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羽根
郑建国到底在升阶战中遭遇了什么？异对局和他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些问题的答案王晔一概不知，但他已经嗅到危险，异对局的水很深，他把握不住。
念及此处，王晔瞬间没了胃口，油汪汪的蛋炒面加肠忽然显得难以下咽。
想泡一杯奶茶解乏，拔开瓶塞却发现昨天接的热水现在比自己的体温还冰，只得提起水壶走一趟水房。
每层宿舍楼的西北角都是配电间，热水机和洗衣机就安在旁边，热水价格还算公道，一瓶两升的热水壶装满只要八毛钱。
将学生卡插好，只听“滴”的一声，出水口开始流出均匀且稳定的水柱，落在水壶便带动内胆和空气一起震动，随着热水越来越多，水瓶发出的音调也逐渐升高。
王晔盯着热水机，茫然中带着几分思索。
如果没记错，郑建国在对质环节好像敲过桌子，只是因为节奏和摩斯密码毫无关联，王晔便没有多问。
现在想想，如果真的是乐谱，那么郑建国特意敲打的节奏就是保险箱上的密码。
问题是自己实在想不起来原曲，只得给马镇东打去电话。
“妈，我马上到，先接个电话啊。”听筒里是舍友不加掩饰的惊喜：“晔哥，咋想起来打我电话的？”
隔着屏幕，王晔能听到小吃摊上的叫卖声，中年妇女远远喊舍友乳名的声响，这个时候，马镇东应该在和家人逛街吧？
真好啊……没有威胁的普通日常，父母陪在身边，偶尔可以一起饭后散步。
王晔赶忙摇头，赶走心里的一丝憋闷道：“你人脉广，认不认识音乐学院的学生？”
“音乐学院？”马镇东奇怪道：“许若雪你不认识吗？”
“许若雪？我和她不熟。”
王晔回想起考核游戏里那个冰属性图腾的女孩子，大概是最后神情崩溃的模样太过深刻，王晔实在没法将她和“钢琴女神”的称号联系起来。
“嘿嘿，其实我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这样，我把她舍友的号推给你，你们先聊聊看？”
“多谢。”
“那行，先撂了，开学见。”
马镇东推来的好友名叫程蓉，声音干净透亮，性格稳重礼貌，面对陌生人的请教既不摆谱也不拖延，而是很自然地推荐《羽根》。
王晔去搜了一下，才发现这曲子自己听过，而且熟悉的不得了，是八音盒常见曲目里，和《天空之城》占据同等地位的《air》游戏原曲。
播放键一打开，王晔仿佛回到夏天的夜晚，太阳刚刚落下，夏蝉便围绕着孤儿院鸣叫，可惜拄拐老太太的声音明显更大，她扯着嗓子站在葡萄架下，招呼一群小兔崽子过来吃饭。
晚饭是满满一碗厚粥，配菜是石头底下压着的咸菜，还有辣椒面腌制晾晒的萝卜干。
沈青青是最先来到葡萄架下的孩子，不管轮不轮到她做饭，她都会帮忙收拾座椅碗筷，然后大眼睛眨巴眨巴期待院长分发的萝卜干。
“算算时间，她现在也该上大学了吧？”
孤儿院解散后，王晔就没联系过曾经睡在一张炕上的人，他人缘向来不好，沈青青来的早卖萌会被孩子们视为可爱，王晔要是敢来早会被视为祸害。
关掉音乐，王晔叹了口气，回忆之所以美好，就是因为回忆的人回不到过去，所以自动忽略了曾经的痛楚，明明世界的残酷并不会因此减弱半分。
“今晚，就去偷笔记。”
王晔这样想着，定下闹钟强迫自己尽快入睡。
十二点一到，他换上黑衣黑裤，从宿舍楼阳台翻了下去。
【玩家：王晔】
【编号：1637382】
【图腾：光】
【耀光：消耗灵力发光】
【肉体强度：9（武威盖世】
【神经强度：10（诸葛再世】
【抗异强度：5（普普通通】
【灵力强度：9（气若游龙】
【战技：玄天剑，昊天盾，回流身法，锐金剑法】
【药技：初级炼药术】
幸福里小区离学校正门有五公里的路程，可这一段监控太多，王晔打算从学校后山绕道，虽然要多走一个小时，但王晔可不想在异对局监狱里过这个年。
月黑风高夜，潜行盗宝时。
郑易然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但实际上郑建国死后，其室友张伟的离职，以及幸福里小区突然涌入的陌生房客，根本瞒不住有心人的眼睛。
惦记保险箱的人，可不止王晔一个。
正在车库巡逻的王青松只觉舌苔发苦手心冒汗，上次有这种感觉是张伟发现郑建国死在床上，上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20年前，自己站在充满煤气的房屋前，门内是两具倒在餐桌边上的尸体。
王青松是个感觉敏锐的人，按他师傅的话说，他天生就是吃恰子这碗饭的料，因为锁芯是看不见的，机簧是否对齐卡死，全凭恰子的感觉和手艺。
最近这段时间，或者说自从安霆轩这位租客死亡的那天开始，整个幸福里小区仿佛蒙上一层阴云，闷得就像雷暴雨的前夜。
建国死了，张伟走了，他们保安队却来了两个外来人，一个个眼神锐利的像刀子一般，视线的焦点聚集在人体最脆弱的地方。
他很害怕，因为建国曾经交给他一个塑料球，轻轻一摇球里的泡沫便如雪花般飞舞，塑料球的底座是木质八音盒，通过给机簧上劲，簧片扫过音筒上的凸起就会震动发声。
音乐他不懂，他只是觉得这玩意挺有意思，就拿去哄孙子开心。
郑建国死的时候他才想起来，给球的时候郑建国曾经说过，如果有解决不了的麻烦，就拿着这个球去报警，警察问什么就答什么，最后会有一群自称异对局的人出面摆平。
可等他回家，他那习惯余光看人的儿媳妇只是扭头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那种二十年前的垃圾就别捡来了，万一宝宝生病了又得花钱。
王青松想要反驳，却唯唯诺诺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是有前科的人，儿子和孙子这辈子没法端铁饭碗，唯一能拿出来的财产只有这栋年纪比自己儿子还大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