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首弈落败1

    “小姐您真聪明。”环蓝笑着拿出了藏在身后的木剑，邀功似的递给了我。

    木剑是用上好的桃木制成，柔而不软，剑身被打磨的光滑，露出了本来的木色，配上精细的雕花，也不算突兀，剑柄处也被刻了些纹路，但却一点儿也不影响手感和使用。

    我接过木剑，摸着光滑的剑柄，心中不甚喜爱。

    这般品质的木剑实属难得，竟真的被环蓝这丫头买到了。

    环蓝看着我的神情得意的说：“小姐您不知道，今日我与余妈妈出去采买时，转完了京城中所有的兵器铺子，都未曾找到一把适合您的木剑。”

    “余妈妈瞧着我没买到合适的，当时虽默不作声，可回府后，立马就派人送来了这把剑，我一瞧就觉得十分配您，这就立马拿来了。”

    我状似思考：“那可真是要好好感谢余妈妈，多亏了余妈妈我才能拿到这把木剑。”

    环蓝闻言，瞪大了眼睛瞅着我，嘟着小嘴扭过了头。

    我瞧她这副模样，觉得甚是可爱，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脸道：“当然，也要谢谢我的小环蓝呀。”

    环蓝闻言瞬间开心了起来：“小姐那您现在舞剑嘛？我已经好久都未曾见过您舞剑了。”

    正巧一阵微风拂过，带起了片片落叶，我忽的心神一动，迎着微风，扬起了手中的木剑。

    风吹走了许久未舞剑的生疏，熟悉的感觉渐渐笼上四肢，一招一式行云流水，轻盈柔软但又果断有力，感受着落叶随剑风飘舞，舞至兴头，我似乎又听到了大哥的琴音。

    从柔和到激烈，从婉约到豪迈……

    一抹褐色立在不远处，静静的凝视着少女舞剑，只是每当木剑映入眼中时，那向来笑不见底的眸中也会有一闪而过的笑意。

    一舞毕，脑中的琴音也戛然而止，熟悉琴音似乎激起了一片涟漪，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伤，带着迟来的对大哥和父母的思念，一起漫上心头。

    眼眶微微有些发热，鼻尖泛起酸涩，浓浓的念家之情弥漫开来。

    环蓝察觉到了我的沉默，也不再言语，接过了我手中的木剑，与我一同进入了房中。

    ……

    “小姐，您叫我？”细小的女童声响起，带着稚气的话语虽是疑问句式，语气确实肯定不已。

    我闻声抬头，看见一小姑娘推门而入——是那个名叫小茹的女孩。

    小姑娘拘谨的站在一旁，破旧的衣服格外显眼，脑袋深深的埋下去，看不见脸，只能瞧见两只歪斜的小辫，两只小手抓着衣角，不安的摩擦着。

    我凝视了她一瞬，既而开口道：“小茹，我既买下了你，你就是我的人，知道嘛？不必觉得自己轻贱不比别人，你是我带入府的，在这府中的人眼中，你始终是和我一头儿的。你若自觉身份地位，那便是也拉低了我。”

    小茹闻言抬头，露出一双湿漉漉的、带着畏缩和不安的眼睛。

    看着这双眸子，我心下一惊。

    这样不含任何杂念的眼睛，从来到这京城后，就再也未曾见过了。

    我走到小茹面前，伸出手，打算摸摸她的脑袋。

    她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动作，偏了偏头，躲掉了我的手，又似乎觉得这样不妥，细细的声音带着还未褪去的稚气：“奴婢的头……是脏的。”

    我闻言不由愣了一下，心中泛起了点点怜惜——对这个把自己卖了来为母亲凑嫁妆的女孩儿。

    我伸手替她拆去了蹩脚的辫子：“你可有姓？”

    小姑娘还沉浸在我为她拆辫子的震惊中，半天才回了一句：“不曾有姓，母亲只唤我小茹。”

    我略作思考：“那以后茹便做你的字吧，我为你作个姓名可好？”

    辫子刚好拆完，我俯下身去，望着小姑娘那张少有艳色的小脸。

    她点点头。

    “那便姓为商吧，名为齐。”我神色隐晦。“但是你不可告诉旁人，往日里依旧告诉大家你叫小茹。”

    商齐看着我的脸，似是明白了什么，又似是下定了决心，颔首道：“小茹明白了。”

    她很聪明。

    我站起身，走出门去，招呼环蓝，帮她沐浴洗漱，顺带换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

    环蓝兴冲冲的拉着商齐走出门去。

    在门被关上那一刻，我看到了商齐那双干净的眸子，带着探究的神色向我看来。

    我竟有些躲避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