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 章 意马心猿

    唐玄奘做梦也想不到，客栈内竟然会发生这样一幕，不禁眉头紧皱。然而，坐在一旁的猪八戒和沙悟净却看得兴致勃勃、目不转睛。

    与此同时，旁边一桌上的车夫们，个个看的也是眼睛放光，尤其是原来八方客栈店小二高德发，此刻脸上的神情异常激动，仿佛全身每个细胞都被点燃了一般。只见他紧紧攥住刚拿到手的钱袋，力道之大甚至连手指关节都泛白。不仅如此，他的双眼还时不时地扫视着同桌的几位伙伴，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渴望，但似乎又有所顾虑，生怕举手竞拍会引来同伴们的嘲笑。

    舞台上的司仪声音洪亮地喊道：“右边第三排的客官出价五百钱啦！还有没有人要加价的？五百钱第一次！五百钱第二次！五百钱第三次——成交！恭喜最后一排左边数第二个位置的客官！”

    随着司仪落下最后一个字，现场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和掌声。一号女孩面带微笑，轻盈地走下舞台，身姿婀娜多姿，如同翩翩起舞的仙子一般。她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成交的客人身旁，两人手牵手一同离去，这一幕让在场的众人羡慕不已，同时也引起了一片叹息声。

    人们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哎呀，这样的好事怎么轮不到我呢？”有人遗憾地摇着头。

    “真可惜，差一点这个美人儿就是我的了。”另一个人惋惜地说道。

    “那家伙真是真是好艳福啊！”还有人感叹道。

    此时此刻，整个场面仿佛被点燃一般，人声鼎沸，喧闹异常。每个人的脸上流露出各种各样复杂的表情，各种情绪相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热闹非凡的景象。

    有些人满脸兴奋与激动之色，似乎为这桩交易能够顺利达成而欣喜若狂；另一些人则心有不甘地望着远去的身影，眼中满是失落和遗憾，因为他们未能如愿以偿地竞拍到自己心仪之人。然而，还有一部分人纯属凑个热闹，他们喜欢沉浸在这样热烈欢快的氛围之中，尽情享受其中所带来的娱乐感受。

    台上的司仪目睹着两人渐行渐远，随后迅速回过神来，再度急促地敲击手中的竹竿，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回到舞台之上。他面带微笑，高声喊道：“诸位不必羡慕他人出双入对，更无须心生妒忌他人香玉满怀。接下来还有更多精彩等待着大家！让我们一同将目光汇聚到二号才女身上吧！”

    说罢，司仪手持竹竿，指向二号女子身上诗句，大声朗读起来：“长亭落日岸无边，花有容兮月有烟。如此佳人，当真称得上花容月貌、风月无边啊！咱们这位美丽动人的姑娘底价同样是二百文铜钱……好嘞！右侧最后一桌的客官出价三百文铜钱……”随着司仪手臂的挥动方向看去，只见那个角落里出价的人竟然是原来八方客栈的店小二——高德发！此刻的他满脸兴奋和急切之色，完全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目光。

    看到他如此冲动的行为，唐玄奘、猪八戒、沙悟净以及其他在场的车夫们都不禁面露惊愕之情。

    就在这时，其他宾客也纷纷加入竞价行列，场面变得异常激烈。高德发再次出价时，价格已经飙升到了八百文铜钱。台上的主持人不断地重复着：“八百文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最终一锤定音，宣布交易成功。

    此时的高德发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呆呆地站起身来。在众人的哄闹声和同行人复杂的眼神注视下，他有些不知所措。最后，还是那位二号姑娘轻轻挽住他的胳膊，带着他离去。

    猪八戒和沙悟净恋恋不舍地收回羡慕的目光，然后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唐玄奘。

    猪八戒紧皱眉头说道：“老唐，我们是不是把他们的工钱给得早了点了？”说完，他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唐僧。

    一旁的沙悟净闻言，连忙接过话茬儿：“老猪，这给工钱的早和晚又有什么关系呢？那工钱本就是人家自个儿挣的，他想怎么花就怎么啊！”

    猪八戒一听不乐意了，反驳道：“钱的确是他的，但要是我们没把钱给他，他手头没钱，说不定就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了，就算有想法，多半也只会搁心里想想罢了。”

    沙悟净听后，不假思索的回道：“可这工钱横竖都是要给人家的呀，即便现在拖着不给，等以后再给，结果还不是一个样儿？”

    猪八戒连忙摇头摆手，着急地辩白道：“话可不是这么讲，你看看今天这状况，如此热烈喧嚣的场面，这意乱情迷的氛围，就连我们这种有道行修为的人，内心深处都会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更别提他们这些凡夫俗子了，他们本就意志薄弱，极容易受到外界因素的影响。假如我们晚些时候把钱给他，那时候可能就没有这般情境和氛围诱使他，那他也许就产生不了这种念头了。打个比方吧，就好像有个人准备外出时，你给他一把刀让他防身之用，结果在途中，他与人发生口角纷争，由于有刀在手，他胆子自然变得大起来，于是一时冲动之下将对方杀害；但是，如果他当时手中并无刀具傍身，胆量想必也会小许多，或许他还可能忍住不去招惹是非，又或者是，即便真的起了冲突，但因手无寸铁，也就无法伤害他人了。所以说，咱们现在把银子给了他，就好比提前给了一把作案工具。”

    沙悟净讪讪的笑道道：“说的倒也是，不过当年你调戏嫦娥的时候，好像没人给你作案工具吧…”

    猪八戒被揭短后，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猛地站起身来，双手死死地掐住沙悟净的脖子，怒声咆哮道：“我当时就是酒喝太多了，完全失去了意识了……”

    然而，就在猪八戒和沙悟净纠缠不休之际，一旁的唐玄奘却并未受到他们丝毫影响。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努力思考着猪八戒刚才提到的给刀不给刀的问题。

    热闹的时光总是容易消逝，不知不觉间，一个时辰已然过去。此时舞台上的那些女孩们早已全部被拍卖一空。正当司仪准备宣布拍卖会结束，并开始致闭幕辞时，忽然有个人匆匆忙忙地冲上了台，凑到司仪耳边低语了几句。司仪听完之后，神情有变，急忙再次用力敲响手中的竹竿。这一次，他敲击的力度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大得多，发出的声响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所有即将离场的人们都重新吸引回来。

    紧接着，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舞台中央。只见一名身穿白衣、戴着手镣的女孩缓缓走来。而她衣服上的鞭痕与头发上未化尽的雪花一样显眼，未施半分粉黛的脸庞，虽然苍白无华，但无比动人。

    女孩的脚步显得有些蹒跚，身体微微颤抖着，让人不禁浮想她这一路以来所受的摧残和折磨。

    猪八戒和沙悟净瞪大了眼睛，从女孩刚走上台的那一刻起，他们就认出了这个令他们一路上念念不忘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