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符玄累了
焱离和玉娅并肩走在前往太卜司内圈的路上。
在此之前他活动的范围都只在外部。
而内圈是太卜司的核心区域，存在诸多重要部门，例如太卜大人的办公厅。
以及符玄的房间。
一路上，不断有人对他指指点点。
“那个人，就是焱离？”
“呸！应该叫他虫离才对！”
“居然对太卜大人做出那等无礼之事！他怎么还能留在太卜司？”
“听说他是将军的远房表弟来着。”
“就算是亲戚也不能这样偏袒吧？将军也太过分了！这样欺负我们太卜大人！”
“我听别人说虫离这个人从小就是个色胚，幼儿园掀女生裙子，小学偷看隔壁大姐姐洗澡，中学同时交往了十几个女朋友，还有好几个被他搞大了肚子！闹挺大的……”
“怪不得连太卜大人都敢下手！这个人渣！”
“呀！不要看过来呀！要怀孕了！”
……
焱离默默看向玉娅，玉娅也看着他。
“他们就算了，我们不是已经和解了吗？为什么你也还用那种轻蔑鄙视的眼神一直看着我？”焱离真的很好奇。
“抱歉，习惯了。”玉娅淡定地说。
“还有那些传言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
“最好不知道！”
“淡定，淡定，身为服侍太卜大人之人，总是一惊一乍怎么行？”玉娅微笑，“就算不是出自你的本意，那件事也已经造成影响了，一时半会这些人对你的刻板印象不会消除，你就放宽心态好好表现，总有一天他们就不会拿你当病原虫了。”
总感觉有些可望不可即，焱离也懒得管了。
符玄一觉醒来，已经到了夜里。
她的睡眠质量一向堪忧，因为顾虑的事太多了，难以入眠，就算勉强睡着也总是做一些支离破碎莫名其妙的梦，第二天醒来脑子昏昏沉沉，又不得不花时间调整。
这一次醒来也很难受，不过她已经习惯了，默默消化着那股十分顽固的不适感。
“太卜大人，您醒了吗？”门外，玉娅轻轻敲了敲房门。
“嗯……”符玄轻轻摁揉着太阳穴，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玉娅推门而入，走到床边半跪在地，手里举着一张托盘。
“这是什么？”符玄看着托盘上那个玻璃杯里的东西。
“薏仁茶，安神用的。”玉娅说。
“有劳。”
符玄正好有些口干舌燥，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虽热但并不烫口，几口下去身体舒坦多了，大脑也随即完全清醒。
“现在是什么时候？”符玄放下杯子问。
“晚上八点。”
“本座这一觉睡了那么久吗？”符玄微微有些吃惊，“今天的公务还没有处理完——不！是完全没有处理！”
“太卜大人您就歇一歇吧，那些工作明天再做也不迟，您之所以会睡沉，就是因为平时太过疲劳，心力交瘁，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强行硬撑只会将自己拖垮，到那时候不就彻底没办法处理公务了吗？”
符玄转念一想，觉得她说的也对。
她又怎么不知一张一弛的道理？再有她确实太累了，就算睡了这一觉也还是很疲惫，身体乏力。
“那本座今天就彻底躲个懒吧，”符玄说，“你去那边随便给本座挑本书来。”
玉娅点头，挑好书送了过来。
符玄拿过一看，微微一愣，“《她梦繁星》？这是什么？本座怎么不记得太卜司里有这样装帧的典籍？”
“太卜大人不知道吗？这本书可是当今在仙舟销售很火爆的小说。”
“本座一般很少看小说，什么类型的？”
她看的小说都是那种常人都觉得晦涩难懂的严肃文学，即使如此对她来说都算是难得的消遣，因此被景元多次揶揄毫无情趣。
“恋爱类的。”玉娅面不改色。
“恋爱？荒唐！你以为本座会看这种东西？”符玄皱眉，“这种东西都是一些矫揉造作无病呻吟的文字垃圾，除了荼毒心智没有别的益处，赶快拿走！”
“且慢，太卜大人！”玉娅连忙说，“就算这书再怎么不堪，它在仙舟备受追捧炙手可热也是事实，有那么多人喜欢，这就证明它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太卜大人心系仙舟，又怎能忽视仙舟百姓所思所想？属下以为与其一味摒弃，不如略作品鉴？”
“你呀，说话总是一堆大道理，”符玄摇摇头，“也罢，本座就好好了解一下这风尚之物，乐万民之乐，这样或许能更深层次地了解他们，以免落得固步自封之名。”
玉娅微笑点头。
“对了，焱离呢？”符玄忽然问。
“他很早就来了，只是那时太卜大人还在就寝，不便打扰，就一直在门外恭候。”
“他等了多久？”
“大概三个小时。”
“叫他回去吧，以后不要让他这样傻等了，本座睡觉不需要人侍候。”
“遵命。”
“桌上的瓜果点心带一点给他，他等这么久一定饿了，这会食堂都关门了，再叫本座的小厨房开火给他做顿便饭送去。”
“太卜大人需要吃点什么吗？”
“不必，这薏仁茶很好，再倒一杯来，没别的事就下去吧。”
符玄开始很不情愿地看书，皱着眉。
玉娅看了她一会，领命退去。
第二天。
玉娅来到符玄房间，看到她还保持着昨天的坐姿坐在床上，书依然摊开着。
符玄仍皱着眉，两个好大的黑眼圈挂在脸上。
“岂有此理！”
一见到玉娅，符玄手就重重拍在床上。
“怎么了？太卜大人？谁惹您生气了？”玉娅微笑着问。
“这书你看过没有？”
“当然看过。”这本书就是她的。
“现如今仙舟百姓居然会沉迷这种淫靡不堪的读物吗？真是人心不古！”符玄怒气冲冲地说，“更关键的是这男女主角都是哑巴不成吗？明明一句话就可以解除的误会，偏是死都不肯开口，还险些被第三者插足，看到那里的时候本座简直快被气煞！”
她不断吐槽着里面的各种情节，指点角色性格存在的缺陷，甚至怀疑书中人物的智商，一直说到重复为止。
符玄仍然愤愤不平，顶着黑眼圈。
“好看吗？”玉娅微笑。
“马马虎虎，”符玄淡然说，“虽然诟病此作硬伤，但本座不得不承认在写作技法和情节构思上作者颇有巧思，难怪能热销，会让一般百姓沉迷倒在情理之中了。”
“其实属下那里还有几本同样不错的。”
“真的？！那还不赶快——嗯哼！”符玄清了清嗓子，瞥了玉娅一眼，“这种东西一百年只看一次就足够了，你以为呢？”
“太卜大人说的是，但是本书续作下月十四日发售。”
“……无用信息何必多言？不过善始善终非常重要，即使本座兴趣缺缺，少不得强忍无聊勉强一看。”符玄淡漠地说。
“太卜大人的意思是？”玉娅听不懂的样子。
“去买。”
“遵命。”
“对了，他呢？”符玄又问。
“太卜大人是说焱离？”玉娅说，“他今天没来，和朋友出去了。”
“他还有朋友？你没跟我说起过。”符玄微微皱眉。
“就是青雀。”玉娅低下了头。
因为符玄脸色瞬间阴沉。
“这两个人怎么凑在一起去了？青雀？今天好像不是她的休息日吧？她竟敢又……还有！焱离！别说他不知道青雀的秉性！居然公然同谋共犯！去把他们两个都叫来！”
“遵命！”
“我再睡会，这种读物，实在太耗费精神了。”符玄终于躺了下来，闭上眼睛。
玉娅强忍笑意，默默退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