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叶落归根
她躺在那里，仿佛一片凋零的落叶。
她的手颤抖着，打开了已经沾满血迹的通讯器。她艰难地按下通讯键，屏幕在微弱的电量下闪烁了几下，终于亮了起来。
农燕萍视线模糊，手指颤抖地按在了第一个联系人后的“呼叫”键上。
然而，林舒晴还在熟睡中，完全没有听到通讯器的呼叫声。
她再次努力抬起颤抖的手，艰难地又一次按下了“呼叫”。
林舒晴在睡梦中被急促的通讯声吵醒，她迷迷糊糊地摸索着通讯器，看了看是农燕萍打来的，于是接通了通讯。
“喂？奶瓶，怎么了……？”林舒晴打了个哈欠，声音中还带着一丝困倦。
但另一端传来的却是似有似无的喘息声，夹杂着微弱的电流杂音，林舒晴顿时感到一阵不安，困意消散了许多。
“奶瓶？是你吗？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呀？”林舒晴焦急地询问着，但通讯器那头只有越来越微弱的喘息声。
农燕萍此刻已经说不出话来，没有办法，她只能竭尽全力，用沾满鲜血手指在地上艰难地划动，留下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迹。她写下了字母“f”，这是她留下的最后的东西，她相信她们看到会明白的。
随着最后一笔完成，农燕萍的手无力地垂落在一旁。
她的眼中最后一丝光芒也熄灭了，身体彻底失去了生机。
通讯器从她手中滑落，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回荡在空旷的地下室中。
林舒晴在通讯器那头焦急地呼唤着，但再也不会有人回应她了。
“奶瓶？奶瓶！”
林舒晴一遍遍叫着农燕萍的名字，声音通过通讯器，回荡在医院地下停车场。
但农燕萍再也听不到了。
回应她的也只有一片死寂。
林舒晴慌忙挂断了通讯，再一次联系农燕萍，却只传来“嘟嘟”声，最后显示连接失败。
林舒晴赶忙又拨通了费沁源的通讯，“源源，你见到奶瓶了吗？我刚刚联系她，但她没有回应。”
林舒晴急匆匆的说了一大堆，费沁源被这语气吓了一跳，“奶瓶？她刚刚送药过来，然后回去了，她怎么了？”
林舒晴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但声音有了些哽咽，“刚刚她打过来通讯，我接通了，可她却不说话。我刚刚又联系她，她没有回应。”
费沁源听到这里，心中涌起了一股寒意。
她不敢继续想。
“蹄蹄呢，你快去找她。”
林舒晴答应着，跑到了蒋舒婷房间，一边敲着门一边呼唤着。
“来了来了，怎么了？”
蒋舒婷下床来到门前开门，一眼看到了一脸焦急的林舒晴。
“蹄蹄，查一下奶瓶的位置！”
费沁源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蒋舒婷接过林舒晴手里的通讯器，“喂，源源吗？”
“蹄蹄，你快查一下奶瓶现在在哪！”
“哦，好。”蒋舒婷听出费沁源语气不对劲，再加上林舒晴一副匆忙的样子，赶紧来到电脑前，时间不大，找到了农燕萍的信号定位。
“源源，找到了，在医院地下车场。”
“知道了！”费沁源摁下挂断，起身直奔电梯。
“源源，你怎么了？”袁一琦问道。
“瑶瑶琦琦你们看好姜杉，千万注意！小北，我们去找奶瓶！”
费沁源甩下这么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跑到电梯前，按下按钮。冯思佳察觉到异常，来不及多问，也急忙跟了上去。
另一边，李佳恩陪着林舒晴匆忙往医院赶来。
费沁源和冯思佳到达负一楼，地下车场一片死寂，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出电梯，费沁源一眼看到了那最不愿看到的一幕——农燕萍静静地躺在地上，周围满是已经干涸的血迹。
费沁源的心仿佛漏了一拍，她来到近前，蹲下身，伸手轻轻触摸着农燕萍的身体，但已经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冯思佳在一旁默默地站着，哀伤涌上心头。
……
“奶瓶，奶……”
电梯门打开，林舒晴一下子从里面冲了出来。
她呼喊着农燕萍，但回答她的是费沁源和冯思佳哀痛的目光，以及那一地的鲜红。
她的脚步瞬间呆滞了，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刀刃上。
她走到农燕萍的身边时，看到那张曾经熟悉而亲切的脸庞此刻已经毫无生气，紧闭的双眼再也无法睁开。
林舒晴的心像是被撕裂开了一道口子，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一下子扑倒在地上，颤抖着双手，紧紧抱住农燕萍的身体，那曾经温暖的身体此刻却如此冰冷而僵硬。泪水瞬间决堤，无声地打在农燕萍的身上，与地上的血迹交织在一起。
“奶瓶！奶瓶！”林舒晴撕心裂肺地呼唤着，声音在空旷的负一楼回荡，得不到任何回应。
她紧紧抱着农燕萍，多么地希望能将她重新唤醒。
但现实是残酷的，农燕萍再也无法回应她的呼唤。
林舒晴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丝毫不顾身上被血染红。
她颤抖着用双手握住农燕萍的手，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奶瓶，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啊，我怎么都捂不热了！……”
林舒晴泪如泉涌，紧紧握着农燕萍，把头埋进农燕萍怀中。
她想要放声大哭一场，但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已经发不出声音。
林舒晴的眼前一片模糊，仿佛看到了农燕萍生前的笑容，耳边仿佛回荡着那些温柔的话语。
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再无法重现。
费沁源走上前，轻抚着林舒晴的背，“小晴……”
林舒晴抬起头，看着费沁源，“源源，我是不是还没睡醒啊？这是梦对不对？”
林舒晴脸上带着笑，但更像是一丝明知道没有希望的希望。
“小晴，你……”
话还没说完，费沁源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所有的故作坚强此刻都被撕裂。
她声音哽咽，眼眶中的泪水开始打转。她赶紧扭过头用手捂住脸，泪水却像断线的珍珠般，止不住地流下。
她肩膀颤抖着，“小晴，奶瓶她……已经……离开了……”
费沁源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悲痛，断断续续挤出几个字。
冯思佳观察着周围，最后视线定格在了一个用血写下的字母“f”上。
冯思佳的心猛地一颤，她蹲下身，仔细观察这个字母。血迹已经干涸，但“f”的形状依然清晰可见。
“源源，你看这个。”
冯思佳擦干眼泪说道。
费沁源听到立刻起身来到冯思佳身边，那个鲜红的f映入眼帘。
这是农燕萍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为她们留下的最后的东西。
费沁源立刻明白了农燕萍的意思：f已经来了医院。毫无疑问，就是她杀死了农燕萍。
“f已经进入了医院。”费沁源淡淡的说道。
她回头看了看农燕萍，仿佛想象到了农燕萍死前的场景。
李佳恩在一旁安抚着林舒晴，这个时候，安慰的话自然说不出口，毕竟说出口连自己也不会接受。
冯思佳看了看她们，马上又回过了头，不想再多看一眼那一片血红。
“可是f怎么知道奶瓶回来呢？而且一直到她走的时候才动手？这不明智啊，如果她提前动手，我们可能都不知道奶瓶来过。”
“那是因为，她不是为了奶瓶来的，是为了姜杉。奶瓶送药离开时，在电梯里遇到了她。”费沁源说道。
“那她一个人来医院，就不怕我们吗？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冯思佳觉得还是不合理。
“因为她不知道姜杉在哪个病房。等她找到了，那个时候来的就不是她一个了。”费沁源说着来到林舒晴身后，默默的看着她几乎要哭晕过去。
“很遗憾，行动没有成功，但也不是没有收获，我……杀了一个，估计已经惊动了她们，所以没敢继续行动。”
乔克点点头，明白f的意思。
“f，不要急，慢慢来。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
f沉默了片刻，“我需要接着去蹲点吗？”
“暂时不需要了，她们一定做足了准备，现在去也是徒劳无功。”乔克说道，“等着吧，我们一起看一段好戏。”
金色的夕阳下，一切显得有些凄凉。
中心后面的一片宁静的小树林里，大家分工合作，清理出一块空地。
林舒晴亲手为农燕萍准备了一个简单的石刻墓碑，上面刻着她的名字和生卒年月，以及一句简短的悼词：“愿你在天堂安息，我们永远怀念你。”
一切准备就绪，袁一琦和沈梦瑶将农燕萍的遗体轻轻抬到墓坑旁。
在众人的注视下，农燕萍的遗体被缓缓放入墓坑中。
大家填好土，林舒晴将墓碑竖立在墓前，上面用金漆刻着的悼词在夕阳下显得格外醒目。
“奶瓶，你放心睡吧。以后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林舒晴说着，把一束鲜花摆在了墓碑旁。
众人默默的回忆起与农燕萍共度的时光，那些欢声笑语和共同奋斗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
然而，现在她却永远地离开了她们。
夜晚的实验室，灯光昏暗而温暖，林舒晴独自一人坐在窗边，以往，这里都是有两个人的。
她手中紧紧握着一张合照，那是她和农燕萍的合影。
照片中的两人笑容灿烂，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憧憬。然而此刻，农燕萍已然不在身边，只留下林舒晴一人面对着这空旷的实验室，思念如潮水般涌来。
林舒晴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她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张合照，从中寻找着一丝安慰。
照片中的农燕萍依然那么美丽，那么温柔，仿佛就在她身边一样。
蒋舒婷和费沁源注意到了实验室亮着的灯光，不用想也能猜到是林舒晴在那里。
她们来到实验室，果不其然地看到了林舒晴孤独的身影。
蒋舒婷和费沁源走到林舒晴身边，蒋舒婷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林舒晴抬起头，看到了蒋舒婷关心的眼神，眼眶中不禁泛起了泪光。
费沁源坐在林舒晴身旁，蒋舒婷靠着费沁源坐下。
费沁源柔声安慰道：“奶瓶已经离开了，我们要更坚强地好好活下去。我们还有彼此陪伴在身边，这些都值得好好珍惜，不是吗？”
蒋舒婷说道：“是啊，小晴，我们应该坚强些。奶瓶是为了我们才走的，你不是也说了吗，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过，话说回来，真不知道哪一天，会不会我也是这个下场。”
费沁源拍了蒋舒婷肩膀一下，“乌鸦嘴，瞎说什么呢！”
费沁源伸出双臂搂住了她们两人的肩膀，三人紧紧地靠在一起。
窗外的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透过窗户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银白色的光斑。微风轻轻吹过，带来一丝丝凉意，却不曾带走室内的沉重。
费沁源抬头望向那轮明亮的月亮，“我们都要好好的，一直都好好的……”
三个女孩的心灵仿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默契。她们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够明白彼此的心意。两人同样伸手搂住费沁源。
伴随着夜色褪去，另一场危机悄然而至。
黎明前的天空，仍带着一抹深邃的蓝黑，几颗星星在逐渐褪去的夜幕中显得不怎么明亮。
宁静的氛围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
鸮走在最前面，旁边是f，身后跟着几十名安保队员。
鸮一招手，安保队悄然包围了裁缝铺。
裁缝铺的木质门板在微光中显得格外古朴，门上的铜环随着风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响声。
“许杨，情况不太好，我们好像被包围了。”张昕透过内视窗，看到了外面的安保队，以及鸮和f。
“她们人太多，我们从密道离开。”许杨玉琢说着披上衣服，张昕将短刀插在腰间，两人直奔密道。
鸮如鹰隼般紧紧盯着裁缝铺的入口，看了看四周，一切布置妥当。她再次一抬手，示意队伍保持安静，然后来到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鸮等了一会，门内没有任何回应，只有一片死寂。
“怎么？不会已经跑了吧？”f双臂环抱，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急什么，那边不是已经布置好了吗，就算是飞她们也飞不出去。”
鸮说着皱了皱眉，再次用力敲门。
门内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她深吸了一口气，向队伍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准备行动。
张昕打开通讯手表，向费沁源发出通讯，告诉她们裁缝铺已经暴露了。
没有任何声音传来，张昕心头一颤，看向显示屏，发现信号已经被完全屏蔽了。
张昕尝试换了一种呼叫频率，但屏幕上始终显示着“无信号”的提示。
“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了。”张昕深吸一口气说道。
许杨玉琢问道：“怎么了？”
“这里的信号被拦截了，联系不到她们。”张昕一边跑着，一边回头张望。
这个密道是之前沈梦瑶为了防止意外情况在这里建起来的，现在真派上了用场。
两人穿过狭窄而曲折的密道，隐约能看到那扇铁门。
铁门外面是另一个院子，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院子外面不远处是一片树林。
“到了。”张昕说着拿出钥匙，小心翼翼地推开铁门。
铁门一看，姜杉的脸映入眼帘。张昕吓得倒退一步，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张昕靠在门上，眼里一股说不出的神情。许杨玉琢没看到怎么回事，但大概知道情况很不好。她问道：“阿昕，你这是怎么了？”
张昕喘了口气，“那个和姜杉一模一样的人在外面。”
许杨玉琢一惊，“什么？她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密道口？”
出口外，j带着十几名安保队员严阵以待。她并不在乎多少人跟着，哪怕是她一个人，也依然毫不在乎。
一个个安保队员的眼中充满了警惕，紧盯着出口。
显然，j早已料到另一边鸮和f一行动，她们肯定会先选择从密道逃离，因此早早在这里守株待兔。
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脚步声，两人知道有人从密道另一端进来了。
张昕和许杨玉琢对视一眼，张昕低声说道：“这样，我一会从这里出去暂时拖住她们。你先走，我挡住他们。”
“她们那么多人，你自己怎么能行？”
张昕咬了咬下唇，下定了决心，“许杨，你一定要离开，把这里的情况告诉源源她们，至于我……我会见机行事的。”
许杨玉琢深知此刻不是矫情的时候，于是只好点了点头。
j带人等着门外，久久不见动静。
“你们两个去看看。”
j招呼一声，两个安保队员来到门前查看。
轰隆一声，铁门被一脚踹开，连带着两个安保队员压倒在地。张昕飞身而出，一拳直击j。与此同时，另一道身影飞速闪出，伴随着三张飞牌射出，从安保队员头顶掠过。
j侧脸躲开，“不好，溜了一个，你们，快去追！”
一部分安保队员立刻向许杨玉琢都方向追去。张昕一纵身来到他们面前，左右两拳将两个砸翻在地。她伸手揪住两个安保队员的衣领，将两个人头碰头撞晕，甩手扔出去，又砸倒几个。
然而安保队员毕竟数量占优势，将张昕团团围住。
j倒背着手在一旁看着，嘴角带着一丝不屑的笑，仿佛再看一个落入陷阱后垂死挣扎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