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理应问斩
扭动两下有些发酸的老腰,陈寒峥坐上另外一辆马车。
穿过皇宫正门,陈寒峥慢悠悠的走到太极殿门口。
门口女卫放声大喊:“巡察御史陈寒峥,到~!”
女帝身边没有太监,全都是女卫。
陈寒峥脑海中思绪一闪而过,迈过高高的门槛,走到太极殿的正中央。
当陈寒峥身影出现的那一刻,一道道满含怒意的眼眸如利箭一般投射过来。
女帝红唇微微上扬,暗中松了一口气。
终于不用再听这些老家伙义愤填膺的大喊了。
“微臣陈寒峥参见陛下。”
女帝端坐在龙椅之上,甩动绣满龙纹的暗黑色袖袍。
“爱卿免礼。”
“此行爱卿为我大虞解决了刁民之患,理应论功行赏,但满朝文武对爱卿颇有微词。”
言下之意就是,正主回来了,你们想说什么就说吧。
其次是告诉陈寒峥,朕对你并无不满,百官说什么不代表朕的意思。
当下,最先跳出来的是工部侍郎郭威。
“启禀陛下,臣弹劾巡察御史陈寒峥,污蔑忠良,滥用职权,罔顾法度,欺压百姓。”
“滔天罪行,罄竹难书,巡察御史陈寒峥万死难辞其咎。”
女帝适当配合的问出了一句:“郭爱卿何出此言?”
“回陛下,巡察御史在涿州散播谣言,说臣贪污巨款,致使凌河决堤,实则乃是陈御史指挥禁军挖断了河堤。”
“臣辅佐三朝先帝,虽无耀眼功绩,却也无过,河堤关乎万千百姓性命,微臣再糊涂,也不可能贪墨。”
“陈御史污蔑忠良,此为不义,按律当施以杖毙。”
“其二,陈御史挖断河堤,冲毁房屋,淹没良田,百姓死伤无数,此为不仁,按律当流放三千里。”
“其三,强行征收百姓房屋,甚至压榨工钱,视我大虞百姓为刍狗,违背陛下旨意,此为不忠。”
“其四,陈御史让禁军扮做土匪,劫掠百姓,老弱妇孺皆遭毒手,此为不孝。”
“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诛其九族亦难平民愤,即便才华惊世,也难堪重用,简直是我大虞的毒瘤。”
郭威一番慷慨激昂的发言,好像说出了心中压抑许久的愤怒。
说完了之后,好似被人挪开了胸前巨石,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陈寒峥并没有着急反驳,而是在等。
他还想看看,其他大臣是什么想法。
如今不过是触动了工部的利益,抛开御史言官之外,剩下的大臣若是此时落井下石,那就有问题了。
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生死仇敌,不死不休。
女帝也故意等了一会,见无人再站出来弹劾,才缓缓开口说道:“陈爱卿,对此,你作何解释?”
陈寒峥微微拱手说道:“回陛下,是臣的罪,臣会认,但不是臣的罪,臣不认。”
郭威近乎用尽全力的怒喝道:“陈寒峥!证据确凿还敢狡辩。”
“这是在我大虞,不是在你陈国,你早已不是呼风唤雨的陈国六皇子了。”
“如此行径,简直,简直……”
郭威捂着胸口气的上气不接下气。
陈寒峥似笑非笑的看着郭威。
“郭大人,你可千万别死在这,不然亡国皇子当朝气死大臣这事可就解释不清楚了。”
“你……”郭威捂着胸口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陈寒峥继续说道:“郭大人,再坚持坚持,听我说完你再死,否则死不瞑目,岂不可惜?”
“噗~!”
郭威直接被气的吐出了一大口鲜血,而后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其余官员一惊,都不可置信的看着。
然而,女帝依旧端坐在龙椅上,面色平静的说道:“宣太医。”
陈寒峥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而后无所谓的说道:“要是晕了,就拿一盆凉水来泼醒。”
“要是半死不活的有口气,就灌点开水。”
“若是死了,那就埋了吧。”
静。
极致的安静。
所有人都一脸吃惊的看着陈寒峥。
总觉得眼前这人熟悉而又陌生。
这才过了不到十天的时间。
当初那个温文尔雅,谦和有礼的状元郎哪去了?
眼前这个,语出惊人,简直就是活阎王啊。
郭大人都快被气死了,结果……
众人心中思绪万千,郭威竟然挣扎着睁开双眼,在旁人的搀扶下重新站了起来。
何苦呢,弹劾就弹劾,
结果被陈寒峥三两句话就给气的死去活来。
太医背着小药箱匆匆赶到,还以为是女帝出问题了。
结果看到是工部侍郎郭威,站在原地一言不发,怒视陈寒峥。
太医把脉之后,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怒火攻心,喝两副汤药就好了。”
说完,太医直接背着药箱走了,就好像是来走了个过场,连药箱都没打开。
女帝挥手说道:“来人,赐座。”
郭威十分虚弱的对着女帝躬身拱手说道:“谢陛下。”
女帝目光扫向陈寒峥,不知道为什么,心中隐隐有些兴奋。
非常之时,非常之事,当需非常之人来平定。
“陈爱卿,桩桩件件皆是死罪,朕希望你能说服百官。”
陈寒峥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回陛下,微臣所作所为,皆合情合理合规。”
说到这,陈寒峥停顿了一下。
文武百官都仔细的聆听着,就连言官都竖起耳朵听着。
根本不会直接跳出来无脑喷。
似乎是在等尘埃落定之后,站出来一击必杀,根本不给陈寒峥反抗的机会。
接着,陈寒峥继续开口说道:“食君俸,为君忧。”
“微臣奉旨修建国之粮仓,自然要考虑一切灾难因素。”
“天灾人祸,皆在思虑范围之内。”
“凌河河堤年久失修,早已摇摇欲坠,本就该拆除。”
“国之粮仓,命脉所在,既想利用涿州庞博交织的运河,自然要防备水患。”
此时,户部侍郎刘志强缓步站出来微微拱手询问。
“陈御史,下官有个疑问。”
“毫无征兆的挖断河堤,河水入城,百姓如何逃生。”
“其次,如今正值深秋,田中尚有谷物未收,涿州税收如何保证?”
平静的言语询问,却点出了滔天罪责。
高明之处更是在于,未曾指名道姓,只是陈述事实,却让陈寒峥难辞其咎。
同时,上不得罪女帝,下不得罪各个派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