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里逃生
“砰”的一声，火星四溅开来。钢管砸在光头的刀上，又顺势砸中光头的肩膀，光头吃了痛踉跄着退后了好几步。
来人并不打算停止，又抡起钢管“哐哐哐”几下胡乱砸向光头。光头边退边举刀来挡，挡了两三下后一个不小心摔了个四仰八叉。那人依然不饶，又举起钢管朝光头打去。
凌叶只听得几声闷响，是钢管打在肉体上的声音，连带着凌叶浑身的骨头都酸了起来。
“饶命！饶命！大哥饶命！”光头抱头跪地求饶。
来人没有说话，一挥钢管，“咣当”一声，光头手中的刀便被打落在地。
大柳树上跳下来的是个男人，穿着一件毛呢大衣，手持半米来长的钢管。他出手狠辣，似乎是想要当场了结光头的性命。
男人跨出两步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刀，再退回，不由分说便要刺向光头！
“啊！”凌叶忍不住一声尖叫！她怎么也想不到今天晚上竟然还要亲眼见证杀人现场！
凌叶的尖叫声打断了男人的动作，他的刀在空中悬停住。
“饶了我吧！大哥！我跟你互不相识，无仇无怨！求求你，饶了我吧！那个姑娘给你！我不玩儿了！求求你放了我吧！”光头跪在地上不停作揖磕头。
男人收起刀，扬起钢管猛地一下打在光头的脑袋上。“咚”！光头身子一歪倒在一边，不再动弹了！
凌叶一把捂紧嘴巴，惊恐的眼珠子快要蹦出来了。光头是被那个男人当场打死了吗？她是一不小心卷入了某种黑恶势力的斗争吗？那个男人一直躲在树上是要干什么？他会不会连她一起杀了？
男人转过头，一手持钢管，一手持尖刀走向凌叶。
一朵黑云不知何时遮挡住了月亮，像个黑洞似的吸走了所有光线。凌叶把眼睛瞪到最大却只能勉强看清男人戴着副眼镜，身材又高又瘦，至于他的五官则完全被黑夜隐去。
跑！快跑！
可恐惧已经完全占领了凌叶的身体，凌叶爬不起来了。
“咳咳！”光头发出两声咳嗽，吸引了男人的目光。男人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光头。
趁着这个间隙，凌叶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深吸两口气，用所有的意志力把恐惧压下去，重新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她站了起来，慌不择路地跑了出去。
同时，光头也蠕动两下身体，突然跑了出去。
男人看看凌叶跑去的方向，又看看另一边光头跑去的方向，最后选择继续追杀光头。
黑夜中，凌叶完全找不到来时的路！她一连拐了好几个弯，随后猛然发现，她迷路了！
这一片待拆的房屋排列错综复杂、毫无规律。许多小巷如同毛细血管似的遍布各处。路灯恍恍惚惚，时亮时暗。凌叶好像闯入了一个巨大的黑暗迷宫，她找不到出口了！
“救命……救命……”凌叶试着喊了两句，暗沉的夜没有回答。她不敢多喊，万一把光头或者那个男人引过来就不好了。
也不知道潘楚安找到警察没有，潘楚安可千万不要一个人回来啊，否则遇上光头或者那个男人就不好了……
凌叶仰头看向漫天星空，在头顶的斜上方，北斗七星组成的勺子在夜空中如此明显。
北斗七星，北极星，北方！
凌叶激动地回想从前课本上的知识，终于想起那一句“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就在她努力辨别方向的时候，一股烟酒味悄然钻进她的鼻子。
凌叶还来不及反应便被一只大手捂住口鼻！她本能地尖叫，尖叫声却被那只大手堵在嘴里。她脚下一轻，身体离地，便被拦腰抱起。
扭头一看，是光头！
“因为你老子都挨了那么多打！今天不把你睡了老子过不了这口气！”光头把凌叶往旁边一米来宽的巷道里一扔，扑到她身上来。
“救命……”凌叶放声大喊，可刚喊出第一声就被光头狠狠抽了一个耳光。
“再喊老子就打死你！”光头目露凶光，伸手来扒凌叶的衣服。
“救命啊！救命啊……”凌叶一边哭喊一边尖叫一边挣扎，根本顾不了火辣辣疼着的脸。
“啪”！光头又一巴掌打在凌叶脸上，然后用手捂住凌叶的口鼻恶狠狠地说：“要么你乖乖配合！要么老子先打死你！你自己选！”
凌叶收了声，张嘴一口咬住光头捂在她嘴上的手指。她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上下颌上，像一只狼那样咬住死死不放。
“啊！”关头痛得一声惊呼，随后咚的一拳揍在凌叶脑袋上。
凌叶终于松了口。她的脑袋一下被剧痛和天旋地转控制了，手脚也瞬间被卸了力。她只感到嘴里浓烈的咸腥味，原来，那就是人血的味道。她看到巷道顶漏出来的一条星空，那些星星好像在对她说什么，她用力听，却什么也听不见。
光头扯开凌叶的外套，伸手去扒凌叶的裤头。
突然，一束白色的、极亮的光从凌叶头顶巷道的尽头处照了过来，照得巷道两边斑驳肮脏的墙壁无处遁形。
“放开她！”一个女人响亮的声音随之响起。那束极亮的光直直打在光头脸上，把光头那张既狰狞又奸邪的脸照得惨白。
有人来了！凌叶心中燃起希望。
光头抬起头，两个巨大的大鼻孔直直地冲着凌叶的脸。鼻孔里呼出的腥臭和烟酒味混着一起压在凌叶脸上，使凌叶几乎无法呼吸。
“放开她！我是警察！把双手举起来放在头上！否则我就要开枪了！”女人呵斥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带着凛然正气从巷道尽头传来。
警察！是警察！一定是潘楚安找来的警察！
凌叶伸手摸到半截砖块，趁着光头恍惚的一瞬间猛地砸向光头的脑袋！
“砰”的一声，砖块砸中光头的脑袋！同时强光晃动，脚步声响起，巷道尽头处的女人跑过来了！
“警察！不许动！”女人边跑边吼道。
光头放开凌叶，像只猴子似的跳起来逃走了。
女人在凌叶身旁停下脚步。她蹲下帮凌叶把衣服整理一下，然后拉着凌叶的手说：“凌叶，没事了，起来吧！”女人的声音有些耳熟，但凌叶却想不起在哪儿听过。
凌叶哆嗦着吐掉嘴里里咸腥的残血，抓着女人的手，几乎全靠女人的搀扶才站起身来。
女人帮凌叶把头发拢到耳后，心疼地说：“脸都肿了！”
惊魂未定的凌叶抬眼一看，拿手电筒的女人身着皮风衣，一头短发，脸上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杏仁眼。女人眼窝凹陷，瘦得像个骨头架子。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从女人身上散发出来，似一股清泉般把凌叶的五脏六腑都冲洗了一遍。凌叶那支离破碎的灵魂终于渐渐安定下来。
“别怕，我带你出去。”女人关切地说。她手里除了手电筒，还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小型喷壶。
凌叶想问潘楚安在哪儿，但她哆嗦的下巴使她无法说出话来。她只好紧紧抓着女人的手，大口吸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刚走出巷道，夜空里便飘来一阵打斗之声。女人收住脚步警惕地回头看了看四周。
“是不是，警察，抓住了那个人？”凌叶终于说出几个字来。
“应该不是，我们快走！”女人扶着凌叶走得非常急。她对这里似乎非常熟悉，才几个弯的功夫，就把凌叶带到明亮热闹的步行街街上。
烟火气息再一次包围住凌叶，满大街的热闹给了凌叶莫大的安全感。凌叶“哇”地一声抱着脑袋哭了出来。
女人把凌叶带到一个药店门口说：“好了，你妈妈很快会找到这里，你乖乖跟你妈妈回家，以后不要这么不懂事了。你要记住，现在唯一能让你变强大的机会，就是好好学习。”
“警察姐姐……”凌叶正想问是不是潘楚安报的警，话还没出口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
“凌叶！”母亲那张焦急的脸出现在不远处烧烤摊的后面。
“你在这等着，我去跟你妈说两句话。”
凌叶惊魂未定，一时也不知该跟母亲说什么，便站在原地看着女人朝母亲走去。这时凌叶才注意到，这个“警察姐姐”手里拿的竟然是一把手电筒和一个小喷壶，至于枪，好像根本就没有枪的影子……女人边走边把喷壶揣进皮衣口袋，低头跟母亲说了几句话，最后瞥一眼凌叶转身又走进刚才的黑巷里去了。
母亲来到凌叶面前，颤抖着手帮凌叶整理一下凌乱的长头发，哽咽着说：“走，咱回家。”
凌叶请了几天的假。在家休息的这几天，凌叶一直想联系潘楚安，可潘楚安却似乎刻意躲着凌叶。凌叶心中着急，担心潘楚安那晚不会又出什么事，于是她终于按捺不住去找了潘楚安。
谁想到，刚一见面。潘楚安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凌叶面前。
“潘楚安……你在干什么？”
“凌叶，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我该死！你要打我骂我甚至于杀了我都可以！”
“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打你骂你杀了你？”
跪在地上的潘楚安抬起眼看向凌叶，眼神中满是自责、懊悔和怜悯。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跑，但是，我也没有办法……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要丢下你的……”
凌叶一怔，愣愣地问道：“那天晚上，你跑掉以后，你去了哪里？”
“我，我回家了……”
“然后呢？”
“然后就，就写作业……”
“写作业！你他妈在家写作业！你没有去报警吗？”凌叶一把揪住潘楚安的衣领问道。
“报警……我，我被吓懵了……我没想起来……”
凌叶松开潘楚安，愣愣地往后退了两步，“所以，你就不管我了！你连报警都不报啊！你怎么是这样的人……你怎么是这样的人……”
“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潘楚安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滚！这辈子我都不要再见到你！”
凌叶哭着跑开了。
不是潘楚安报的警，那么那个女人是从哪里来的？那女人知道凌叶的名字，她给凌叶的感觉那么熟悉，她到底是谁？还有那个男人，那个光头，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妈，那天晚上，救我出来的那个戴口罩的女人跟你说的什么？”
“她就说你遇到了坏人，幸好她经过救了你。叫我快带你回家，不要责怪你，否则会给你留下心理阴影。”
“就这些吗？”
“就这些啊！对了，她还说，叫我不要管你谈恋爱的事。她说经过这件事以后你就会跟潘楚安分手，以后会好好学习。然后她就走了。”
凌叶脑子一僵，那女人怎会知道这些？
“那女人是不是你在哪认识的人？她救了你，咱得去好好谢谢她！她是谁啊？”
“妈，我不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