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谈
车子和驾照一早就被4s店的经理恭恭敬敬的送过来了。
方依在给经理一笔不菲的小费后，在经理的千恩万谢中坐上了车子。
这台汽车花费了方依与房子无异数目的金魂币。
方依在马路上稍稍启动驾驶后也是觉得这笔金魂币也花的不算冤枉。
路人诧异的目光倒是次要的，主要是汽车内舒适的驾驶体验。
能最大程度适应你坐姿的柔软魂兽皮靠背，启动时毫无动静却异常迅速的引擎，哪怕在斗灵城最为颠簸尘土飞扬的道路上，也依旧如履平地，静谧无声。
当汽车启动时，你听不到除去车子内的一点声音，阳光也穿透不了玻璃，你通过玻璃看向外界，却是异常的清晰，没有一点遮挡。
稍稍熟悉汽车的操控，方依径直启动汽车去往斗灵城的火车站。
一大早在买完早餐后方依也是和安冷夜说过了，今天下午要去火车站接幼安，小荷姐妹的事。
安冷夜乖巧的点头答应，飞快的在方依脸上蜻蜓点水两下，再目送着方依的背影消失…
幼安和小荷姐妹对方依也是思念的紧，这一趟火车不像方依和安冷夜在那一趟专列，没有暴风雨，不是晚上，它准时准点的来到了火车站。
火车站外有着一块略显简陋破旧的led屏幕，它常年流动播放着一段红色的文字。
就在这一段“祝您来到斗灵城欢乐”的祝福语中，方依和幼安、小荷姐妹们团聚了。
……
“天涯海角的相隔，让重逢时那一刹那的喜悦，弥足珍贵”
……
在一路说说笑笑中，方依带着众女来到了她们位于斗灵城的家。
众女在新奇的打量了一圈新家后，也是熟练的接管了她们各自的事务。
原本方依和安冷夜两人住还显得冷清的房子也是在瞬间变得热闹了起来。
……
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已然是午夜时分。
方依坐在沙发上，惬意的打开电视机看起了新闻。
明天就是去斗灵皇家学院正式报到的日子了…
要说紧张也是有一点，但方依内心充斥更多的是新生活即将到来的淡淡期待。
小克苏鲁酱的声音也是适时从精神之海中传出。
她与方依久违的在非睡眠状态下聊起了天。
“你的性情真古怪”
方依闻言挑了挑眉。
“怎么说？”
“大部分人在面对未知的时候，虽然会产生好奇…但很少有人会像你这样…”
方依的兴趣更浓了，不由的继续发声询问。
“你是指我比较喜欢刨根问底吗？”
小克苏鲁酱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幽幽开口。
“ 错…初生的牛犊不怕虎…你这一路太顺风顺水了，以至于你对什么都充满的正向的预估，修炼一道哪有那么多一帆风顺！我很害怕你未来经历了失败后会一蹶不振，所以提前给你打预防针。”
方依郎笑几声，他的笑声引得正为他摆弄刚洗好新鲜水果的幼安侧目。
方依摆了摆手示意幼安无事。
他继续与精神之海中的小克苏鲁酱交谈了起来。
“我知道太过于乐观不是好事，小克苏鲁酱你把我想的太过于脆弱了，我从来不缺乏面对失败的勇气，事实上令人真正绝望的并非面对失败，而是那种身处在困境却无能为力的无力感，我想那才是会真正打倒一个人。”
“你时而就像这个年龄段该有的表现，时而却表现出意外的成熟，时而轻浮却时而令人感到可靠，真是矛盾啊。”小克苏鲁酱由衷的感慨一声。
方依摇了摇头。
“矛盾并非特殊，事事有矛盾，时时有矛盾，矛盾并非令人感到吃惊，这是矛盾的普遍性原理，千人有千面，就像是王敖…”
小克苏鲁酱的语气带上几分好奇，她继续发问。
“王敖？是之前那个极北镇的镇长？他不是作恶多端，死有余辜吗？”
方依和小克苏鲁酱的谈话间夜已经深了。
来到屋子的阳台推开窗户，伴随着呼啸耳边的寒风和楼底下星罗棋布的房屋。
方依继续了和小克苏鲁酱的夜谈。
“我们说他的死的确是死得其所，是因为他在成为邪魂师后所做的那些事，以及在极北镇放任那些黑暗势力壮大的行为，但人就是复杂的矛盾的，他出生起并不是这样的，如果你细看他的整个人生，毫无例外的也是一场悲剧，那些追捕他自诩正义的魂师所用的下作手段我觉得与他无异…”
“王敖并不是一个纯粹意义上的坏人，他也有他的无奈，但这无奈并不是他作恶的理由，这就是我对他的评价。”
方依在一连说出这么一通话后精神之海中陷入了沉默。
“我也并不是一个纯粹意义上的好人，在之前我也戏弄伤害过很多人，你也会这么对我吗？”
不知过了多久。
小克苏鲁酱的话乍然在方依的精神之海中响起。
她的语气中听不出一丝的情绪波动，平日里的挑逗以及魅惑好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方依没有任何的犹豫。
“不会。”
“为什么？你这样的行为难道不就是那些追杀王敖的所谓正道魂师吗？”
方依摇了摇头。
“那些魂师打着正道的旗帜坐着，却不是正道的行为，他们享受了正道给他们带来的好处，却没尽到正道所应尽的义务，而我从始至终从来没有标榜自己是一个道貌岸然公正无私的人，我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噢？
方依双臂交叠在阳台的铁栅栏上，他的脑袋轻轻依上面。
斗灵城是一座不夜城，哪怕是深夜了，城市的灯光却依旧璀璨。
方依抬头再也看不到在极北镇中所看到的漫天星光了。
“小克苏鲁酱你看过我的记忆，想必就知道我上个世界的电车难题吧。”
方依适时眼中闪过一抹难明的哀伤。
小克苏鲁酱在精神之海中点了点头。
好像是突然间意料到了和方依不是在精神之海中面对面座谈。
她不自然的咳咳几声，没注意到精神之海外方依那抹转瞬即逝极为沉重的心情。
“就是那个伦理学领域最为知名的思想实验之一，其内容大致是，一个疯子把五个无辜的人绑在电车轨道上。一辆失控的电车朝他们驶来，并且片刻后就要碾压到他们。幸运的是，你可以拉一个拉杆，让电车开到另一条轨道上。然而问题在于，那个疯子在另一个电车轨道上也绑了一个人。考虑以上状况，你是否应拉拉杆？”
方依点了点头。
与小克苏鲁酱不同的是方依不会时刻关注精神之海内的动静，所以他看不到小克苏鲁酱的点头致意。
而小克苏鲁酱和他聊天只能先通过精神之海观察，所以方依的动作也被小克苏鲁酱知晓。
没有如往日般吐槽小克苏鲁酱怎么说的和百度百科一模一样。
方依几乎是毫不迟疑的继续开口了。
清冷的月光洒落在这片城市的一角。
一位外表看起来异常俊朗非凡的少年，此时此刻他不知正对着空气说着什么。
他的身后依稀还环抱着一道看不见轮廓的如月色般的身影。
“如果这个伦理学实验所涉及到的对象都只是普通人的话，大部分拥有着良知的人都会选择救那大部分人，毕竟少数服从多数，更多人的命似乎比那一个人命要值，但如果这个实验所参照的对象就是那5个人和一个人身份并不是对等的呢？从价值上而言如果那一个人是亿万富翁，他答应在你救他后会给你带来一笔巨大的财富呢？你还会选择救那5个普通人吗？如果那一个人是一位风姿绰约的美丽的少女呢？那5个人是行将就木的老人，又或者是作恶多端的罪犯呢？再极端一点，如果那一个人是你的家人，亲朋好友挚爱呢，而那5个人这是与你毫不相关的陌生人呢？”
小克苏鲁酱又是罕见的沉默了下来。
“我都不在乎…那5个人中如果有你，我就救那5个人，如果那一个人是你，其他5个人也不重要。”
方依点了点头。
两人再也没有了言语。
“你这样完全凭借着个人喜恶…好像与王敖无异…如果未来有一天你所重视的亲人与你眼中这些大多数人产生了冲突的时候，你又该怎么做呢？”
方依没有再说话了，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