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乞食
果然还是下雨了。
苏亦薇咬牙恨恨地想，正好黄老三将书拿过来，试探地问道：“你要做什么？”
苏亦薇眨眨眼，无辜地回道：“当然是用来看的。我才知道一点点药草，要写出药方，总得多认识些。”
黄老三：“……”
等黄老三轻轻地关上门，苏亦薇立刻将烛火拿到书旁，然后一本正经地坐下。
书、毛笔、纸。
一切齐全。
苏亦薇开始唰唰地翻书。
不一会儿，苏亦薇啪的倒在桌子上，痛苦地揉着自己发胀的脑袋。
这种知识一股脑被塞进脑子的感觉谁懂啊。
老洛插科打诨：“你知道你现在这副样子像谁吗？”
苏亦薇抬眉：“你说。”
老洛哈哈大笑：“像那些第二天准备迎接宗门比试的弟子，平日不好好修炼，偏要最后一天发奋努力。”
苏亦薇瞪他一眼：“我这情况能一样吗？”
老洛不理她，继续闷声笑着。
休息一会儿，苏亦薇再次翻起书。
成千上百种药草的样子一个接一个印在她的脑海中。
幸而她只凭样子便能自行想出它们的药性，否则真是难煞死她。
她可比那些弟子好多了……
苏亦薇不断删删改改着，一张纸很快就被写满了。
苏亦薇休息之余向老洛抱怨道：“你要是记性好点，我也不至于需要看这么多东西。”
老洛白她一眼：“上千年了，你要我完整地想起上千年的东西，天哪，你怎么不上天呢？”
苏亦薇轻拍桌子，不满地看他：“要是我以后真上天了呢？”
老洛摆手：“行行行，你说的有道理，我不说了。”他心念电转，一瞬间想起了什么：“当日你在山中采药，那季云初不是认出你那是改善灵根的药吗？”
经他提醒，苏亦薇终于想起这事：“是啊，这个药方他兴许知道……他怎么知道的？”
老洛：“我不知道。”
苏亦薇瞧他：“你活了上千年，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老洛：“谁规定我要都知道的？”
苏亦薇移开眼，不屑轻嗤：“我规定的。”
老洛：“……”
老洛：“看你的书去。”
外面骤然风雨交加，院中的树被摇来摇去。
呼呼的风从窗棂涌进来。
灯火如豆，苏亦薇听着周围众多花草的絮絮低语，又凝下心来，继续钻研着药方。
住别人的地方她心虚，因此坚定决心必得先把这药方给钻研出来。
老洛不知何时也安静下来，不再打搅她。
苏亦薇一手支着头，一手继续轻翻着书，边抱怨道：“怎么这人间长了这么多东西。”
天色不知何时已经亮了起来，苏亦薇抬眼看了下天色，吹灭了不知道第几根烛火，然后再次在纸上勾勾画画。
耳边传来敲门声。
苏亦薇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哈欠：“进。”
黄老三一进门便见她仍坐在桌边，不由得惊诧：“你一晚上没睡？”
苏亦薇懒懒地点了下头。
估计一会儿就撑不住了。
黄老三摸着胡子轻笑：“当年我炼药也是这般废寝忘食，你们这些小辈真是愈加努力了。”
她也不是想这般废寝的，苏亦薇悠悠地想着，然后看着黄老三说道：“如果我写出来药方，除了不再炼那些害人的药外，你再答应我另一个要求。”
黄老三眼角处积起皱纹：“什么？”
苏亦薇指了指自己的头发和身子：“总得把头发洗洗、将身子沐浴一下吧，以后的日子发生了大变化，你也得和它一起变变。”
黄老三原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却没想到她竟说起了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欣然应道：“只要药方有了，我什么能不答应……”
话语有些怅然。
苏亦薇看着他转身走到院中，心中百感交集。
等晌午的太阳直直地笼罩整个桌面时，苏亦薇成功落下最后一个字。
“大功告成！”苏亦薇直欢喜地跳起来。
一晚上的心血啊。
再三确认几遍，苏亦薇确定自己一丝错误也无，然后飞一般地跑到炼药的屋子将药方交给黄老三，方才又飞跑回房间将自己掷到床上，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陷入酣畅的睡眠中。
失去意识前，苏亦薇隐约听到不远处的轻响，以及老洛微微的抱怨：“一点都不矜持。”
她又没说过自己是个淑女……
话没说出口，苏亦薇的意识逐渐模糊，然后陷入香甜的梦乡。
这一睡不知到何时，苏亦薇感觉自己清醒了不少。
她穿好衣服，眉眼仍惺忪着，缓缓地打开门。
黄老三正低头在院中视若无物地来回走着。
苏亦薇有些疑惑：“这是怎么了？”
黄老三倏地抬头，然后颤颤巍巍地抬起自己的右手。
一丝哔波轻响，一束火焰涌现。
比上次的火焰不知亮了多少。
苏亦薇不欲破坏这气氛，她轻声问道：“成功了？”
黄老三眼中光芒闪烁，随后连连点头：“几十年啊，我终于能像个平常人一般修炼了。”
他的眼眶浮现出些许晶莹，苏亦薇了解这感受，因此只站在门前静静地看着他宣泄着这多年来委屈的情感。
不知过了多久，黄老三抹了把泪，抬起头缓缓说道：“我这就去把我自己收拾干净。”
他踉踉跄跄地跑向房间，越过门槛时，一个趔趄差点跌下去。
苏亦薇收回视线，抬眼看了看天色。
她竟一下子睡到了第二日的巳时。
话不多说，苏亦薇赶忙回到屋中修炼一番。
过了不多会儿，咕咕的声音不断在房间中回响着。
老洛再也忍不下去：“喂，苏亦薇，你肚子里有东西在响。”
苏亦薇缓缓睁开眼，轻捂着肚子说道：“嗯，是它饿了。”
老洛瞪她：“饿了就快去吃东西。”
苏亦薇瞥他一眼：“没钱。”
老洛：“……”
只等黄老三将自己收拾干净，苏亦薇才又打开门出去。
她要乞食。
梳洗过后的黄老三整个人神清气爽，俨然换了一个人的样子。
苏亦薇走到他面前，直直地看着他。
黄老三兴致盎然，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苏亦薇轻咳一声：“嗯……你这里有什么吃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