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本王问你，可曾后悔？”

    夜色如墨，繁星点点，宴会上的灯火辉煌早已熄灭，只剩下寂静的庭院和微凉的夜风。众人酒醉，酣然入睡，而拓跋燕迟，依旧如雕塑般跪在那里，不曾挪动分毫。他的影子在月光下被拉得老长，像是一条孤独的狼，独自在荒野中徘徊。

    季怀真，那位被众人敬畏的王爷，今夜也破例待到了宴会结束。他脚步轻盈，仿佛没有受到丝毫酒意的影响，悠然地走出房门。他的目光从拓跋燕迟身上掠过，没有停留，也没有言语，仿佛拓跋燕迟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

    “师父……”拓跋燕迟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他忍不住呼唤，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哀求。

    季怀真的脚步一顿，缓缓地扭过头来，他的目光冷冽如冰，没有一丝温度。“燕大人，请自重。”他淡淡地说道，“本王的徒弟，早已不是你了。”

    拓跋燕迟的心猛地一沉，他摇着头，试图解释：“师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请您别这样说。”

    季怀真冷哼一声，一甩衣袖，转身欲走。拓跋燕迟见状，心中一急，连忙大声喊道：“王爷，臣知错了！不该犯下欺君之罪，求王爷饶恕！”他伏在地上，叩首如捣蒜。

    季怀真的脚步再次停下，他转过身来，目光落在拓跋燕迟的身上。他的眼神中似乎有一丝波动，但转瞬即逝。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拓跋燕迟，声音冷漠而坚定：“抬起头来。”

    拓跋燕迟缓缓地抬起头，他的脸上写满了愧疚和懊悔。他看着季怀真那张与从前截然不同的脸，心中一阵酸楚。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苦头，都是他咎由自取。

    季怀真伸出手指，随意地挑起拓跋燕迟的下巴，他的目光如刀般锐利，仿佛要看穿拓跋燕迟的内心。“本王问你，可曾后悔？”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像是从深渊中传来。

    拓跋燕迟呼吸一滞，他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决定坦诚相待。他咽了口口水，艰难地开口道：“不后悔。”

    季怀真的手指瞬间收回，随之而来的是一巴掌狠狠地扇在拓跋燕迟的脸上。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怒气冲天：“记住你说的话！”

    拓跋燕迟被打得偏过头去，嘴角溢出一丝血迹。他舔了舔嘴角的血迹，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王爷，臣明日还有差事，可否允许臣先起身？”

    季怀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本王没说不让你起。”

    拓跋燕迟连忙伏地叩首：“多谢王爷。”他抬起头，看着季怀真离去的背影渐行渐远，心中五味杂陈。

    自此以后，每日散值之后，拓跋燕迟都会来到季怀真的府外跪着。他跪在冰冷的石阶上，忍受着膝盖传来的阵阵疼痛。门口的侍卫见到他就像见到瘟神一样避之不及，但他却毫不在意。他只想用自己的方式去弥补过去的错误，去挽回那段已经失去的师徒情谊。

    五六日过去了，拓跋燕迟的膝盖已经肿得像个馒头一样。他每天回去后都要擦上厚厚的药油才能勉强缓解疼痛。但他从未抱怨过一句也没有放弃过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