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对峙
乔褚溪没防备，眼看躲是躲不过了，只能硬生生出手，化解这道攻势。
两掌相对，乔褚溪往后退了几步，脚步略显凌乱。
他诧异地抬头，没想到姜松庭这一掌，一丝情面都没留。
往日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神一瞬间变得犀利，乔褚溪盯着姜松庭看了几眼，低低地笑出声：“不知在下又是何处得罪了殿下，这一掌，可真不轻呐。”
下此重手，看来这次 ，这位二殿下是动了真格了。
虽没受伤，但也让他感受到了这一掌里面压抑的怒气。
“不知殿下能否可以给在下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不该去招惹阿音。”姜松庭收起攻势，冷冷地说道。
这下，乔褚溪更是大笑出声：“殿下，何出此言啊？”
姜松庭一贯冷峻的脸色更冷了几分，直接开门见山：“余傲地门口的守卫，是你故意支开的吧？”
绥云军中，除了他们两个，还有谁有资格短时间内临时安排士兵的操练调度？
“故意带阿音出去，再故意让阿音看到余傲地的谋划，你到底想干什么？”
姜松庭逼近他，一把攥住乔褚溪的衣领，手臂往前一推，便将他抵在玉屏上。
两人对视，电光火石间，像是两股不可调和的力量在对峙。
半晌，乔褚溪握住姜松庭横在他胸前的手腕，一把推开，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随后慢条斯理地整理起被他弄皱的衣领，动作优雅。
整个过程，面部表情没有一丝变化，看起来完全不在意。
“殿下既然已经有了论断，那即使在下说此事与在下无关，恐怕殿下也不会信的吧。”
乔褚溪慢悠悠地说道，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是不是你，你自己心里清楚。”
“是吗？”
乔褚溪停下整理衣服的手，笑得十分挑衅：“那就请殿下去找出是我调动的证据来。”
“去呀——”似诱导，又似嘲弄。
“找到，我就认。”
姜松庭脸色发青，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就如同乔褚溪了解他一样，他也很了解乔褚溪。
既然他敢如此发问，那自然是找不到任何证据。
他会将一切抹平的干干净净。
“再说了，殿下若是如此不放心在下，当初何必又同意在下去做小殿下的陪练呢？”
说着，他举起一根修长的手指，抵在唇边，似有所感道：“不要告诉我，是小殿下亲自选的我，所以殿下你没办法哦。”
他姜松庭若是诚心不想让他教，有一千种一万种方式达到这个目的。
沉默，就是默认。
“无论如何，你不该牵扯阿音。”
“我可从没想过要伤害小殿下，殿下可不要冤枉我。”乔褚溪打断他的话，笑得风情万种。
“毕竟，我确实挺喜欢她的。”
眼看着姜松庭因为这句话又要动手，乔褚溪连忙闪到一旁，玉笛也悄然滑落手心。
做好了防御姿态，但面上依旧笑得云淡风轻。
“殿下，何必草木皆兵呢？你在想什么我也知道，既然早就有了决定，早接触这些也没什么不好。”
“温室里的花朵，是经不起外部风浪的打击的。”
乔褚溪循循诱导道。
“那也不是你行事冒进的理由。”
万一，当时被余傲地发现了怎么办？
似是看出他的想法，乔褚溪不屑轻哼：“我对我的实力有自信，殿下，你呢？”
“你对你的妹妹没信心吗”
“你也说了，那是我的妹妹。”姜松庭垂下眸子，双拳在身侧握紧。
闻言，乔褚溪笑得开怀，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妹妹？”
“所以这就是你优柔寡断的原因？”
“殿下，这可不像你啊。”
“这只是我的想法，她并不知情。无论如何，若她无意于此，我也不会强求，更不代表你可以擅自做主。”
“我永远尊重她的意见。”
姜松庭直起身子，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乔褚溪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唇角依旧挂着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戏谑，又促狭。
余傲地那个蠢货，不过是他抛出来试探的棋子。
而现在，他觉得，这个棋子真不错，事情发展比他想象的还要精彩呢。
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其实内里早已是漏洞百出。
谋反的窗户纸已经被捅破，接下来，即使他不插手，那位小殿下，自己也会坐不住的吧。
这位小殿下已经带给他太多惊喜了，他相信，有她的未来，一定会很有趣。
执棋者，通盘无妙手。
二殿下啊二殿下，即使你不想，事情，真的会如你所想般发展下去吗？
一匹狼，其野性植根于血脉中，变不成抱在怀里的狐狸。
只想着保护，不想着激发潜力，是永远都不可能变成森林之王的。
“总而言之，此事我自有安排，余傲地一事，我不与你追究，你自己好自为之。”
乔褚溪不再接话，而是目送着姜松庭走出营帐。
偌大的帐子，只剩下他一个人。
唇边的笑意一点点冷了下来，这时候的乔褚溪，终于褪下淡然的伪装，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他真心觉得，在姜澜音的问题上，这位平时杀伐果断的二殿下，总是处处受限。
亲情的力量，当真如此强大？
乔褚溪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只知道，人一旦有了牵挂，就像有了弱点，容易被别人抓住软肋。
他讨厌软肋，讨厌受制于他人。
所以，他不需要一切情感。
乔褚溪默默站立，压下心底的思绪万千，随后转身，走出了营帐。
外头不知何时已经是夕阳西下，不似正午阳光的灼热，此时的温度刚刚好。
但是，他却无端，又联想到了那位小公主。
如果用什么东西形容她，乔褚溪觉得，没有什么比正午的阳光更合适了。
热情、明媚、温暖，和她在一起，总会被她的情绪所感染。
但是，于他而言，这样的温度，只会灼伤他吧。
他不是追太阳的人，也成为不了拥有这抹阳光的人。
所以，其实姜松庭说的没错。
他不该招惹她。
直立的姿态，乔褚溪保持了很长时间，表情淡然，一头乌黑的长发被风扬起，手中的玉笛被夕阳的光染上了一层极浅的光。
直到太阳完全没入云端，地上的影子正在慢慢变淡。
良久，一声轻叹从唇边慢慢溢出，好似带着无尽的迷茫和困惑，随风飘散在空中，再也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