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淅尘阁2
我转身笑着对那婢子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会准时过去的。”
那婢子欠了欠身子退下了。
“环蓝,你将那件蓝色流云纱裙拿来,这衣服我穿着实在难受。”
环蓝闻言,转身就去翻刚刚杂役搬来的箱子。
“小姐,是这件嘛?”
环蓝手脚麻利地拿起一件淡蓝色罗裙问道。
“是那件,再将那件白色烟罗大袖衫也找出来。”
环蓝将找好的衣服递给我,我拿着衣服走到屏风后。
换好衣服后,正准备将华服叠好,抖了抖衣服,听见“啪”的一声。
低头一看是玉牌。
哎呀,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我立即捡起玉牌:“环蓝,把大哥给我的那个檀木盒拿来。”
“小姐,你要这盒子做什么用呀?”环蓝将盒子递给我随口问道。
我没答话,将盒子打开,里面放着祖父给我的玉佩。
我拿出玉佩比了比,与这玉牌形状差异不大。
正好。
我将玉牌放进了盒中,合上了盒子。
我把祖父给我的玉牌待在腰间,走出屏风,坐在镜子前。
“环蓝,来帮我挽个发髻。”(这里做个小小的科普哈,古时候女子未出阁之前梳丫鬟和丫髻,就是两鬓头发和后脑的头发都梳成小辫垂下来,只有头顶的头发扎发髻。在举行过成人礼之后,就要全部盘起来用簪子固定住,但是鬓角的和后脑的头发还是会有散发少量梳下来。直到婚后才全部盘到头顶上去,脑后梳发髻。)
环蓝蹦蹦跳跳地走来笑着望着镜子里的我:“小姐,依着您今儿这身打扮,奴给您挽一个垂鬓分肖髻吧!”(垂鬟分肖髻,多是未出室少女的发式,据《国宪家猷》记载:“汉明帝令宫人梳百花分肖髻。”在唐代常作为处女发式标志。)
我看着镜子点了点头。
我看着环蓝那双灵巧的手在我的发丝中穿来穿去,再看看我这双手
估摸着,这辈子是学不会了。
“对了环蓝,今日那小丫头呢?”我突然想起了那个可怜巴巴的为母亲筹嫁妆的小姑娘。
“您是说小茹吧,李管家排活儿时,奴本想把她要来与我一起照顾您,谁成想她觉得自己穿着破烂,会丢您脸面,自请去膳房当班了。”
我抬头看了看环蓝:“她倒是通透,不过我既然带她回来了,那便是我的人,哪有让她为别人做事,受人家气的道理。你回头问李管家把人给我调回来。”
“是,小姐,奴婢知晓了。”
环蓝答着话,手下却一点也没慢下来。
在环蓝挽发的间隙我打开了下午时余妈妈塞在我手里的长匣子。
里面躺着一支深蓝色的百鸟花卉钗,中间是两朵蓝色的花儿,花儿中间的花蕊被两颗鲜红的宝石打磨成的珠子所代替,数百只鸟儿围在花旁,这钗通体是蓝色,但花鸟间却丝毫没有混淆,金边勾勒出的百鸟栩栩如生,很是好看。(很多小伙伴经常会把簪和钗弄混了,以上这段关于钗的描写,是根据故宫博物院里收藏的清代凤鸟花卉纹钗的样式所描写的。)
“这王妃还真是大手笔,这钗一看就不是凡品。”我看着百鸟花卉钗自言自语道。
环蓝正好挽完最后一缕发丝,低头看着这钗道:“小姐,这钗真是好看,和您今日的这一身行头很是相配呢!”
说着环蓝伸手拿走了钗,找了个何适的地方带了上去。
“正好,小姐1,您今儿就带它吧。”
我看着镜子,摸了摸头上的钗:“也好。”
“瑜小姐,王妃怕您不识得府中的路,特意让奴带您去主厅。”
我闻声转头。
是下午来传话的那位婢子。
刚准备抬手让她下去,不用带路。
转念一想这路,好像确实不太记得。
“王妃考虑周全,这便走吧。”我站起身来。
“环蓝,把为王爷与王妃准备的薄礼也带上。”
我伸手拿上案几上的檀木盒子。
转身走出房门。
走了几步,看见院子门口有一个身影,是容楚。
容楚听见了我们走近的声音,转过身来。
我看着他,他也望着我,他身后那片竹林翠绿茂盛,长得甚是好看,湛蓝天空的那一头有微微一抹晚霞,映的那天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橘红,衬得一袭白衣的容楚眉眼分明格外温润柔和、挺拔俊朗似乎还带着些许不可攀附的冷漠。
这人还真是奇怪,眉眼含笑让人觉得似乎与他很是亲近要好,实则他的温柔中总带着些疏离。
我走上前去,欠了欠身子:“世子。”
该有的礼数还得有。
该装兔子也还得装。
容楚低低轻笑了一下,嘴角带这弧度,朝我点了点头,又转头对那领路的婢子说:“你先下去吧,嘉姑娘我带去便是了。”
那婢子早在看见容楚起,脸上的笑容便是藏也藏不住。
闻言抬头看着容楚,欠了欠身子:“是世子,那奴便退下了。”
容楚点了点头。
这声音,真是听的我鸡皮疙瘩掉一了地。
怎么与我说话是便没有那么娇羞无措呢!
不!应当是矫揉造作,扭捏作态!
瞧瞧那一步三回头的样儿。
容楚微微一笑,声音温柔润朗:“嘉小姐看什么呢,莫不是舍不得那位婢子?不若我们到主厅再仔细端详?”
我看着容楚眼中的笑意,正色道:“我瞧那婢子长的真是好看,不由得多望了几眼。世子,我们走吧。”
说完我便迈步向前走去,容楚依旧如下午那般,从容的走在我的左侧。
“对了,世子,这物件家兄叮嘱我,定要交给你。”走着走着我突然想起手中的檀木盒子。
说着,我便将其递给了容楚。
容楚闻言抬手接过:“多谢嘉小姐赠礼于在下。”
容楚拿着檀木盒子的手骨节分明、洁白如玉,手指也显得格外修长。
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手上那因练剑而磨出的茧子。
容楚接过盒子后,也没有打开,甚至连目光都未曾在檀木盒子上多停留。
“世子,您不看看嘛?”我终于还是没能忍住,问了出来。
容楚轻轻展颜:“既是嘉小姐要求的,那在下便失礼了。”
说着便打开了檀木盒子。
容楚看见盒子中的玉牌愣了一瞬,随即便又恢复了那副从容淡定的模样。
容楚拿出玉牌,柔柔的失笑道:“在下,多谢嘉小姐赠礼,这玉牌甚是可爱。”
我简直是在挖坑给自己跳。
“世子,那并非我赠予您的,是家兄一再要求,说这是个重要的物件,定要交给您。”我硬着头皮解释道。
容楚望着我,嘴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那便劳烦嘉小姐改日写信时告诉令兄,我很喜欢他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