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为什么不喝?”
季怀真无语,要不是…他至于一大早的来这里吗?一夜未睡,季怀真的耐性也不太好。
但毕竟是“有求于人”,他还是缓了缓语气开口:
“把你的极品雪玉膏给本王两盒。”
开门见山,不带一丝铺垫。
陆拾遗一瞬间清醒,向前走了几步,眨了下眼睛,看着皇叔,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
他没听错吧,极品雪玉膏?还是两盒?
拢共才三盒,他自己都舍不得用,皇叔直接开口两盒,这也太过分了吧!
“有问题?”
季怀真眉头微皱,不觉得那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若不是怕某个人留下疤痕,落个残疾,他才不要那个玩意儿。
“咳咳。”
陆拾遗被皇叔理所当然的语气呛到,
“皇叔,不是我小气,主要那一共就三盒,您…您打我板子,我都…没舍得用,您这一开口就两盒…”
“你留着吃吗?”
季怀真瞥了陆拾遗一眼。
皇叔坐着,他站着,这地位差…怎么就这样了,陆拾遗有些不满,靠过去坐着的话,身后的伤还没好,受罪的还是他自己。
“东西要用在刀刃上。”
陆拾遗辩解。
“廷杖太轻了。还是摄政王管不动了?”
陆拾遗:…
你不是人!
“皇叔,您要那玩意儿干什么?”
“本王的徒弟伤了。”
季怀真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一眼陆拾遗,难不成他要来吃?
“我也伤了…”
“本王不是给你留了一盒?”
陆拾遗有点舍不得,试图再挣扎一番,讨好的喊道:
“皇叔…”
季怀真不耐烦的打断,
“别磨蹭,今年的军饷本王出了。”
皇叔真有钱啊!陆拾遗不禁感慨,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忍痛割爱,雪玉膏虽好,可他也用不了几回,军饷可是实打实的,最近他正为此发愁呢,皇叔就给他解了燃眉之急。
他眼神滴溜一转,皇叔此时很想为他宝贝徒弟讨要雪玉膏,没办法还是必须给!
陆拾遗瞥了一眼贴身太监,冷哼一声:“朕才不是怕他,朕只是不愿意和他计较罢了。”
他气势很足的说道,却让人感觉到有些欲盖弥彰。
“其实季怀真对皇上也是非常好的。”
陆拾遗瞥了一眼贴身太监,理所当然又有些得意的说道:
“那还用你说,朕可是他侄子。”
“虽然可能比不上他那个宝贝徒弟,但是我也有师父,谁怕谁?”
“朕才不和他宝贝徒弟比,这燕大人…嘿嘿也够惨的,什么时候去看看戏,一定很精彩。”
陆拾遗张着双臂,太监在旁给他更衣,而他却在想着怎么如看戏…
…
“你是说,朕的死侍中毒了?”
陆拾遗腾地站了起来,一阵酸痛从腿上传来,他一只手撑着桌子,险些没站住脚。
影郑重地点了点头,神色很是严肃:
“陛下,昨日已有近百人出现症状,如今多卧床不起。”
他似乎也没想到传播速度会这么快,不过晚了一日来报,就从十来人蔓延到了百人。
“如何判断不是时疫?”
陆拾遗还算镇定问道。
影摇头,回应道:
“昨日军医已诊,在水源中发现了药物。”
“可有解决之策?”
“军医虽发现了药物,可却难以界定那是什么,只能暂时开药压制,隔离静养。”
影的脸上无甚表情,让人看不出事态是否严重。
他本是亲王家的庶子,几年前遭人抛弃被陆拾遗所救,其后一直作为他的影子,如今已经从一个瘦弱的小孩长成了俊朗的模样,可以独当一面了。
陆拾遗思考了一阵,于人耳畔说了几句话,影便点头应和,没多久便退去了。
他看向天边的云彩,美的有些虚幻,映照在廊檐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明日,师父就要走了。”
陆拾遗盯着自己的手心,血迹已经干涸,他小心翼翼地取下纱布,又一点点叠好。
手心里的伤依旧触目,他用手指轻轻摸了摸上面的伤口,钻心的疼比不过心里的疼。
师父这么不想见我,还是不要去给他添堵了……
季怀真回去以后,拓跋燕迟已经醒来,本来他是被疼醒的,可是知道他躺在师父的床上后,他的心里开始美滋滋的,师父肯定是心疼他的。
他要再接再厉!
可当仆从端来一碗苦药让他喝时…他整个人是抗拒的。
“走…走…开!”
拓跋燕迟强忍着脸上和舌头上的疼痛开口。
“燕大人,不喝药没法止疼啊,而且不喝药伤如何能好?”
…
不管仆从如何劝说,拓跋燕迟还是很抗拒。
直到季怀真回来,药也没有喝下去。
季怀真拿着药膏走进来,看着屋内人奇怪的脸色,
“怎么了?”
立马有人跪下汇报,
“燕大人不肯配合,府医开的药…”
季怀真走到拓跋燕迟床边,背着双手,眉头微皱,
“为什么不喝?”
面对别人拓跋燕迟有抵抗的能力,可面对师父,他…
“疼…”
拓跋燕迟带着委屈的腔调轻轻道。
“给他喂,本王看着他喝。”
季怀真朝着人吩咐,眸子盯着拓跋燕迟,所表达的意思很明显。
在我面前,我看你敢不喝?
本身张口就会引起疼痛,加上舌头上的伤,经过药物的刺激,拓跋燕迟根本喝不下去。
药水从嘴角滴落到脖颈…
拓跋燕迟的眼眸看着师父,很是无助,他听话的喝了,只是太疼,他喝不下去。
“给本王。”
季怀真接过药碗,坐在床边,纤长葱白的手指拿起汤勺,递到拓跋燕迟唇边。
拓跋燕迟自然而然张开口,他没想到师父竟然喂药给他喝,这绝对是意外之喜。
虽然师父的动作比刚才仆从更重,甚至生疏的会碰到伤口,即使药很苦,即使蟄的他舌头疼痛不已,可他还是望着师父将药咽了下去,并且没有流出来。
眼泪克制不住的从他眼角滑落。
两个人都没有开口,仆从也只是低头站着,屋内只有汤勺打在碗里的声音。
很快,一碗药被拓跋燕迟成功的喝了下去,季怀真将药碗随手递出去,吩咐府医道:
“极品雪玉膏,给他上药。”
“是,王爷。”
季怀真对拓跋燕迟道:
“还有你,老实一点上药。”
虽然是冷漠的语气,可拓跋燕迟还是听出了关心,他微微笑道:
“是…师父。”
虽然开头讲话很疼,可他甘愿。而且极品雪玉膏,这东西一定很难得,师父竟然丝毫不心疼的直接给他用。
他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