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17章91岁这年——碧波摇篮曲
无光的世间，唯有月亮与路灯交映留下的暗淡光亮。
滂沱的大雨敲打玻璃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
天空织成巨网，龙王在天上吐口唾沫，漫天大雨顺着巨网的缝隙自由落体，地面汇聚成汪洋。
“轰隆”一声闷雷，夏葵看见远处唯一亮着的教室，教室门口站着一个人——盛怀夕。
夏葵冒雨向前跑去，雨水不停拍打她单薄的衣裳，从上到下，浑身湿漉漉的。
身后紧跟的宣焦一直喊着：“等等我，等等我……”
夏葵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等她，不时望着站在书室门口的盛怀夕：“你快点，快点啊。”
宣焦终于在暴雨中撵上夏葵了，却丝毫不停顿的直奔向盛怀夕。
夏葵傻眼的看着跑到书室门口和盛怀夕站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宣焦。
他们站在阳光温暖处。
而自己像落汤鸡一样被忽视，夏葵索性也不跑了，就站在原地慢慢踱步。
反正也没人在意自己。
自己就当他们的路人得了。
自己周遭都不满黑暗，自己就活该生活在黑暗中，光明属于他们呗。
夏葵想着，哼笑一声，转身向大门口走去。
“喂！”身后有一男生在呼唤同班，夏葵冷眼看向三中大门，反正也不是叫我……
“喂，夏葵！”是一个女生在喊。
“夏葵！”是宣焦。
“夏葵！快过来。”这是……
是……盛怀夕！
一瞬间夏葵眼中重新充满光亮，有人还在意自己，自己不是孤单一人。
“哎！”夏葵大声回应，向书室门口的二人跑去。
——
夏葵来到书室门前，浑身已经湿透了。
头发薄薄的贴在脸颊上，不丑，反而因为雨水的洗礼变得更加明媚，像彩虹一样。
或者说，像经历过大暴雨的海面，升起日出和彩虹。有一蓝鲸越过海平线，发出震撼灵魂的鲸吟。
盛怀夕从校服兜里掏出一包纸巾，对夏葵示意脸上的雨痕：“擦擦。”
夏葵接过纸巾，看到一旁的宣焦冷脸：“你要吗？”
“不。”宣焦冷声道。
盛怀夕对夏葵说：“我已经把新书给她了，时间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家吧。”
“谢谢！”夏葵对盛怀夕说，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像今夜的月亮。
“没事，”盛怀夕平静的说，转身关了书室的灯，锁上门，看到夏葵二人要冒雨前进，制止道。
“哎，夏葵。”
“啊？”夏葵回过头来。
“我听她说你叫「夏葵」，是那两个字啊。”盛怀夕指指宣焦，问向夏葵。
夏葵露出微笑：“是「夏天」的「夏」，「向日葵」的「葵」。”
最后郑重的重复一声：“夏葵。”
盛怀夕看着像向日葵般在雨中绽放的夏葵，忍不住隆重的自我介绍：“我叫盛怀夕，「盛夏」的「夏」，「怀瑾握瑜」的「怀」，「夕阳」的「夕」。”
他的眼睛凝视着夏葵。
“——「盛怀夕」，我朋友都叫我「夏哥」，因为我小名叫「夏天」，你也可以叫我夏天。”
说完，他从角落里拿出一把雨伞：“我这儿有把雨伞，你们拿走吧。”
接着递向夏葵。
夏葵看着盛怀夕手中的伞：“可是我们用了你用什么呢？”
盛怀夕笑道：“我朋友来接我。”
“谢谢你，不过不用了吧？”夏葵抬头看看从云端坠落的雨幕：“我们都湿透完了，打不打已经没必要了。”
“夏葵，你湿完了不代表我也湿完了。”宣焦打断夏葵的发言，接过盛怀夕递过来的伞。
将伞撑开，语气不善道：“快走，我可不等你。”
说完，向雨夜中前进。
夏葵望着离去的宣焦，一时之间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情绪表达自己。
盛怀夕躲在后面看戏，看着在雨中耍性子的「大马猴」，站在夏葵身后说道：“说真的，我感觉她不配当你朋友。”
夏葵瞪了一眼：“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女生间的友谊，但是就我而言「友谊」应该是双向的付出，双向的奔赴。”
盛怀夕看着夏葵的眼睛说。
“喂！夏哥！”远处骑着电动车的孙天穿着雨衣对盛怀夕喊道：“赶紧回家咱们吃火锅！”
盛怀夕看向孙天回应道：“马上来。”
拿起书包，走之前对站在书室门口的夏葵说：“你拿她当朋友，为她甘心付出代价。可你有没有想过，”
“她有没有真心拿你当朋友？”
她有没有真心拿你当朋友？
夏葵脑海里重复着这句话，眼睛看着头顶书包在雨中奔跑向孙天的盛怀夕。
孙天等待着盛怀夕过来，没有一句催促。用衣袖将被雨衣盖住，却仍旧被雨水打湿一片的电动车后座擦了擦。
撩起雨衣披在跑过来的盛怀夕身上，盛怀夕环抱着孙天的腰，被雨衣挡住的身子紧紧依靠在孙天身上。
“今晚都有什么吃的？”
“牛五花，猪五花，鸡五花……”
“啊？”
一边的宣焦冲夏葵喊到：“夏葵，赶紧走了，我要是冻感冒了明天的课就耽误了……”
而另一边骑着电动车飞驰的二人唱起了摇篮曲：
“汩汩汩，水泡轻轻的飘”
“哗哗哗，碧水轻轻的摇”
“太阳从这里，跳出问声你早”
“我们尽情，遨游在这”
“晶莹的怀抱……”
——
宣焦察觉出从出校门到现在夏葵的状态都不对。
面若寒霜，看着十分冷人。
宣焦讨好型人格上线：“夏葵，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一句话，每吐露一个字就悄悄观察夏葵的表情。
夏葵仿佛才得了神智，眼睛直白的盯着宣焦看。
宣焦被夏葵看的脸色发白，害怕心中的秘密被她察觉。
可夏葵什么也不说，好像神智又被吸走了似的。
看了她一会儿，就转过头看向前方。
宣焦小心翼翼的端详夏葵，眼睛在夏葵和地面的水花中来回打转。
半晌，缓和气氛道：“哎夏葵，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去年也是下雨天。”
“当初周末我们出去玩，可是天突然下雨了。我没有带伞，你就拿着你的小伞撑着，我们急忙的跑回家，像落汤鸡似的……”
夏葵还是不说话。
宣焦继续说道：“当时公园附近有个老头，没有带伞，浑身都是雨。就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
“你看他可怜，就对我说，‘宣焦，我们要不把我们的伞借给那个老人’。”
“我问你为什么。”
“你说看见他就想到了你家里的老人，现在你帮助了他，说不定哪天你家老人在外面受到困难的时候，也有热心人帮助他。”
“我笑你傻，你把伞给他，我们淋雨回去吗？”
“你说不要紧，年轻人体会体会大风大浪，会特别爽，像什么海盗一样……”
“可是最后呢？我感冒发烧了，你染上了头虱。”说完，拍着夏葵胳膊笑了起来。
她觉得气氛已经缓和到位了，可是旁边的夏葵还是一脸冷漠。
宣焦瞬间来气了：“不是吧，夏葵？这么难哄的吗？我得罪你哪了，你给谁使脸色呢？！”
夏葵陈思良久，沉重呼出一口浊气，转头看向宣焦，还未开口，气场已经摆到，宣焦被瞪的说不出一句话。
“宣焦，我想了很久。”
“我觉得我们可能不合适当朋友……”
“你，好像从来没有把我当朋友对待。”
……………………
夏葵:死去的童年回忆唤醒了我的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