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冰释
新婚之喜险些酿成大悲剧。
万幸的是施鱼及时封住穴道为小彤止了血，范礼也很快采来止血消炎镇痛的草药，终于将痛得昏迷一日一夜的小彤从鬼门关拽了回来。
“施施姐姐，孩子孩子是不是没了？”
小彤刚刚苏醒过来就紧张询问，不过一看见冷若冰霜的施姐姐和满脸自责的范礼，她很快就明白了，不等施鱼回答便赶紧解释道：
“施姐姐，这件事不怪范大人，我我早上一起床就感觉不对劲，肚子隐隐抽搐作痛，因而”
她的原意是为范礼开脱，想说清楚自己并不是因为他那天早上疯狂的举动导致流产，谁知一开口却无形中给范礼增加了一条更加无法宽恕的罪行。
“小彤，快别说了，先养好身子，其余的事等以后慢慢再说。”
施鱼才刚刚为小彤搭过脉，知道她的命算是保住了，一直紧绷着的脸稍稍松了些，不过一听小彤的话却是气不打一处来，扭头狠狠地刮了范礼几眼，冰刀子似的眼神里多了一种鄙夷的味道。
范礼哪里敢辩驳半句，在阴河洞稀里糊涂让小彤怀了孕，新婚第二天又害她流产险些丢了命，他知道自己已经被贴上“禽兽不如”的标签，偏偏不知怎么解释，正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孩子没了，范礼并没感到多心痛惋惜，从另一个角度，这对他而言其实算是一种解脱。
事实上，自得知父亲和祖父都因那种怪病而早逝后，他就彻底断了娶妻生子的念头。
即便对于一直深爱的玉霜，他也不敢再往结婚那方面作想。
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会在睡梦中糊里糊涂将小彤“拖下水”。
范礼愣在一旁，待施鱼出去后他才向前握紧小彤的手，用疼惜的目光望着这个可能会被自己拖累一辈子的洋姑娘，心里愧疚万分，嘴里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接下来，按施鱼的嘱咐，范礼每日给小彤煎服消炎散瘀的药，一个星期后，小彤终于恢复了大半，还能起床走动。
看着脸色苍白却满脸笑容、示意自己已经完全没问题的金发碧眼大芭比娃娃，范礼心里欣慰有余、愧疚不减，而另一种苦恼和焦虑则油然暗生、日渐滋长。
三天后，范礼婚前在草丛边缘挖的其中两个陷阱终于有了收获。
两个坑各掉进两公两母共四只大绵羊，两只公羊估计还在狭窄的坑里决斗，等范礼赶到，其中一只弱一点的已经奄奄一息。
羊毛自然归施鱼，她一直想再做两床厚一点的羊毛被。
想着小彤身子正虚弱的紧，痴呆老头也得补充营养，范礼索性将那只受了重伤的公羊宰来烤了。
这一次，施鱼没有反对，不过连着好几天都没进过厨房。
羊圈里多了三只大家伙，每天都要吃很多的草料。天气越来越冷，范礼担心不久后会下大雪，趁着天晴每日早出晚归，割了大量的草堆放在羊圈四周，与此同时，还砍了好多灌木，劈成柴，晒干堆放在厨房和储物间。
果然，一个星期后就下起了鹅毛大雪，气温骤然降至零下十度估计还不止。
尽管已经穿上施鱼新做的羊毛棉袄，范礼和痴呆老头却仍是冷得直哆嗦，只好缩在被窝里，一整天都没出门，连吃的东西都要施鱼送进房间。
见身子刚刚康复不久的小彤穿上棉袄都敢出门玩雪，施鱼更是只穿着一件薄冬衣外套就风里来雪里去，范礼好不惭愧。次日一早，他便硬着头皮顶着严寒出了门。
谁知，只两天，他就被冻成“猪头”，还流了好多鼻血，十个手指都长了冻疮。
“你还出去？不要命了！”
到了第四天，雪依然没停，倔强的范礼还要出去，却被施鱼推了回去。
自小彤小产后，施鱼还是第一次开口跟范礼说话，不过奇怪的是，她脸上裹着的那层冰霜已瓦解消融，眼神里那种鄙夷也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嗔责和满满的关切。
她此时左手还端着一个瓷碗。
“我是男人！不需要你送吃的。”范礼看了施鱼一眼，分明感受到了许久未有的暖意，却仍执拗地推开她，又要夺门而出。
“你！”施鱼气得伸出右手，差点又使出点穴功，但终于没能戳下去，只是拽住范礼，“你也知道自己是男人？你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叫我们怎么活？”
“我没事！只是长了点冻疮，习惯了就好。”在各方面都稳压自己一头的施鱼面前，范礼早已气势全无，如今他能做的，恐怕也就是维护自己作为男人的最后一点尊严。
只可惜下一秒他又成了只能瞪驴眼珠子的木偶。
面对不听劝的犟驴，施鱼果断下了狠手。
“哎呀！你别生气嘛！我我保证是最后一次，可你你也太犟了不是，怎么越活越像个孩子？如今家务活又不繁重，我和小彤完全能应付得过来，你就不能好好休息几天吗？
前些日子，都是我不对，三郎，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昨晚，小彤已经把你们的事情一五一十全告诉我了，唉！都怪我这个做姐姐的疏忽了这方面的教导，这才
还有，她小产的原因我也弄清楚了，是因为那丫头那几天贪嘴，偷偷吃了好多冰冷的蜂蜜和野果子，我”
和前些天相比，施鱼简直判若两人，她蹲在床前，一边为范礼敷药泥，一边像哄小孩一样柔声细语，不过说着说着，眼眶便红起来，满脸的自责。
良久，她才擦拭眼角的泪滴，轻轻叹气道：
“唉！我从前总觉得小彤胡话连篇，精神不大正常，如今细细想来，自己才像是那个不正常的人。
说实话，我到此刻仍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若不然怎么睡醒一觉就看见了你？还有那个看不见、听小彤说还会飞的怪东西，还有河谷里，有那么多我连听都没听过的稀禽异兽，一切都太不可思议！
不过，我想好了，即便是梦，只要有你在，我也会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