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逢难题清闲求清阳
“什么？不能应剑？”听完林兴的话，清闲道尊也吃了一惊。
“为师修行近四百年，还从未听说有这种情况，你该不会偷懒了吧。”清闲道尊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好笑。一年来，林兴的努力，他看在眼里，何况，应剑本是极其简单事情，没理由偷懒的。
林兴赶紧上前一步：“禀师尊，弟子不敢。承蒙师尊馈赠灵剑玄魄之后，弟子得三师兄传授应剑功法，无一日稍有懈怠，前后尝试了近百次，不能成功。故此，不得不前来向师尊请教。”
清闲道尊微微颔首，对于林兴这个徒弟，他本就十分满意，天赋既好，又懂得刻苦修行，天底下再难找这样的徒弟了。
不过，对于林兴应剑的问题，他也非常困惑。象鼻峰弟子近百，从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他也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情况存在。
清闲道尊先是问了吴庆如何传授他应剑功法，又让林兴现场演示了一番。
正如他料想的，吴庆是个精细人，绝不会在传授功法这种事情上出错，林兴的演练也没有丝毫差错。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
按照林兴的描述，他压根不能感应到灵剑，何谈与灵剑建立联系？
应剑，就是灵剑与灵识从感应到建立联系的过程。
灵剑本身是没有问题的，他早就检查过了。
那么问题一定是出在灵识上。
可是对于灵识，清闲道尊也已经检视过林兴，并没有发现他胸前受伤的痕迹。何况，灵识属于缥缈的东西，除了上古传说中，魔教有一门早已失传的功法叫做噬魂大法，专门攻击灵识，还没听说什么功法能够损伤灵识。
清闲道尊想来想去，想不到什么线索。只好询问林兴小时候都受过什么伤。
林兴努力回想，把所有受伤的经历，小到小时候摔倒擦破膝盖，大到和骷髅脸黑袍人之间的“一战”，和盘托出。
“骷髅脸黑袍人？”清闲道尊陷入深思。
对于万鬼窟，他也曾打过不少交道，就连大力鬼王他也有过一面之缘。听林兴的说法，“绿幽幽的鬼火”，极有可能是万鬼窟两大魔功之一的“幽冥鬼火”。能够把“幽冥鬼火”习练到如此炉火纯青，只怕功力不在自己之下。
只是从未听说，万鬼窟还有这样一个高手。
那么，林兴的灵识，会不会伤在他的手中？
清闲道尊也不敢断言。
不过，由此清闲道尊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
如果真的是灵识受损，那么就要想办法修养。
他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他不太喜欢的人。
清阳道尊。
之所以不太喜欢，是因为喜好不同。
清阳道尊醉心于丹炉之上，清闲道尊所好为琴棋书画。
原本是两个不相关的爱好，偏偏清阳道尊总爱说清闲道尊玩物丧志，在无用的方面浪费了太多精力。
清闲道尊却绝不能说清阳道尊玩物丧志。
丹药，不但有用，往往还大有作用。
郑上勇的伤，不还多亏了清阳道尊吗？
清闲道尊嘴上不说，心中着实感激。
可他仍然不喜欢清阳道尊。
他喜欢的是清阳道尊的丹药，不喜欢的是他这个人。
可是他仍然来到了清阳道尊的日观峰。
为了他的宝贝徒弟。
日观峰在玉皇峰以南，与月观峰隔空对望。
清阳道尊正在巨大的丹炉前盘膝打坐。
按理说他身为一峰道尊，下面上百名弟子，原不需要亲自照看丹炉。但这是他的爱好，在他看来，没有比丹炉边更适合打坐修炼的地方了。
“师弟好雅致啊，来我日观峰赏景。”得知清闲道尊来到，清阳道尊迎了出来。他明知道清闲道尊除了求药以外是绝不会轻易来日观峰的，偏偏拿话揶揄他。
“哼”清闲道尊哼了一声，如果在平时，他肯定“你有来言我有去语”地顶回去，可是今天求人帮忙，只好忍上一忍。
日观亭，在日观峰顶。清阳道尊、清闲道尊在亭内品尝小童子端来的香茗。
清闲道尊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嫩芽香且灵，吾谓草中英。药王茶，好茶，好茶。”
清阳道尊嘴角微翘，宝剑赠与烈士，香茗配于君子。他虽然看不惯清闲道尊涉猎太多以致影响了修行，却也不得不承认，唯独他才能算得上这万剑宗内真正的雅士。
像药王茶，这种几十年才能收集到几片的好茶，只有给“识货”的人，才能体现他的价值。要是清闲道尊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估计清阳道尊会心疼到滴血。
“说吧，这次又要什么丹药。”他们两人相处了几百年了，相互了解，清阳道尊索性问了出来。
清闲道尊略有尴尬地笑了笑：“就是之前你曾经跟我提到过的，能温养灵识的那个，叫什么名字来着？”
“凝心丹？”清阳道尊眉头微微一皱。这凝心丹可是极难炼制，原料中的几味药材，需要冒着生命危险去魔教南域采集。药材齐备了，还需要在丹炉中炼制七七四十九天，期间不能出任何差错，一旦控制不好，整炉丹药都可能毁掉。
“对对对，就是凝心丹，给我装一葫芦。”说着，清闲道尊从身后取出来一个大葫芦，“装满就可以了。”
清阳道尊一开始没注意清闲道尊竟然还带着葫芦来的，等他见到葫芦拿出来，清阳道尊正好刚喝了一口茶，“噗”的一声，茶水喷了出去。
好家伙，这个大葫芦，只怕一千丸凝心丹，也装不满一葫芦。
他把茶杯放下，蹭的一下站起身来，脸都气白了：“你说什么？一葫芦？还要装满？你来我这儿打酒来了？就你这个葫芦，我天天不眠不休，一百年也炼不出这么多。”
清闲道尊也站起身来，扶着清阳道尊坐下：“你先别着急，这不是商量么，要不，装一半？”
清阳道尊余怒未消，接着说：“没有，一半也没有，别说一半，一颗我也不给了。”
清闲道尊赔笑着又说了几句好话，清阳道尊始终不肯松口，把他也惹急了，站起身来，指着清阳道尊：“清阳老儿，别这么抠，那东西炼出来不就是给人吃的么，我也不瞒你，我就是为了我新入门的小徒弟要的，今天你给也得给，不给，改天我偷偷毁了你的丹房！大不了到时候跟掌门师兄请罪。”
“你！你！你——”清阳道尊感觉脑子都要炸了，心中暗想，这样一个人，怎么就会精通琴棋书画这些雅致的东西？如果不是念及几百年的交情，真想把他轰出日观峰。
清闲道尊最终还是拿到了凝心丹。倒不是清阳道尊怕清闲道尊毁他的丹房，话虽说得狠，那样的事情清闲道尊肯定做不出来的。
就像清阳道尊绝不会不顾同门之谊和几百年的交情，回绝清闲道尊一样。
清阳道尊安排一名弟子去拿丹药。那弟子很快消失了，回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白瓷瓶。
“这里面有五十丸，每天一粒，足够用了。别说小小的灵识受损，就算是灵识碎裂，都能修复。凝心丹药力凶猛，千万别用太多。”
清闲道尊称谢之后，回了象鼻峰。
林兴还在象耳洞前尝试应剑。
清闲道尊外出的这段时间，林兴已经尝试了几十遍，没有任何成效。
清闲道尊把瓷瓶交给林兴，嘱咐每天按清阳道尊所说服用。
林兴谢过清闲道尊，回到象鼻峰，自己的木屋。
他把瓷瓶拿在手里查看。
这是一个纯白的细颈瓷瓶，是万剑宗内常用的盛装药丸的容器。瓷瓶上贴着一张白色的小纸条，上面黑色的字迹写着三个小字：“凝心丹”。
他拔下瓷瓶上的木塞，一股药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这一定是好药。从药香就知道不凡。
林兴把瓶口扣在手心，倒出来一颗细小浑圆的药丸。那是一个白色的药丸，晶莹透亮，好似一颗白玉珠一般。
他喝了一口水，把凝心丹服下。凝心丹入口即化，好像化作了一股与玄真之气相似的气顺着食道进入体内。一时间，胸口处说不出的舒服。
林兴不敢浪费药力，赶紧将玄魄剑横在身前，尝试应剑。
失败。
再试。
依然失败。
尽管如此，林兴对这丹药依旧有信心。
他能感觉到，这“凝心丹”无疑是极其珍贵的灵药，否则师尊也不用那么大费周章，亲自去日观峰求药了。感念师尊的厚恩，自己更要加倍努力的修行。
他一次又一次尝试应剑，一次又一次地失败。
清闲道尊每隔几日会派弟子前来打问情况。林兴也都一一照实回答。
五十天。
看着很长，其实一晃就过去了。
最后一粒凝心丹。
林兴心中默念：父母之灵在上，保佑兴儿应剑成功。兴儿学成后，屠尽万鬼窟群魔，为你们报仇雪恨。
他盘膝坐下，玄魄剑横在腿上。
他的心“砰砰”直跳。
随着凝心丹一天一天减少，林兴的心一天一天悬了起来。
而今天，林兴的心悬在嗓子眼儿上。
应剑开始。
灵识。
灵识！
灵识？
灵识啊灵识，你究竟在哪里？
没有。
没有？
还是没有！
林兴长叹了一口气，一时之间，万念俱灰，“爹——，娘——，兴儿无能——”胸腔中抑郁之气翻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顿时不省人事。
第一个发现林兴的是吴庆。
吴庆正好遵师命前来查看林兴的应剑情况。
他发现的时候，林兴已经昏迷了近一个时辰。
他把林兴从床下抱到了床上，又给他输了些玄真之气。
“怎么回事？走火入魔了？”吴庆问。
林兴轻轻地摇了摇头，两眼都是悲怆的眼泪。
吴庆看着林兴身旁的药瓶，“今天是最后一粒了？还是没有成功？”
林兴点了点头。
“别急，修行之路，谁不遇到点挫折。药用完了，可以再要，实在不行，可以让清阳道尊看看，他精通医药，说不定能扭转乾坤。”吴庆解劝林兴。
正所谓，话是开心锁。吴庆的话，正好戳中林兴的心结，林兴一想，对啊，实在不行还可以找清阳道尊看看。
想到这里，他再次看到了希望，胸间抑郁之气一扫而光。
象耳崖。
林兴再次来找清闲道尊。
“还是不行？”清闲道尊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林兴惭愧地低下头，低低的声音说：“弟子无能，让师尊费心了。”
清闲道尊轻叹了一口气：“倒也无妨，只是又要去求那个老家伙了。”
“老家伙”当然就是清阳道尊。
如果万剑宗谁还有办法，只怕也就只有清阳道尊了。
清闲道尊祭起灵剑，两人飞出象耳崖，朝日观峰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