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合作
照片里的张所长双手托着早教机正走过走廊，兔子形状的早教机与秃了半个脑袋的张所长如此不协调。凌叶在原地愣了半分钟，然后像个回旋镖似的冲往张所长的办公室。
张所长慢腾腾地来打开门，一脸错愕地看着气势汹汹的凌叶：“怎么，你这是回来吵架的吗？”
“答对了！”凌叶闯进办公室说道。办公室还是刚才的样子，凌叶的目光像x光一样扫过，仿佛她扫一眼就能看到里面有没有早教机。
张所长的眼神已有不悦，他坐回书桌边说：“凌叶，好歹我是方阳的领导，你难道不觉得你太放肆了吗？”
“我向来如此！张所长，你把时光机放哪里了？是在你后面书架的柜子里，还是在你书桌的柜子里？”凌叶面若冰霜，挑眉问道。
“怎么？你的意思是非要我承认我就是闯进你的房子，偷走你东西的贼是不是？”张所长把所有的威严都集中在他此刻的眼神中，他以为他满级的威严足以令凌叶这样一个寡妇带来压迫感。
“张所长既然都承认是我的东西了，那就赶紧把早教机拿出来吧！是，目前我是还没有报警，但如果我跟警察说我丢失的不是早教机，而是我老公生前重要的科研成果——是无价之宝，我想警察不可能不受理。张所长也是科学家，又是盘古的所长，前段时间所长您的新闻可是闹得沸沸扬扬，又何必再给自己增加一些无聊的笑料呢？”凌叶下颌微仰，叉臂而站，冷冷地注视着张所长。
啪！张所长的手掌在书桌上重重拍了一下说：“凌叶！你不要太得寸进尺！如果你不是方阳的遗孀，我早就叫保安把你叉出去了！”
“可以啊！”凌叶嘴角带着讥笑，“要不您把警察也叫来，我顺便把你偷我早教机的证据交给警察！”
“证据？”张所长脸上闪过一丝心慌，“你有什么证据？”
凌叶冷哼一声，拿出手机翻出张所长抱着早教机的照片放在所长面前，一字一句说道：“这就是证据！有人亲眼看见你抱着早教机走进了研究所！”
张所长站起身来，眉毛挤作一团，浑身僵硬地看着手机上的照片。
“张所长您可不要跟我说这不是方阳做的早教机！也不要跟我说这只是偶然长得像的两个东西！”凌叶翘着手指收回手机说道。
办公室里的空气好似凝固了一般。
张所长从鼻子里叹出一口气，面不改色地说：“说吧，你想怎么样？机器我是不可能给你的！警察要是来了我们也可以好好掰扯掰扯！这机器到底是属于我们研究所的，还是属于你凌叶的！”
两人的目光一番交战，最后，还是凌叶先给出台阶。
“张所长，我们来合作吧！你想要早教机进行科学研究，而我想要的只是为了救回方阳，我们的目的并不冲突。我们完全可以一起合作。我用机器穿越的时候你就可以顺便进行你的科学研究！还有，如果方阳能活下来，我一定可以劝说方阳把这项研究成果送给你，到时候你可以向全世界说你发明了时空穿越机。你能够实现人们穿越时空的梦想，你会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举世闻名的科学家，功成名就，名垂青史！而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方阳活下来，仅此而已！”说着说着，凌叶眼里闪烁出点点泪光。
“你是说，事成之后，研究成果算我的？你觉得方阳会同意吗？”张所长的眼睛放大了一点，脸上仍然是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
“如果这一切真的成功了，我会带着方阳离开曼城，离开你们研究所。你放心，我有信心说服他。”凌叶十分肯定地说。
张所长沉默一阵说：“好，成交。事成之后，时空穿越机归我，与之相对应的研究成果也归我。到时候，方阳要跟我签协议，无偿把时空机的研究成果转让给我，还有，你们必须保密！”
“那是当然！”凌叶嘴角露出笑容，“所长，现在，可以让我看看机器在哪里吗？”
“哈哈哈哈哈！”张所长大笑起来，随后一弯腰从椅子下面拿出早教机。
“呵！原来，所长一直把早教机放在屁股下面的！”凌叶浅笑一下，深深地看着张所长手中的早教机，像是看着自己失散多年的孩子。
“现在你可以把密码告诉我了吧？”张所长问道。
“还不行！现在机器还不能穿越。每次穿越要间隔七天，要今天晚上一点钟时间才到。”凌叶解释道。
“哦，难怪你非要一周的时间。晚上一点太晚了，还是明天吧！最好是不要在研究所，其实，这件事我根本没有跟委员会报备过。”
“那就去我家吧！明早九点，我在家等你。另外，我还有两个穿越小助手，他们从头到尾都参与了这件事。明天他们也许会一起来。”
张所长略微一怔，淡淡说道：“好吧！只要他们嘴巴能像死人一样严，那就可以。”
凌叶干笑一下说：“所长真会开玩笑！不打扰你了！明天见！”
凌叶把李继和陈方婷叫到了旧日咖啡馆。
“所以明天张青云会和我们一起见证你的第二次穿越？”李继吸一口气，目瞪口呆地问道。
“对。不过我并没有跟他讲我的两个助手是谁。所以你们两个现在还有选择的机会，你们可以选择退出或者继续跟我一起。不管你们是要退出还是继续跟我一起，我都非常感谢你们一直以来对我的帮助。”凌叶说得十分诚恳。
“不知道就好，不知道就好。如果他知道是我和李继在暗中帮助你跟他作对，那也许我们的工作就不保了。”陈方婷眉头微蹙，担忧地说。
“你的意思是明天你不去了吗，陈大强？”李继问道。
陈方婷沉默一会儿，长长叹出一口气说：“我不知道！这份工作是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我，我不能失去……我家里的情况你们也知道……凌姐，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凌叶拉着陈方婷的手说，“你帮了我这么多的忙，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呢？放心，你的难处我都知道，你的辛苦我也都知道，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陈大强，你如果怕张青云就算了！我可不怕！——凌姐，你放心，明天我还是会来的，张所长知道就知道，无所谓！大不了这个工作我不要了，像张所长这样的鸡鸣狗盗之辈也不配来当我们的所长。”李继义愤填膺。
陈方婷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最后只是默默垂下头去。
“哎呀，好啦，好啦！你俩可不能为了我的事儿吵架，不然我可就罪孽深重了！”凌叶赶紧说道。
“李继，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么有底气！我们肩上背负的东西根本不一样好不好！”陈方婷声音哽咽，说完抓起包包就走了。
李继看着陈方婷的背影，不知所措。
凌叶叹一口气说：“你俩可别为了我吵架啊！我还等着你们的官宣呢！”
李继垂下目光，不说话了。
第二天早上九点，李继和张青云前后脚进了凌叶的家。
“李继？哼！你就是凌叶的穿越小助手？”张所长指着李继说。
“对啊，就是我，我是方老师的助手，也是凌姐的助手！”李继礼貌地笑笑说。
“哦，那凌叶给你发工资了吗？”张所长故意问道。
李继很反感张青云这种挑拨离间的问话，他冷笑一下说：“凌姐的事就是方老师的事，方老师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帮凌姐不需要酬劳！我又不是见钱眼开的人！”
“噢～”张青云阴阳怪气地说，“你们不是说两个助手吗？怎么只来了你一个”
“还有一个你不认识，——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妹。她今天家里有事，来不了。”端着茶水走过来的凌叶说道。
“远房表妹？不会是你的那个朋友杜薇薇吧？”张所长突然问道。
“不是！她搬出去住了，她根本不知道这回事儿。”凌叶解释道。
“好吧，那我们开始吧！”张所长把带来的早教机放在茶几上，并按下开机键说，“来，凌叶，输密码吧！”
“等一等。”凌叶站在原地不动，“张所长，在开始之前我还有一些问题想请教你。”
“什么问题？”张所长看着凌叶问道。
“我已经用这个机器穿越过一次了，结果什么都没有改变。现在我想问你，从你们科学的角度来说，过去到底能不能改变？”凌叶的脸上挂着一丝忧虑。
“你这个问题，不好说……以我的认知来说，过去是无法改变的！”张所长说，“不过……”
“不过什么？”李继问道。
“这个问题很复杂。”张所长叹一口气说，“本来我不该跟你们说这么多，但如今我们也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也该把一切都告诉你们。”
“你是说，还有一些事是我们不知道的？”凌叶问道。
张所长看着早教机说：“你们应该知道这个时空机是方阳根据俞老先生留下的研究资料做出来的吧？这些事情，如今想起来其实疑点重重。当年，俞老先生说实验失败了，还告诫委员会千万不能再开展时空跳跃的实验。我们也一直以为这个实验根本没有成功。但方阳，他始终坚信实验已经到了关键的地步，已经有实现时空跳跃的可能。他说服了我，我同意让他私下秘密开展时空跳跃实验，我也没有想到他的实验竟然能够真的成功。最奇怪的是他们两个的死，俞老先生是在提交了实验失败报告后的当天夜里猝死的，方阳是在提交了实验失败报告后的当天下午出车祸死亡。这看起来好像只是巧合，但好像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所长，您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了，你能不能说点我们不知道的？”李继眉毛微挑问道。
张所长瞥一眼李继，继续说道：“当初俞老先生说不能再开展时空跳跃的实验，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他说会改变因果。”
“什么？怎么连他也说因果？”凌叶一怔。
“你们也许不知道俞老先生在科学界有一个外号，叫俞神棍。俞老先生是搞科学的人，可是他也是最热衷于算卦的人。当年他在我们研究所搞时空跳跃实验，搞了一段时间没有成果，委员会给了他很大的压力，要他停止实验，据说俞老先生就当着委员会的面拿出了三枚铜钱，他说他算一卦，如果卦象上说能成，那就继续开展实验，如果说不能成那就停止实验。”
“结果呢？他算出了什么？”李继问道。
“不知道，”张所长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他算出了什么。只知道后来实验继续开展，而俞神棍这个名号也就此被叫响亮。”
“遇事不决算一卦！他可是一个大科学家，居然会信这个……”李继说。
凌叶没有接李继的话，而是冲张所长问道：“我听说俞老先生是从美国留学归来的，他的家人呢？在美国吗？我好像从来没有听方阳提起过。”
“这个呀，俞老先生的家庭一言难尽。”张所长说，“他的老婆跟他是一起去美国留学的，他们在美国结了婚，还生下了两个孩子，但是后来孩子长大了，俞老先生才发现两个孩子竟然都不是他亲生的，——是他的妻子出轨跟别人生下来的！俞老先生深受打击，心灰意冷，就跟妻子离了婚，回到了中国。”
“哼！因果报应！”凌叶小声嘀咕。
“凌姐，你说什么呢？”李继问道。
凌叶笑笑说：“没什么。——张所长，刚才我问你的问题跟这些有关系吗？”
张所长看着凌叶说：“有关系！当初俞老先生告诫我们不可以再开展时空跳跃研究，我曾私下问他为什么，他说，会改变因果。我又问他什么是改变因果，他说那很复杂，简单来说，就是改变过去，改变未来！”
凌叶的眼睛突然一下亮了，她激动地重复着张所长刚才的话：“改变过去，改变未来……”
李继也愣住了，他说：“这就是说凌姐穿越过去是真的有机会能拯救方老师的？”
张所长点点头说：“按照俞老先生的话来说，是的！凌叶是有机会的！”
人生第一次，凌叶觉得眼前这个拥有地中海发型、戴着眼镜的油腻老头是如此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