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凌王殿下
将军府内,哀乐低沉,素幔飘扬,空气中弥漫着悲伤与庄重。
今日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皆是京城中的勋贵世家,他们神色凝重,低声交谈着,无不显示出对沈清婉的哀悼与惋惜。
林芷若踏入府门,目光穿过人群,最终定格在李氏和现如今的沈今歌身上,以及那位她曾心心念念、如今却只能在这种场合相见的锦荣侯府世子——陆正信。
李氏和沈今歌见林芷若姐妹走来,急忙迎上前去。
她们的双眼红肿,泪痕斑斑,悲痛之情溢于言表。
林芷若紧握的拳头在长袖中缓缓松开,她的双眼亦泛起红丝,但那并非因为悲伤,而是深藏的恨意与愤怒。
林语嫣很是有礼的侧身行礼,而后柔声说道:“将军夫人,世子夫人,还请节哀。”
李氏一边啜泣,一边轻声说道:“林大小姐,林二小姐,请进。清婉若知道你们能来,她在天之灵定会感到欣慰。可怜我的清婉,如此年轻便离我们而去。”
沈今歌轻声安慰着李氏,她的声音柔和而哀伤:“母亲,不要太难过了,清婉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您如此伤心。”
林语嫣此时也表现出一副悲痛的模样,她柔声说道:“世子夫人说得对,夫人千万要保重身体。听闻将军和少将军也因此事而病倒,若您再有什么闪失,这将军府可如何是好?”
林语嫣在外人面前总是言谈得体,此刻她的眼中更是闪烁着泪花。
两人被引进灵堂,殿内檀香袅袅,棺椁摆放在正中间,林芷若站在棺椁前,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那悲伤的模样让人动容。
林语嫣心中冷笑,她知道林芷若与沈清婉的关系,却也清楚沈清婉的接近不过是因为林芷若那相府嫡女的身份而已。
她看着林芷若的泪水,心中不免生出一丝轻蔑。
看来这个林芷若也不怎么聪明吗连真情和假意都分辨不清,看她那样子,真的是伤心难过极了。
刚才还被她那镇定自若的模样吓住了,现在想想就是生气。
她就等着看林芷若一会在众人面前是如何出丑,想到这之前就是再生气,也气消了。
迅速调整自己的情绪,表现出一副悲痛的样子。
丫鬟送上檀香,两人正准备祭拜之时,一道声音传来。
“凌王前来吊唁。”
殿中窃窃私语起来。
“凌王怎么来了,他不是在北疆吗”
众人的疑惑声中,一个身着银甲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的到来让整个灵堂的气氛为之一变。
他剑眉斜挑,直入鬓角,一双凤眼,细长而深邃。睫毛浓密,长如羽毛,轻拂过眼帘。
鼻梁高挺,峻峭如雕,无瑕如玉。唇角微翘,似笑似讽,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长剑佩在腰间,看向众人的眼神更是有种肃杀之气。
锦荣侯府世子陆正信在听闻凌王来了之时,便是出门迎接。
陆正信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衣摆随风轻轻摆动,言行举止透露出一种从容不迫。
两人站在一处,形成了一幅引人注目的画面。
林芷若细细看去,陆正信还是比凌王谢君炎差了一些。
她心中暗自比较,两人之间的差距不仅仅是外表,更是气势。
林芷若的目光落在长大后的凌王身上,她几乎无法将眼前这位长的比女子还要好看的将军与记忆中那个瘦小的身影重叠。
岁月的流转,竟让他有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回忆将她带回到多年前的一个阴雨绵绵的日子,那是凌王母妃高贵妃的葬礼。
当时,她还是沈今歌,跟随父兄出席葬礼。
她记得那个跪在灵前的小小身影,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他的肩膀轻轻颤抖,啜泣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在一片哀悼声中,沈今歌悄然走到他的身边,轻声细语地安慰着。
她能感受到他的痛苦,因为他们都是失去了母亲的孤苦孩子。
在那一刻,两颗心悄然靠近,交换了许多真挚的话语。
如今,林芷若回想起那段往事,依旧历历在目。
自那次葬礼之后,她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凌王。
听说他被皇后娘娘养在膝下,八岁就被送往北疆历练,这背后的深意,朝中上下无人不知。
然而,凌王并未如人们所料在北疆死去,反而屡建奇功,十五岁便被封为凌王,皇帝对他也赞誉有加。
沈今歌曾听父亲提起这位凌王,总是赞不绝口,语气中满是对这位年轻将军的敬佩。
凌王谢君炎进门后并未理会众人,更是像在寻找什么。
他开口问道:“怎么不见骁骑将军与少将军啊?”这话在外人听来不像是询问,更像是质问。
陆正信反应极快,先是行了一礼而后极为淡定的回答:“凌王殿下刚回来可能有所不知,岳父大人与大哥听闻二妹妹的死讯,一时之间难以接受,病倒了,故此不能见客,还望殿下恕罪。”
谢君炎眼神凌厉的看着陆正信,轻笑出声。
“世子莫不是在说笑吗?骁骑将军和少将军是怎样的人,本王会不知,怎会因为女儿亡故就病的起不来见客,再说了,这将军夫人都好好的在这站着,将军和少将军到是受不住打击病倒了,这话说出去谁信啊?莫不是别的什么原因不成?”
李氏与沈今歌听到凌王谢君炎如此说,眼神中出现一丝慌张。就连下面的宾客也猜疑起来。
“凌王这么一说,还真是,按理说要是病倒也应该是府中的夫人啊!怎么会是身体强健的大将军和少将军呢?”
林芷若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凌王谢君炎的眼神中多了许多的感激之情。
陆正信眉头皱了起来。
这凌王这样说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了什么不成。
他心中疑惑万分,但是面上却是不显,语气十分平和的说道:“凌王殿下,您有所不知,岳父和大哥因为北上平乱月余时间,便是有伤在身,而后回到家中又发现二妹妹卧病在床,那时候便开始郁结。”
“家中又突然走水,二妹妹就这样去了,他们二人实在接受不了,便是一时难受,这病症就严重了。”
陆正信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但凌王谢君炎显然并不买账。
众人一听陆正信这样的解释倒是也说的过去。
林芷若看着陆正信,心底已如寒潭,看他今天的行为,林芷若可以肯定,沈清婉那日与她说的多半是真的了。
什么相守一生,只钟情于她一人,都是骗人的鬼话罢了。
林芷若不自觉的咬着下唇,口中有些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