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好戏开场
原因无他，实在是送礼也可以是一场大戏。
到这个层面了，大家都是人精，这送礼，里面的门道可大着呢。
既不能送的过于华丽，也不能送的过于寒酸。
既要别出心裁，又不能太过谄媚。
姜澜音真心觉得，这比现代的随堂考试还心累。
怪不得个个都能坐到这个位置上来呢。
都不是一般人。
下面的官员各个交换了下眼神，最后，都落在了余晖的身上。
先皇子嗣不丰，到当今陛下这一代，朝中竟连一个亲王都没有。
唯一能攀上点关系的，便是世袭的异姓王余家了。
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余晖知道，这个头阵，他今天是非打不可了。
这么想着，他便率先站了出来。
“陛下，为恭贺公主殿下及笄之礼，陈特意准备了一件薄礼。”
“爱卿有心了，呈上来吧。”姜析满意地点点头。
余晖招招手，余傲地动作僵硬地从背后小侍手里拿过一个长方形的锦盒，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他解开锦盒的纽扣，缓缓的打开。
姜澜音定睛一看，里面装着一件飘绿翡翠全品貔貅辟邪兽的玉佩，翡翠水头不错，飘绿也恰到好处。
既不张扬，暗地里凸显它的品质，是一份非常合格的、中规中矩的礼物。
“多谢王爷。”姜澜音淡淡笑道。
旁边随侍的宦官立马上前，将锦盒合上，置于桌子的右上角。
余晖送完了礼，打完了头阵，接下来便轮到了许丞相。
他用眼神示意了下许祈墨，就见他笑意吟吟地上前，先施了一个标准的世家礼。
“微臣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和各位殿下。”
随即，他转头看向姜澜音：“小殿下芳辰吉旦，愿殿下把定春风笑，年岁乐于斯。”
说着，他献上手中的锦盒，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对平安如意扣，还有一幅百寿字。
看见那对平安如意扣，姜钰卿有些意外。
“这是臣的祖母，多年前在华光寺求得的平安如意扣，现在臣将它送给殿下，愿殿下往后经年，都可长享平安。”
华光寺，乃大钧第一大寺。据说只要诚心祈愿，可保佑一切心愿皆可达成。
尤其是寺中灵签，一年只接待一位有缘人。
许家祖母，便是多年前那位有缘人。
现任的华光寺方丈，据说性情古怪，从不轻易见人。
无论是达官贵族，还是平民小厮，见或不见，全看他的心情。
但这位方丈最为人所津津乐道的一件事，却是在姜澜音出生那天，直言其及笄之年，恐有大祸。
姜析曾多次登殿，祈求破解之法。
但终究被一句天机不可泄露给堵了回来。
多年来，他们夫妻俩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许家祖母几年后的一次例行礼佛上，方丈主动邀其品茗，两人屏退左右，聊了什么无人知晓。
只知道她在寺中潜心清修数月，回来后便带回了这对平安扣。
从不对外露面。
许祈墨此时献上，不单单代表一种祝福，更是一个信号。
姜澜音的那个命定预言，终于迎来了转机。
姜析显然也明白了这层含义，他眉头舒展，第一次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祈墨小子有心了，这份礼，朕心领了。”
“替朕多谢许老夫人的忍痛割爱和费力操持。”
“陛下言重了，能入陛下眼，是许家的荣幸。”
见姜析如此满意，底下的官员满心疑惑。
他们是隐约听说过多年前的那个批命，但只不过一个从华光寺求来的平安扣，也值得陛下如此高兴吗？
他们当然不会认为那对平安扣有多值钱，陛下如此满意的原因，他们自然而然归咎于对许家的认可。
如今的许家家主已是丞相，许家小子现如今虽品级不高，但谁都能看得出，此子绝不会仅限于此。
但同时，他们也隐隐期待着，陛下忌惮许家功高盖主，有心行打压之力。
所以在朝堂上，他们向来与许家，只是维持表面上的恭敬。
伴君如伴虎，别看许家现在风光无限，万一陛下忌惮，哪天定一个什么罪名下来，若是走得太近，恐怕会连累他们。
但今天陛下的态度，又让一些人隐隐不确定了。
底下风云暗涌，姜澜音坐在上摆，一脸的淡定。
许祈墨送完后，接下来的官员，便按照品级依次奉上。
大部分半斤八两，没什么心意，也绝没有轻视，显然只求不出错。
但大臣们的半斤八两，显然也够沈璃雨这个自小贫苦人家长大的人所惊叹。
那一个个镶金带玉的礼物，每一件都是她从未见过的。
于她而言，都是价值连城不可多得的宝贝。
事实上，回到国公府后，与她所想的荣华富贵生活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吃穿是不愁，但国公府的每月份例有限，很多东西她想买，但却捉襟见肘。
出去逛街，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看上的首饰被人买走。
若不是为了富贵，那她当初何必抛下对她掏心掏肺的养父母，独自出逃呢？
所以，她不甘心。
她渴望出人头地，她渴望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她的身上，她渴望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所以，她一定要成为那个最耀眼夺目的存在。
她不得不争。
当嫉妒的火焰灼烧理智，阴暗的毒蛇爬满心房，温润的伪装便再也保持不住，露出里面凶狠的獠牙。
而沈璃雨现在，显然已经到了这个极限了。
底下送礼的环节终于告了一段落，姜析挥挥手，示意将桌子撤下去。
姜澜音坐在上首，一直用余光默默打量着女主。
她现在，更期待接下来女主的表演。
按照原著描写，马上女主就会坐不住，开始指责姜澜音奢靡，从而导致原主一切悲剧的开端。
但看见沈璃雨的目光越来越阴沉，她便知道，终于要来了。
果然——
“陛下，臣女有一事，斗胆发言。”
姜析望向声音来处，见是沈家嫡女，介于她前段时间展露才华，获得诸多称赞，认为此女才情不浅，对她印象不错。
既然她想发言，虽心下不解，但仍然和声悦色地应允了：“你说。”
“陛下娘娘还有几位皇子殿下，小殿下作为公主，应当为天下女子之表率。”
“我大钧向来奉行节俭，小殿下生辰宴断不可如此华丽铺张，陛下娘娘和几位殿下太过溺爱公主，对公主来说不是好事。”
沈璃雨一脸正义，振振有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