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夜谈
夜幕降临。
姜澜音正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些什么。
梨绒就这么静静地立在一旁，也不说话。
在烛火的映照下，两人一坐一立，无端透着些温馨的氛围来。
突然，烛火晃了晃，照得姜澜音微微皱了皱眉。
她抬眸看了一眼外面，那里飞快闪过了一个黑影。
“谁？”梨绒警惕地开口，快速移步到门口，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良久，一个声音犹豫着开口：“殿下，属下溯离，叨扰殿下。”
姜澜音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与梨绒交换了一个充满深意的眼神。
“是你啊，深夜前来，所为何事？”姜澜音问道。
“殿下”门外之人欲言又止。
“要说就说，吞吞吐吐的干什么？本殿不是闲着没事干，你若是不想说，趁早离开吧。”
“殿下，等一下！”
见她下了逐客令，溯离这才有些慌。
“属下属下是来向殿下请罪的！”
眼一闭，溯离豁出去了。
“这倒有点意思，请罪？请哪门子的罪呀？”
姜澜音饶有兴致的问道。
“属下为自己的有眼无珠口无遮拦请罪。”
姜澜音听到这话，才把手中的毛笔放下，朝梨绒使了一个眼色。
“进来回话吧。”姜澜音吩咐道。
梨绒打开房门，就见溯离耷拉着脑袋，一副受到严重打击的模样。
他一步一步挪进书房，站定后，怯生生地抬眸快速扫了姜澜音一眼，随后又快速移开。
那模样，让姜澜音还以为自己在做逼良为娼的老鸨勾当呢。
“你今晚，是来给本殿表演木头人的吗？”
见他又只站在原地不说话，姜澜音没由的感到一阵心累。
“殿下，属下自知冒犯了殿下，不该对殿下心生轻视。”
溯离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属下愿一力承担责罚，但烦请殿下只责罚我一人便好，不要对溯失去信任。”
“你这话又从何说起？说到底本殿与你们左不过才认识短短两日，何来建立信任？又何来所谓惩罚呢？”
“殿下，属下真的知错了，求殿下开恩。”
溯离的脸皱得更紧了，看起来都快要哭出来了。
“是凌殇让你来的吗？”姜澜音换了一个话题。
“没有，是属下自己要来的，老首领他并不知情。”
他知道了，肯定不会同意的。
“擅自行动啊～”
姜澜音拉长了尾调，听起来格外的阴阳怪气。
“说说吧，你到底请哪门子的罪？”
“属下不该轻视殿下，殿下既然已为溯离的主子，便不该再生任何旁的心思。”
“这一条便违背了我们忠的初衷。”
溯离一字一句地说着，看起来格外的认真。
“知道吗，在你们走后本殿曾经找过凌殇，也明确告知与他，你们若是不想跟着本殿，可以离去，本殿绝不挽留。”
“但是他拒绝了。”
“现在这个选择同样摆在你面前，你呢？你是选择离去，还是选择留下？”
“殿下！”
溯离好像被吓到了，僵在原地动都没动。
“嗯？怎么了这个选择不好吗？为什么那么惊讶？”
料到他的反应，姜澜音明知故问道。
“人各有志，择明主，不是很好吗？”
“不不不——”
溯离连忙摇头，看起来语无伦次般：“殿下，别，求求您，可别赶属下走。”
“属下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死人，绝不会背弃殿下！”
好熟悉的发誓话术哦。
姜澜音突然有点起鸡皮疙瘩了。
“停！”见他似乎还要继续“表忠心”，姜澜音连忙叫停。
“这种拍马屁的话就别再说了，本殿更好奇的是，跟着本殿怎么委屈你了？”
终究还是来到了这个问题。
溯离就跟变脸一样，刚刚还苍白的脸色，一瞬间恢复了正常，甚至还带着点可疑的红。
？
你脸红什么？
这是什么值得害羞的事吗？
“没有，殿下，你很好。”
怎么有种发好人卡的前奏？
“是属下的问题。”
“属下从小是个孤儿，在属下有记忆的时候，就在绥云军里面长大。”
“属下一直很向往纵马高歌，御前杀敌，觉得作为一个男人，如能如此，也是此生无憾了。”
一边说着，眼里一边也不自觉散发出向往的光。
“属下不敢欺瞒殿下，所以当得知殿下成了属下的主子时，难免会有些失望。”
“失望？”
姜澜音笑出了声。
“所以你是觉得，跟了本殿，你就没有办法实现你的理想抱负，去完成属于一个男人的荣耀了是吗？”
“你觉得，本殿不过深宫里的公主，跟了本殿，这辈子你就再也没办法上战场了。”
“只能一辈子困在深宫，待在本殿的身边，行保护之职，是吗？”
溯离表情讪讪的，显然姜澜音说对了，他就是这么想的。
到底哪里来的刻板印象？
还有，中二病真的是病，得治。
“本殿，还没有废到需要一百多个人围在本殿身边保护本殿。”
“况且，本殿也不可能一辈子呆在深宫，只做一个整天乐呵呵万事不愁的公主。”
“本殿父兄都未曾束缚本殿，你不要用你的固有思维去评判本殿。”
“殿下的意思是？”溯离眼睛又亮了起来。
“跟在本殿身边，为本殿办事，才不会无聊。”
“相反，乐趣颇多。”
可不比上战场差。
“殿下，您为什么不早说呢，早说也不会有这一出了。”
感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溯离一时心满意足，连紧绷的身子也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
“放肆！”
梨绒轻斥道。
殿下面前，这副姿态，像什么样子？
溯离身躯一震，连忙又规规矩矩地跪好了。
好凶哦。
“你高兴什么？本殿还没说完呢。”
姜澜音不紧不慢地开口，语气里也带上了一丝戏谑。
“啊？”
溯离惊讶地看向她。
还有？
“不是什么人都配为本殿办事，只有本殿的同行人，才有这个资格。”
“而显然，你现在还没这个资格。”
“我可以的！”
溯离连忙说道。
他真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