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过去：跟踪
与此同时，魔宫盛华殿中，榻上的江郁黎眉心紧蹙，仿佛陷在什么奇异的梦境中——
后山的雨淅淅沥沥，落花玉折中湿润的气息让江郁黎心思烦躁起来。
天气已然转凉了，距离他搬到后山也有好几个月了。
可他发现他收来的那个叫云不璃的徒弟越来越奇怪。
具体表现在什么地方呢？他有好几次去找云不璃，想看看他的修炼进度，可是云不璃都不在。
因此江郁黎便多留了一个心眼，这一留就发现他何止是几次不在，简直是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十个时辰都不在木屋里。
如果说是瞻仰派中威仪，开始的几天里喜欢乱跑也就算了，可是云不璃都入门这几个月了，该好奇的、该看的，都早已看完了吧，怎么会还不在呢？
这让江郁黎觉得很古怪。
“他会去哪儿呢？”江郁黎蜷在温暖的被窝里想，心里生出了无比的好奇。
会不会拜了别的师父呀？
如果是，那至少和他说一声……这样他就可以搬回客房了呀，不用再在这里担惊受怕，每时每刻都在提防吕柏故。
江郁黎对这个徒弟倒没有什么占有欲，毕竟他觉得自己教不好任何东西。
如此想着，他看了眼天色，已经亥时了，寻常弟子怎么说也都回各自屋里去了，何况外面还下着雨……
云不璃应该在小屋的吧？
江郁黎从榻上爬了起来，慢悠悠换好衣服，往云不璃所在的小屋去了。
夜里的小雨淅淅沥沥，秋末冬初之际，寒风冰冷入骨。
小屋里，云不璃穿了身夜行衣，手臂上全是被妖兽啃咬的伤口，他脸色难看的把药水滴在伤口上，咬牙忍痛。
忽然，他耳朵一动，听到了什么，连忙把桌上那些带血的纱布和药都收了起来，披上了一件长袍。
几乎是他做完这些的瞬间，外面的门就被敲响了。
紧接着他听到了江郁黎小小的声音：“你睡了吗？”
云不璃一愣，看了眼窗户外，雨还在下。
——别人下雨了都往自己家跑，江郁黎居然笨得往外跑？
这令他想起了第一次在收徒大会见江郁黎的时候。
那些蚂蚁在啃这笨蛋的鞋，而这笨蛋居然看着它们啃。
……不对。
他也有可能是发现了我在找秘境里的宝物，所以才往我这边来。
“……我在，”云不璃走到门边，掩藏起了眼眸中的警惕，“师尊怎么来了？”
江郁黎也没想到这次他竟然真的在，动作一滞，抬手挠挠脸，“没什么，只是有点问题想问你。”
云不璃身上带着伤，靠近都能闻到血腥气，他不敢冒这个险把江郁黎放进来，只能软下声音，装作自己在睡觉：“什么问题呀？师尊……亥时了，我好困……可以明天问嘛？”
江郁黎智力不详，心地却很善良，再加上常年待在派中不经常和别人交流，因此养成了有问题先反思自己的行为。
他一听云不璃这样说，顿时觉得自己也是小题大做了，竟然因为莫须有的想法就跑来打扰徒弟睡觉？
“没什么，”他连忙说，“那我明天再来一趟吧。”
听见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云不璃松了一口气，继续给自己包扎伤口。
江郁黎第二天又来了，天色依然很阴郁。
“师尊，”云不璃乖巧的给他倒茶，“昨夜我太困了，便休息了，您来是有什么事嘛？”
江郁黎穿了身看起来很旧的灰袍，面无表情，“这几日我想来考较你的…法术，但我发现你总是不在，为什么？”
云不璃顿了顿，心说原来是为这个而来。
他叹了一口气，拿出早就想好的说辞：“这两日我朋友生病，我下山去照顾他了，他病得急，我就未能给师尊辞行。”
原来是这样么？江郁黎眨眨眼，刚想说好，鼻子却敏锐的闻到了什么气味——
有点，像某种药草。
……好像以前在师父身上也闻到过。
“师尊？”云不璃见他发呆，委婉的提醒，“还有什么别的事么？”
江郁黎随口道：“你的那些小咒语背的怎么样了？会用吗？让我看看。”
云不璃向来过目不忘，闻言背了起来，却没有用法力展示。
——他是纯血魔，不是混血，学不了仙家法术，之前能伪装成仙族灵根，完全是靠术法，真正要用的时候却是没有仙力的。
江郁黎根本就没怎么听进去，他在思考那个气味，他想了半天，感觉也有点像……妖兽的腥气？
以前他师父打大妖回来，就有点像这个味道。
“师尊？”云不璃背完了，再次提醒他，“您身体不舒服么？”
江郁黎终于抬头看他了，眼神暗了暗，“没，你背得挺好，那我走了。”
他走了，但留下了一个会检验屋主有没有出门的术法。
云不璃一心应付他，没注意到那点落下的微光法术。
就差一点了，他马上可以进秘境夺取妖王的宝物心脏了。
——那是他那坑娃的爹给他的任务，必须取回允州派里妖王的心，他才能有继承魔尊之位的资格。
据说妖王的心可以令魔族的修炼更上一层楼，他的父王要求他把这颗心呈给他。
但妖王身边守护的妖兽太多，因此他昨夜才受了那么重的伤。
……就差一点了。云不璃心想，我得休息休息，今夜，我还得去一趟才是……
午夜时分，滂沱大雨。
江郁黎喜欢在雨天睡觉，这一夜他刚沐浴完准备休息的时候，掌心中却出现了一抹微光。
那是他在云不璃屋里设下的追踪术法。
他出门了？江郁黎蹙眉，看了眼一旁的漏刻，判断出现在是亥时末了。
这么晚了，云不璃会去哪里？
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想到此处，江郁黎换了衣服，起身跟着追踪术法去了，还特意给自己加了个隐形咒。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天色浓得像有人倒上了一瓶墨汁，还隐隐伴随着闪动的雷光。
江郁黎跟着他走了不知道多久，走到雨都变小了，才发现他们已经在后山的最深处了。
那里有一个满是岁月痕迹的巨石，江郁黎看着云不璃的身影消失在巨石里，愣了愣。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这里是有阵法。
可云不璃怎么知道这里有阵法？江郁黎眼眸迷茫了一瞬，抬起手紧了紧衣衫，也跟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