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替师弟受罚
“嗯。”
梁崇光身体前倾，在梁铮的身上点了一下，封住了他的内力。
他们师兄弟不但读书，武功内力一项不落。
梁铮没有反抗，任由梁崇光将他的内力封住，以他之能，是不可能自己冲破大师兄的点穴。
“先去院子里，将寒尽十九式舞一百遍。”
梁崇光罚人的时候丝毫不会手软，况且是这种互相包庇的行为，他更加不会轻饶。
梁铮听到此话，额上沁出冷汗，被封住内力的他，一百遍最后可能手都拿不住剑。
“还不动？”
“是梁铮领罚。”
梁铮朝梁崇光拱手后，缓缓站起，提起刚才拿来的剑，往院子里走去。
梁崇光看着梁铮的背影，悠悠说道
“记住，你没有停歇的时间，每一个动作必须标准，站在我透过雕窗就能看到你的地方，另外每舞完一遍，大声告知，务必让我听见。”
梁铮回头弯腰，恭敬道
“梁铮知道了。”
梁崇光看着梁铮出了门，对另一个安静的人道
“怎么样？看着别人因为你受罚的感觉如何？”
梁峁完全被吓傻了，寒尽十九式他也学过，他舞一遍，身上都会出汗，现如今，大师兄封住了四师兄的内力，让他舞一百遍，那不得累瘫吗？
“大师兄，沈梁峁知错。”
梁峁甚至不敢直视大师兄的目光，他最小，平常大家都宠着他，可今日这一切都是他惹出来的，不知道大师兄会不会打死他。
梁崇光看着这个还未完全开窍的小师弟，只觉得他太怂，敢犯事儿却不敢承担。
也不知师父是看上这孩子啥了。
“过来。”
他对梁峁招招手。
梁峁惊恐的膝行过来，颇有一副壮士就死的模样，看起来怂包的很。
梁崇光觉得又可气又可笑。
他抬手将梁峁抱进怀里，捏了捏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
“这么怕我？”
突然被抱起来，梁峁震惊的瞪大眼睛，怎么…怎么回事…
“我…我…大师兄凶凶，我…我怕。”
梁峁的声音发颤，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
“不许哭！”
梁崇光板着脸吓唬人。
“嗝——”梁峁泪眼朦胧的望着梁崇光，不敢哭又很委屈。
梁崇光见了都觉得好笑，他坐的这么艰难，还将人放在自己腿上坐着，他都没哭？梁峁他哭什么？
“再哭我就给你拎出去，屁屁打烂。”
梁崇光不悦的威胁，哭哭啼啼的一点也不像男子汉。
梁峁连连摇头
“不…不哭，不打屁屁…”
说着，他还警惕的捂住自己的团子。
“不想被打，为什么不写课业？还让你四师兄帮你糊弄师父？还敢糊弄我，不打你打谁？”
“我…我错了…”
梁峁低头，他未开窍，智力比同龄人要低，作为与他年龄相近的四师兄，总是在各个方面帮他。
师父与其他师兄亦是。
不过…他倒也不是不明事理，他将手伸出，平摊在梁崇光面前，
“打…打手手。”
少年的手掌白洁无瑕，指尖微红，将双手送出来挨打，梁峁怕的闭眼，随即又睁开，如此反复。
“为什么打手？”
“阿峁不乖，让大师兄生气了，还让四师兄受罚。”
“你不是怕疼吗？”
梁崇光理了理梁峁的发丝，语气也温柔了许多，眼中有说不清的怜惜。
不知道这孩子还能不能开窍。
梁峁撅着嘴巴道
“犯错了。”
“打完跪着罚抄，知道吗？”
梁崇光虽怜惜，态度也温和许多，但…不可能不罚。
罚抄…痛苦的记忆席卷梁峁的脑海。
外面传来的梁铮的声音…
梁峁咬着嘴唇，似是犹豫，又不忍心，
“我跪着罚抄…能饶了四师兄吗？”
“舞剑好累。”
梁崇光揪了一下梁峁的耳垂，
“你还敢谈条件？你四师兄受罚因为你，却也不因为你。”
“他受罚，是他有错，是他该受的，他作为你师兄，却不给你起个好榜样，还敢撒谎，该罚。况且这只是第一项，还早得很。”
“大师兄…”
梁峁皱着眉头，再次企图求情。
“没的商量。”
梁崇光想到了什么…忽然起身，抱着梁峁，足尖轻点，飞了出去，姿态飘逸，动作潇洒，让人完全看不出他身上还有伤。
踏过的风，挽留他的衣摆…
院中有一棵常青树，梁崇光将梁峁放在树下，自己飞上枝头，折下一根拇指粗的树枝。
将多余的枝丫去掉，摸着无倒刺，他便提着梁峁的衣领，将人提到梁铮的不远处。
脚落地后，梁峁难受的喘气，大师兄怎么…刚才还抱着来着，突然就用提的。
咳嗽了几声后，就听到大师兄道：“跪下双手伸出来，你说让我打手的。”
“就在你四师兄面前挨，我看看他有没有本事替你挨。”
梁峁偷瞄脸上沁出汗珠的梁铮，双膝弯下落地，面对着梁崇光的方向。
梁崇光故意侧着站，让梁铮能够清晰地看到他们两人的动作。
梁峁将双手并拢，举过头顶，他的胳膊在抖，他好怕挨打。
梁崇光没有磨蹭，挥动树枝，咬在梁峁掌心。
“啊————”
梁峁尖叫出声，他挨打一向是鬼哭狼嚎，叫的人耳朵疼。
凄惨的叫声让梁铮的动作一顿。
梁崇光唇角勾起，这便是他将梁峁拉出来打的目的，他扭头对梁铮道
“重来。”
不咸不淡的声音，没有起伏的语气，在梁铮心头炸起一道惊雷。
他知道大师兄是对他说的，他已经舞到第三遍了，重来…
“是，梁铮知错。”
聪明如他，很快便意识到，是自己突然的停顿，引的大师兄不满，也知道了大师兄将五师弟拉到他面前打的用意。
这边梁峁已经呆了，为什么大师兄要让四师兄重来？
可还没等他想明白，梁崇光挥动树枝又砸在他的手上，梁峁又开始“哇哇”叫。
长久的规矩，让他只敢哭，却不敢把手缩回来，他的掌心上出现两条清晰可见的愣子。
一下接着一下…
声音也越来越凄惨，在一旁舞剑的梁铮，心绪大乱，步伐也…
在梁峁的手掌被打红一片时，梁铮终于忍不住停下，跑到梁崇光面前跪下，双手举过头顶，
“大师兄，你打我，求您。”
他可以自己挨打，但是见不得梁峁挨打…
那一下下就像是打在他心头，让他无法喘气。
梁崇光望着梁铮，一股气涌在心头，上不去下不来。
见梁崇光不语，梁铮膝行一步，
“大师兄，梁铮求您，阿峁所有的罚，都罚在我身上好不好…”
“四师兄？”
梁峁拽了拽梁铮的衣袖，
“不要惹大师兄了，我可以挨的，不用你替我，你…你也会疼。”
“没事，我是你师兄…”
梁铮挡住梁峁的身形，将手掌贴到梁崇光手中的树枝上，
“大师兄，我…自愿为阿峁挨的，我们师兄弟犯错，你也会替我们挨罚，我也一样，我想替阿峁挨罚，你怎么罚我都行，我肿着手练剑也可以的，我可以的。”
梁崇光能从梁铮的眼神中看出诚挚，他是真心想这样做的。
“梁铮，我不止一次告诉过你，谁的责任谁自己承担，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呢？还是说，你想在我这里长住下去？”
“我…我…”
梁铮深吸一口气，
“可是，我真的无法坦然的看到阿峁挨打。”
“是吗？”
梁崇光讥讽一笑，
“看来我是应该先收拾你才对。”
“梁峁，你先回房间去。”
“大师兄…”
梁峁感觉…大师兄和四师兄之间要发生大事。
“回去。”
梁崇光压制住怒气，沉声道。
“是。”
梁峁朝梁铮望了一眼，站起身子退了下去。
院中只剩下梁崇光与梁峁两人。
梁崇光看着梁铮的头顶，真的有一股冲动，想直接将人吊起来抽。
不过…他不会允许自己这般，他压制着怒气，淡声道
“手躲一下，今天这双手我让它出血。”
梁铮克制着应道，应道
“是，梁铮知道。”
梁崇光挥动树枝，完全不带停歇，几息之间，梁铮的掌心开始红肿。
梁铮咬着下唇，一声未吭。
最后树枝打断，他也未发出一声声响，也未将手移开，虽然双手肿的不成样子…当听到树枝断的那一刻，他竟有一种如释重负得到感觉。
不过…他还是抬头问，
“大师兄，要我在折一根树枝吗？”
梁崇光冷笑，
“起来，提起剑和我打。”
梁铮错愣…和大师兄打，那不是被虐的份儿？
他没敢迟疑，哆嗦着腿拿起一旁的剑，站了起来，可他发现大师兄是赤手空拳和他打…
“大师兄，你不用剑吗？”
“不用，用你全部的力道。”
梁崇光笔直伫立，完全看不出他的脚底正在被鹅卵石折磨。
“是…”
梁铮的手刚挨过打，这会儿握着剑，疼的发抖，果真应了那句手抖的拿不稳剑吗？
可再疼，他也不敢将剑摔下，否则，他这双手今日要被这山上所有的人轮回打个遍。
练武第一课，就被告知，手中的剑，绝不能轻易摔落，即使刚才着急为五师弟求情时，他也是入鞘后，轻轻放在一旁的。
梁铮抖着手，学着以往的招式，向梁崇光刺去。平时以他的本事都无法伤了大师兄，更何况现在他又受了伤。
果不其然，他刚凑近…
梁崇光身子一斜，躲过剑尖，一脚踹在梁铮的腰侧，让其狼狈摔倒在地。
即使摔倒在地上，梁铮也没敢松开手中的剑。他爬起来，再次对梁崇光进行攻击。
没有任何意外，再次倒地…
几次后，梁铮感觉他浑身都疼，每一处都在叫嚣，他的手肘也被踢过，此时拿剑分外困难，衣物上沾满灰尘，隐约还有血迹。
这次他没有站起来继续，反而跪下道
“大师兄，求您，准许我将剑放下，我…我真的握不住了。”
“就这点本事还敢逞强？”
“手…手随大师兄责打，但梁铮不想辜负师父和大师兄的教导，不能将剑落下。”
梁铮凄惨的说道，身上的伤他无法顾及，即将要受更严重的疼痛，他也不在意，他想维护梁峁的心分外坚定。
“为什么如此偏袒他？”
梁崇光咬牙说道，谁也无法体会他此时的痛，他能够清晰的感觉有血迹从脚底流出…
“大师兄时常维护我们，梁峁是我的师弟，我维护他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