？”
五哥不语。
班杰明拍了拍他的肩膀：“总之，我们是友，不是敌。”
“或者，我什么都不用放弃，皇阿玛知道真相以后依然会把她当格格。”五哥说。
“开什么玩笑？昨天我说的从长计议，你们都当耳旁风啊？”我暴躁不堪，“以后谁再拿我的话当风一样吹走，我就不和这个人说话了。”
“妹妹，你为什么帮他不帮我？”五哥状如崩溃。
“我呢，理性分析。”我开启新一轮的说教，“班杰明是宫廷画师，比你自由。且，他可以不做外国人，你呢，不可能不做皇阿玛的儿子吧。”
“那不是还有大计划吗？”五哥垂死挣扎。
我干脆一棍子把他敲晕：“先不论实施的可行程度，就算，就算皇阿玛真的认下她为格格，他会把小燕子以正妻的身份许给你吗？”
有些事情，宫里的人心照不宣。皇阿玛明显将五哥当继承人培养，以后也会用继承人的标准为他选婚。
五哥彻底沉默了，他知道他根本反驳不了我。
江山的诱惑如果不大，古往今来也不会那么多人争得头破血流。不说史书上记载的杀戮和罪孽，就说皇玛法那一代人的故事也可谓你争我夺，互相算计。最终圣祖皇帝钦定皇玛法继承大统，这才结束了九龙夺嫡的纷争。皇阿玛相对皇玛法好很多，毕竟出身就是宝亲王，深得皇玛法的喜爱。我朝尚且如此，更不提玄武门事变、靖难之役了。
我于心不忍，凑到他跟前：“别想了，先想想南巡的事情吧，像你们说的，这次南巡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至少让紫薇得到她想要的，如果连这些都做不到，其他的事什么都不做不到。”
“就像唐僧师徒西行，一路九九八十一难，你得把前八十难都攻克了才能走到最后一步。”
“对，眼下就是我们的第一难。”班杰明站起来，想给五哥吃一个定心丸。
“什么第一难？”
“小燕子说，她背不出一首诗，叫《古从军行》。”
“说得是，先考虑第一难再谈以后吧。”五哥坚定下来，又是那个沉着冷静的五哥。
不过他有些许记恨我：“永宁，你话里话外都向着班杰明，你到底是谁的妹妹？”
“我是你们大家的妹妹，哈哈哈哈！”我对于捉弄他们的事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小燕子几经磨砺，我们一群人又是给她念诗又是给她舞剑，总算让她在皇阿玛面前长了回脸。出行那日，几辆马车停靠在宫门，皇阿玛伪装成商人模样，其他人也扮做随从和丫头。皇阿玛、尔康、五哥坐打前头的马车，为的是保护皇阿玛的安全。福大人、鄂大人、纪师傅、胡太医纷纷坐在中间的马车，后面的两辆马车则由我们其余的小辈分散开来。之前初定尔泰保护我们这一车，班杰明保护晴儿他们那车。
对，我们的出行计划里增加了一个晴儿和她的随身宫女双喜，据说这是老佛爷的意思。其他人倒是没什么，就是尔康和五哥同时不自在。
“永宁。”上车前，晴儿向我笑一笑，一如从前那般熟稔。
第一次这样出行，小燕子很兴奋，不断扒着马车的窗户看。她如今能老老实实地坐在马车里已然是万幸，毕竟她早就盯上了外面那匹马，对骑马跃跃欲试。她说因为看见我和三姐骑马很潇洒，她也想这么潇洒，我笑她只看到风光的一面，没见到我落魄的一面。
一行人浩浩荡荡，总算离开了京城，中途下马休息，顺便喂马匹草料，紫薇端着几壶水递给我们，晴儿礼貌地道谢，和我攀谈起来。
“一路上确实奔波劳累。”晴儿笑道，“我还没有出过这样的远门呢。”
“之前你和老佛爷去五台山是什么样的情形呢？”我问。
“嗯······毕竟是老佛爷出门，自然很注重仪典。我哪有机会肆无忌惮地撩开帘子看外面的世界呢？”晴儿看着不远处嬉闹的小燕子，不知在想什么。
尔康喂完马饲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尔康，这里有水。”晴儿招呼着他。
尔康不自然地走过来，下意识拿了放在一旁的水壶：“谢谢，我喝这个吧。”
“尔康，自我从五台山回来，还没有和你好好聊一聊呢。”晴儿倒是显得很坦然，“我，你，五阿哥，永宁，尔泰，班杰明，我们原先不都是很好的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