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终究还是差了一步
月光下，周庆林压制内心激动，用力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坐起身之后，还故意打了一个哈欠。
“夫人，夜已深，还是明日商议。”
“不行，必须今日说。”张燕死死拉着周庆林的衣领。
大有一副，今天不谈不许睡的架势。
“好，都听夫人的。”
周庆林倚靠在床头，用力掐着自己的胳膊，尽量不让自己笑出来。
张燕忧心忡忡的说道：“你可知今日，周桐那小屁孩做了什么？”
“一个顽童罢了，还能作甚？”周庆林漫不经心的说着。
在张燕脑海中，周桐白天说过的话挥之不去。
“夫君，那小屁孩说，待你我离世，这偌大的家业，都是他的。”
“似乎说的也没错，不过，顽童之言，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放肆，你给我坐起来！”
张燕猛然发怒，吓得周庆林浑身一激灵。
赶紧坐直身体，陪伴在张燕身边。
“你我夫妻二人，平日里操持家业，省吃俭用，连仆人都没有几个。”
“若到最后，你我夫妻未曾享受荣华富贵，岂不是满心遗憾。”
“届时，周桐那小屁孩身强体壮，还不得将你我夫妻赶到大街上。正如家婆所说，老无所依，无人在床边尽孝。”
周庆林差点老泪纵横。
这么多年了，这句话终于被夫人放在了心上。
同时也暗中感叹，御史大人的计策，真是恰到好处。
“夫人，那也按你所说，待你我二人老去，陛下必然善待告老还乡之臣，肯定会有人为你我夫妻养老送终的。”
“所以，夫人不必担忧。”
张燕越想越是心烦。
“不行，周桐那小屁孩如此年纪便有此想法，日后若是考取了功名，新帝登基，是重用年轻力强的功臣，还是会善待行将就木的老臣？”
周庆林时刻谨记陈寒峥的警告，无论张燕怎么说，都不能试探去询问，必须与她相反。
所以，周庆林轻轻揽住张燕的肩膀说道：“夫人放宽心，老夫在朝堂上也算是肱骨重臣。”
“不可，这是家事，陛下怎么能够插手？又如何插手？况且按照大虞法度，的确如此。”张燕越想越是烦躁，披头散发的样子好似癫狂。
“夫人，明日还要上朝，早些……”
“不可，要不，要不……”
沉默。
夫妻二人十分默契的一言不发。
周庆林心中好似有个小人在呐喊“说出来，快说出来。”
张燕心中更是纠结。
话到嘴边愣是说不出口。
突然，张燕一甩肩膀，甩掉了周庆林的手，重重的躺在床榻之上，床榻更是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睡觉！”
周庆林有些惋惜，但还是乖乖躺下，好似爬上床榻的小猫一般，一举一动都颇为小心。
不过，整体来看，效果还是好的。
起码夫人对此事开始上心了，多年顽固的想法终于产生了动摇。
一夜无话，夫妻二人更是一夜未眠。
周庆林看了看天色，小心翼翼的走下床榻。
贴心的为张燕盖好被子，而后才走出屋子去换朝服。
朝堂之上。
文武百官整齐的排列在太极殿之上。
女帝身着暗黑色龙袍端坐在龙椅之上，绝美容颜面向群臣。
傲然的目光最后停留在陈寒峥的身上。
“陈御史，既然要肃清朝堂，朕为何不见你递上来的奏折？”
陈寒峥微微拱手说道：“回陛下，微臣做事，向来是心动不如行动。”
“尚未有结果之时，若兴致冲冲递上奏折，恐扰陛下心绪。”
女帝红唇微动，心中忍不住想道：“看来是胸有成竹了。”
“就是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莫非是要针对丞相一脉？”
女帝越想越是觉得好奇。
当即，忍不住开口问道：“陈御史，既然此事关乎满朝文武，不如与诸位肱骨重臣商议一番，也好查漏补缺。”
陈寒峥有些无语。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女帝都是这般，满朝文武能好到哪里去。
现在把方法说出来，那岂不是告诉敌人，我要捅你腰子了，你别动。
文武百官心中暗自窃喜。
有什么方法敢不说，那就是抗旨不遵。
如今你这毛头小子已经得罪了满朝文武，届时百官同参，就算陛下恩宠，也会让你生不如死。
陈寒峥忍着心中不悦，对着女帝微微拱手说道：“回陛下，臣的方法只是雏形。”
“但朝堂之上，局势分明，占据高位却碌碌无为之辈，如过江之鲫。”
“即便大虞国库丰盈，也早晚会被这些蛀虫啃食殆尽。”
被一个毛头小子当众骂是蛀虫。
百官瞬间群情激奋。
“无耻狂徒，若无吾等废寝忘食，兢兢业业，天下如何能够安稳。”
“亡国皇子，不知天高地厚，就该以身殉国，免得到处狺狺狂吠。”
眼看朝堂之上的纷争愈演愈烈，女帝身边的女卫连忙呵斥。
“肃静～！”
陈寒峥脸上露出冷笑，看着逐渐安静下来的群臣。
“诸位自踏足官途以来，便自认为端上了银饭碗，一辈子不愁吃喝。”
“整日按时点卯，按时放班，懒惰怠工，毫无作为，尔等对得起陛下的俸禄吗？”
而后，陈寒峥对着女帝躬身拱手说道：“启禀陛下，大虞若想重新焕发生机，唯有优化官员，扫除懒惰之风。”
女帝罕见的叹息了一口气说道：“唉，朕自然知晓懒惰之风已成，想拔除懒筋，非一朝一夕可成。”
陈寒峥微微拱手说道：“启禀陛下，微臣以为，理应先从工部着手。”
听到陈寒峥要对工部下手，工部侍郎郭威立马跳出来。
“陛下，我工部可从未有过拖延工期之事，如何谈得上懒惰之说？”
陈寒峥淡淡的笑了笑说道：“郭大人，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户部皆有记录。”
“凡是建造工程，都要一至三年的时间。”
“对此，郭大人如何解释？”
郭威冷哼了一声说道：“哼，工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若遇天灾人祸，本官如何能提前完工。”
“提及至此，本官还要参你一本。”
说罢，郭威对着女帝躬身拱手说道：“启禀陛下，臣弹劾巡察御史陈寒峥，压榨百姓工钱，致使修建粮仓的百姓苦不堪言。”
“恳请陛下明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