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逃向他
“宝贝,你今天好像过得很开心,是因为他吗?跟我在一起让你这么委屈?”
“明明是我先告的白,好处都让他得了?可以再多奖励我一点吗?”
白柚溪气喘吁吁地推开他,水雾氤氲的双眼伴着眼尾的眼红,可怜又可爱,嘴唇在暗灯下反射出可疑的液体光泽,不知道是谁留在那上面的。
“你陪我去。”
一登幽灵船船就被抓到怀里欺负了一顿,她也没有什么怨言,只是可怜巴巴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去哪?”云休熔好笑地盯着她微微发肿的唇。他身上又多出了三根牵丝,一条在左腿上,另外两条在手臂上,是他自己接上的。
白柚溪也终于确定,木偶们身上的丝线数量和各个部位有关,就比如星星有十根,是因为头部需要两根操纵眼皮,两根操纵耳朵,两根操纵嘴唇,两根操纵眼球,最后两根操纵面部肌肉,这样加在一起就是十根。
云休熔抬手,想擦去他留在她唇上的罪证,却在靠近时被对方一口齐齐的白牙咬住,与她略带威胁的眼神对上。
他将她又往怀里带了些,蹭了蹭:“宝宝,你怎么这么聪明啊,嗯?”
白柚溪松开嘴,耐心到了极点:“去不去?”再不去,天都要亮了。她知道这个男人懂自己在说什么。
云休熔坏心地说:“最后亲我一下好不好。”祈求她的话语,却是在说完的下一秒自己凑了上去,像讨食的狗。
奖励结束,他把她抱到一张轮椅上,自己则站到后面,推着扶手:“也许下次你割断我另一条腿时,可以试试用这个推着我走,像那种需要夫人照顾的残疾丈夫。”
也可以是老到走不动路的白发丈夫,这样他们算体验晚年夫妻生活吗?白柚溪在心里呆呆想着,没有出声,任由他一直把自己推到楼梯口。
“宝贝,要我抱你下去吗?”
直到一只手伸到自己眼前,白柚溪才从两人老年生活的幻想醒过来,啪一下想打掉眼前的手,却遭一个反握,被男人紧紧掌控住了。
“坏蛋。”
“那是他对你的陈诺,可不能加在我身上。”
两人一边下楼一边说,因为不是黑月之夜,只要楼道的灯都打开,现在与白日的安心感差不了几分。
白柚溪:“?”
“难道你不叫云休熔?”
木偶笑了一下,与她十指相扣,“我好像之前和你解释过了,他和我并不相同。”
白柚溪侧头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旋即回到楼梯上,语气淡淡道:“你是想说性格吗?”
云休熔没有说话,似乎是在默认。
白柚溪从一层至二层的最后一个阶梯跳下,“云休熔,你一点都不了解你自己。”
云休熔诧异地抬眼看她,满脸不理解她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他不了解自己,还有谁会比他更了解?
第一次在先生的脸上看到孩童般的茫然,白柚溪忍不住勾起嘴角,像捣蛋的猫戏谑道:“笨蛋,你自己猜,我不要告诉你答案。”
恋人没有给他挽留的机会,蹦蹦跳跳的继续向下走,直到差不多到了楼梯的一半才犹疑地停下。
“密室在哪?”她往舱壁摸了摸,只有一片冰冷坚硬,一路下来,白柚溪并没有发现钥匙孔之类的地方。
云休熔走到她身后,没有动作,而是悠悠开口:“宝贝自己猜。”
白柚溪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好像听到了什么流氓话。
他怎么这么小心眼?!
“你告诉我答案,我陪你去密室,很公平的交易。”云休熔勾着唇,面对她一副要炸毛的样子也不着急。
白柚溪突然一笑:“好啊。”定定地看着他的绿眸后接着道:“温柔。”
云休熔等了一会儿,却并没有听到少女再出声。
“温柔?”他可不觉得他对她下手的时候有多温柔。
“对啊,我已经回答完了,你现在该履行你的承诺了。”白柚溪把小钥匙递给他,举止间充满了信任。
云休熔捏着钥匙看了好一会儿,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小溪,真想把你永远留在这。”
白柚溪眨眨眼,并没有去理会他,只是在心中自忖,今天与云先生分离时,他死死抱着自己也说了这句话。
云休熔捏了捏她的手,吸引她注意力收回自己身上,“宝贝,那里面有点冷,待会儿要跟紧我。”
白柚溪点点头,紧接着就看到他食指点上金属墙面,像在寻找着什么,摸索了一阵,随后才突然停下,指尖用力——墙上居然多出了一个洞。
此时,白柚溪这才发现,这块墙的色泽有着微末的差异,并不是真正的金属,而是模仿极其逼真的墙纸严丝合缝地覆在了表面。
随着云休熔将钥匙插进刚刚戳出来的孔洞中,一道沉重而厚实的铁门缓缓打开,将掩盖着秘密的墙纸撕得粉碎。
冷,好冷。
几乎是开门的一瞬间,里面积攒已久的寒气重获自由般,向外猛地一冲,将白柚溪的头发都吹飞起来。
她顿时冷得牙齿打颤,直到云休熔将能触及她大腿的西服外套帮她穿上,体温被封在衣服内,渐渐回暖后,才从突然的失温缓过神来。
“这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白柚溪说完,立刻看到云休熔脸黑了一瞬,不过并不是对她。
“那个老东西居然想让你自己来这,宝贝,你如果再聪明点就该先杀了他。”
差点听信布莱恩想要杀死木偶的白柚溪:……
虽然还在有条不紊地割断牵丝,但白柚溪并不再以杀死木偶为目的,她想尽可能的让云休熔白昼与黑夜的记忆相连。
密室内很暗,只有几盏横管白炽灯闪烁着昏沉冰冷的光,角落里仍是阴暗的,光显出一种医院太平间的微微蓝色。
白柚溪的鼻腔里满是不知名药剂的浓烈气息和消毒水的混杂味道,她没敢说,不希望是自己想象的那样,这里除了各种各样的药味,还有一种特别令人恶心毛骨悚然的腐臭味道。白柚溪下意识攥紧了云休熔的手,在心里祈祷愿待会儿不会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
密室结构很复杂,进门跃入视线的是一束又一束的玻璃橱柜,里面摆满了各种药物。虽然作息不规律,但体质却不差,因此没怎么跑过医院,白柚溪对这些药物并不了解。唯一认得的就是,大瓶大瓶的消毒水几乎摆满了一半的橱柜。
是因为他有洁癖吗?白柚溪猜,木偶之前们打扫邮轮似乎也用的是这种消毒水,不只有医用的,还有酒店打扫卫生专业的一种消毒液。
连接下一个房间的是一个短廊,也不能说是廊道,像原本有门的地方被拆掉了门而形成的空间,很窄,她有些害怕,便让云休熔先过去,自己紧跟其后。
第二个房间就空旷多了,只有几条长椅和两个摆放衣服的衣物架,与整整一排干净的白色防护服,防护服同样被玻璃柜保护起来。
“会穿吗?”云休熔指了指防护服。
见女孩困惑地摇了摇头后,他领着她到水池旁边洗手。
“我们要进去哪?”
这里仍然不是最后一个房间,右侧有一道很很坚固的门,像银行的金库保险门,圆形金属状,不过白柚溪并不觉得里面藏的是什么宝贝,但也不希望是怪物。
“停尸间吧,虽然他们好像还活着。”云休熔风轻云淡地说出了些恐怖的话。
什…什么,停尸间,活着,活人停尸间??
白柚溪感到自己身体都被云休熔寒气逼人的话语冻僵硬了,她觉得自己也快成这里活死人了。
云休熔见她担惊受怕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还冷吗?我可以把裤子也脱给你。”
被这么一打岔,心头盘绕的恐怖气氛瞬间消失,白柚溪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云休熔却觉得像有小猫挠了下心似的,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不要在停尸间里做奇怪的事情啊——
白柚溪避开他的手,催促他赶紧重新洗一遍然后教她穿防护服。
等两人穿戴整齐后,白柚溪透过防护镜看到云休熔,忍不住无语的一噎,为什么他穿就那么好看,自己就像一块瘪了的土豆似的,一米六五也不算矮吧,可恶。
时间一晃已经到了凌晨两点,没有心思再考虑别的,死死勾住男人手臂后,她示意云休熔赶紧带着自己走。
“哐——”随着圆状的门把转动,冷气几乎化成了实体从缝里喷涌了出来。
这扇门并不好开,一些水汽凝结在周围化成了白蓝色的厚冰,好在云休熔力气大,肌肉微微鼓动发力,冰块便喀嚓碎裂了。
白柚溪随手抹去面罩上的雾气,紧张地呼吸着。她想,如果是个活人不小心误入这了,只怕用不了十分钟,就会变成一座冰雕。
“小心。”云休熔手臂一紧,拉回即将被门槛绊倒的恋人,低声提醒。
呼——呼——呼
实在是太冷了,隔着厚厚的西服和防护服,寒气还是如冰锥般直直往身体里刺,再加上呼出的热气总是在面罩上凝成雾,视线罩了层似的模糊不清,这让戴着眼镜的她很不舒服。
再一次耐心等待面罩里的雾气消散后,两人已站在了停尸间内,看清眼前的景象,白柚溪顿时感觉血液都凝固了,头皮如扎了千百根针炸麻。
她微颤着唇,喉咙干的厉害,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云休熔,这都是你干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