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
月黑风高夜,乌云密布,寒风嘁嘁呼啸而过,冷冽非常,京城里的富贵人家早早卧于榻上,温香暖玉在怀,一片和乐。
只有皇城根下一处不起眼的私邸里断断续续传出女人凄厉的惨叫声,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茹挽再也不敢了!求求您饶了茹挽吧,茹挽一定会好好听大人的话!”
浑身是血的女人匍匐着在地上拖出一条血痕,艰难趴至庭院中央跪在那人脚边,满眼泪水,
“大人,求求您给奴婢一个痛快吧,求求您了,奴婢实在是受不了了……求求您……”
张常侍死白的脸上漾起一抹嗤笑,屈尊弯腰捏住玉茹挽的下巴,故作惋惜道,
“啧,茹挽啊,你向来是听话的,咱家也舍不得你啊,只不过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咱家也没办法啊”
玉茹挽瞳孔骤缩,猛然拽住张常侍的衣角,不断磕头哀求道,
“大人!大人!您一定有办法的对吧!我愿意!我愿意去他身边!我一定会好好伺候他的,求您饶了我这条贱命吧!”
“啧,晚了。”
张常侍一脸鄙夷的踢开玉茹挽,拿出手帕放在鼻前挥了挥,身边的人立马会意,粗暴的将玉茹挽拉开,手持铁鞭开始新一轮的毒打。
那铁鞭看着小巧玲珑,伤不了人,但只要细看就会发现鞭子上镶满了小尖刺,麻麻赖赖,一鞭下去,皮连着肉瞬间翻卷开来,血里带着肉丝喷涌在地上,血腥至极。
玉茹挽起初还有劲求饶,到第三鞭时身上竟连一块好皮也找不出来了,血肉混杂着喷洒了一地,如同死鱼开膛破肚般,但周围的人却都像是习以为常了一样,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仿佛与他们无关。
待到十鞭抽完,玉茹挽眼神涣散,嘴唇泛白,已然一副濒死之像,行刑的男人见她如此丢了鞭子向坐在上位翘着兰花指喝茶的张常侍汇报,
“禀常侍,那贱人快死了。”
“嗯,做得好。”他抿了一口茶,缓缓站起,瞥了眼半死不活的玉茹挽,径直踩上她的头,
“咱家这般真心待你,给你找了份好归处,没想到你这么不识抬举,啧。”
玉茹挽身子本能的开始哆哆嗦嗦,眼神惧怕不敢直视眼前人,结结巴巴为自己辩解道,
“大人!大人!不是我不愿意,是……是……”
下巴骤然被攥紧,玉茹挽被迫直视眼前这个敷着厚厚白粉,涂着猩红嘴唇,眸子里全是阴毒的人,
“呵,到底是贱命一条,连人都伺候不了。”
张常侍冷笑一声,站起身来,掏出帕子擦拭自己刚刚触碰到玉茹挽的手指,
“埋了吧!”
语气平淡到像是指挥别人去丢个垃圾一样。
在一旁的侍卫得令,抽出长刀,迅速朝女人走来,玉茹挽认命般张开双臂躺倒在地,刀刺入身体的那一瞬,她忽然笑了,流下一滴解脱的泪,
她终于不用再过这种畜生般的生活了,前半生被叔父叔母当成牲口一般随意奴役打骂,后半生又被卖给太监做脔宠,变成他人掌中玩物,可随意送人亵玩,如今倒好,死了就再也没有人能伤害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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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乱葬岗
北风呼啸而过,夹杂着些许冰渣,天上突然飘起雪花,一片片洁白盖在这片污秽之地,有的衣不蔽体瘦骨嶙峋,而有的则花容月貌衣着光鲜亮丽,他们生前有诸多不同,但死后却在同一个坟堆里,死不瞑目,土不掩体。
玉茹挽死之后,在虚空之境不停重复着一个问题,
她这一生有什么意思呢?
从出生时就没见过父母,被贪婪的叔父叔母养大,为了独霸她父母的财产就将亲侄女卖给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太监,最后被折磨而死,但他们的亲女儿却能安然无恙幸福美满的嫁给原本是父母亲为她订下婚约的世族公子做妻。
凭什么她这短暂的一生中充满了磨难与屈辱,而身为罪魁祸首的叔父一家,恶心的常侍,将平民当玩物的显贵们,却依旧猖狂的活着,接着压迫别人!
她不服!
若她重活一世,她发誓定要将欺她辱她之人赶尽杀绝,将她所拥有的一切全都夺回来,做这世间最有钱有权之人!
许是玉茹挽的怨念太重,惊动了在此巡游的神明,一缕天外之音传入她耳内,
“你若是如此不甘,那本座便让你重活一世,看你能否逆天改命罢……”
俞如婉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感觉有巨大的推力正推着她向地底涌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妹子?玉家妹子?你醒醒啊!”玉茹挽脑袋昏昏沉沉的,听见有人焦急的叫她便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光线顿时涌入视线,一位熟悉的身影倏然出现,玉茹挽揉了揉眼睛,待看清来人后惊喜大喊,
“陶大娘!”
顾不得什么重生改命是真是假,玉茹挽只是用尽全力抱住陶大娘,眼泪如瀑布一般止不住的往下流,
陶大娘见怀里的孩子哭的这么狠,心里泛酸,轻拍着玉茹玉茹挽的背,安抚道,
“孩子,这是怎么了?啊?谁欺负你了?大娘给你报仇去!”
玉茹挽喉头堵了万千事想诉说,可话到嘴边却只是泪眼婆娑看着陶大娘,
“陶大娘,我好想你啊……”
陶大娘只觉得玉茹挽又在家受了委屈,便更加紧紧的将眼前的女孩拥入怀中。
待玉茹挽情绪稳定些后,陶大娘这才试探性小声问道,
“是不是又没吃饱就被你二叔赶到这儿干活了?”
陶大娘边说边从身上摸索出半块饼塞到玉茹挽怀中,
“呐”
玉茹挽看着怀中的炊饼和眼前带着慈祥微笑的人儿,久违的关心和爱护让她刚憋回去的眼泪又不自觉流了下来,抹了抹眼角看着陶大娘破涕而笑,
“没事,大娘,就是想你了。”
陶大娘一脸嗔怪,将玉茹挽揽的更紧了些,
“嗐,这孩子,吓我一跳,还以为你二叔又逼你嫁人呢。”
玉茹挽正陷在陶大娘温暖的怀抱中听到这句话后迅速乍起,汗毛竖起,
“大娘,您知道今日是何年何月何日何时吗?”
陶大娘一脸疑惑地看向怀中的玉茹挽,伸出粗糙的大手覆上玉茹挽的额头,关切道,
“是不是发热了?今日是盛国歧元年六月初七啊。”
在得到确切时日后,玉茹挽心里盘算着,
盛国歧元年六月初七?距离我16岁及笄就差两个月了,若是不能赶在这之前想出办法赚够钱离开这里,那岂不是又要被玉二叔绑去给太监了?
玉茹挽默默在内心打了个寒颤,面色依旧如常对陶大娘笑着说,
“没有啦,大娘,我就是随口问问。”
“这孩子,有事可别憋着啊,回去要是玉家二叔还打你,你就跑大娘这儿来啊。”
“嗯嗯,大娘再见。”
玉茹挽和陶大娘告别后,提着看着比自身枯瘦如骨的身子还要重的水桶走向玉家,心里默默盘算着该怎么送玉二叔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