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鱼缸
“医生，阿潭最近情况怎么样了？这几天我也比较忙，也没来照顾他……”王浪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疲惫前段时间的停工已经让他上顿不接下顿，现在手头上的工资也只够勉强让阿潭不被从医院赶出去。
“李医生，这段点时间辛苦您了……”
王浪抽出一根烟想要递给李医生，看见医院墙上的“禁止吸烟”又把烟收了回去，扭头看向病房里，各种管子相互交缠的连接在阿潭的身子上。
“不用，我的任务也并没有完成，你侄子仍然是在沉睡之中，我们也没有叫醒他的方式，对了您的侄子，并不是一个盲人，为什么你们会把他当做盲人呢？”
李医生有点疑惑的问着，却看见王浪脸上露出的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可能，他一直都是看不见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步一步拉着他走，他不可能是看得见的……”
“可所有的数据都表明他的眼睛没有问题也有感光的能力，按正常的来讲，他是一定可以看见这个世界的，包括现在，他的眼睛仍然有感光，可以聚焦，脑电波的活动和并不是混乱的，但是他似乎就像是失去了对于身体的控制……”
李医生没有再向下说，他从医这么长时间以来，也没有见过这样奇怪的情况。“他的神经像是在一瞬间被切断成了一个植物人。”
“你的癔症……”
王浪看着几乎已经完全落下的太阳， 嘴张了张，却又闭上了。
“怎么了？”李医生侧过头来，想要从那疲惫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王浪现在的样子已经没了年轻的状态，面对李医生的照顾他心里很感激，但是还是带着些防备。
“不想说也没事，如果没事，等我下班了一起吃顿饭，聊聊吧。”
王浪点点头，眼睛一直盯着阿潭的的病房， 不断响着的机器的响声丝毫不影响他看着里面阿潭的面容。
“抱歉，让你受苦了……”王浪转身准备离开，目光却若有若无的好似看到了阿潭房间的床头放着一个鱼缸——阿潭猛地转过头来，一个看上去极为光滑的透明的玻璃鱼缸内有一黑一白两条鱼在鱼缸里游着，缸里并没有水，王浪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否又出了幻觉，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痛感让他感觉无比真实。
“四周的房间没有扭曲，没有奇怪的味道，刚刚李医生走远的声音也还在，对，我现在精神很清楚。”
但是他看着里面的阿潭，仔细地看着一根根管子输入的液体，却不知什么时候被换成了钓鱼的鱼食，手上的针被弯曲成u形，针管的四周被贴上了医用胶带，看上去似乎就让如同被垂钓的鱼。
“李医生！李医生！”王浪寻着脚步走去，却看见了更加诡异的场景，所有的“医生”都变成了石像，偌大的医院大厅成了祭坛，古怪的铭文刻满了墙壁那天花板早就成了看不到边界的天。王浪从口袋里翻来覆去却找不到药丸，翻出的只有一个被布包起来的碎石。
“李医生！李医生！我站着不动，快控制住我……周围，不对劲！”他一边喊叫着，蹲了下来，在一个墙角闭上眼，希望不要看到什么诡异恐怖的场景。可是那慢慢靠近的鲜红的地面已经蔓延过来，天上硕大的眼睛也已经看到了他。
我看到你了
卑微的灵魂，现在还不到你出现的时候
一根有些腐烂的巨大触手猛地抓住他，带着腥臭味的粘液顺着他的脖子滴落在他的腿上，他感到被缠绕的手臂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痛，一瞬间让他害怕起来：“我会死在这里……”这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的奔走，他猛地甩开黏在身上的触手，扭头就向着远处跑，可那路上的交错的树根却从未放过他。
“嘭！”
他的后脑勺响起声音，脚也猛的被一绊，摔在地上没了意识。
“看来他的癔症根源还真的跟‘鱼’有关，在交流的时候一切举止行为都算正常，但是见到梦中的东西立刻就分辨不清真假，所谓的‘现实’也会崩塌……”
“所以现在看来应该是因为小时候的事情以及现在的压力让他有了这种状态吗？”其中一个年轻的医生问着，把王浪的手松开了。
“已现在的推断暂时就是这样了，先把他带到病房里吧，药费和检查费我出了，至少我真的不希望这两个年轻的小伙子就这个样子……至少要能够像人一样活过……”李医生叹了口气，又查视了一下确定刚刚他击中的位置只是让他昏迷的地方。
王浪混混沌沌的醒来，面前的场景立刻让他干呕起来，面前的血肉之地让他第一次有一种鱼来到水产品加工厂的恐惧与反胃，他在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干呕后才缓缓缓解，看着天上的大眼睛以及这真实的感觉似乎自己真的处在地狱。他试探性的走着，黏腻的感觉隔着鞋子传导到他的脚掌。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李医生，李医生！你看得到我吗？李医生！”
王浪喊叫着，他仍然尽力保持着自己冷静，告诉自己这里是幻境，没什么可怕的，但那真实的痛觉以及各种感受却不断的冲击着他的理智。
“医生吗？这里可没有医生哦，看来又是一个被拉入这里的小可怜呀。”
空灵的声音从王浪的耳边响了起来，王浪回头看去，看到一个皮肤白洁光滑的少年他的眼睛里像是蕴含着星辰，就像——阿潭的眼睛一样。
“嗯……看来你并没有被那些家伙蒙上眼睛，但是他们应该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的……”
白灵想了想，没有多说什么。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从这里离开？”
“抱歉，我也不知道，我的孩子们把我也算计在内，就连我也不太清楚到底什么时候是梦， 什么时候是现实……”百灵无奈的摇摇头，一脸认了命的悠哉。
“你的孩子创造了这个地方？这个血肉组成的地方？那你不害怕么这么恶心的地方你怎么待的下去！”
“小伙子，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但是你应该真的是个变数，让演化有了区别。”
王浪被说的一头雾水，看这周围的一片红只感到背后发凉：“你说的‘演化’和‘变数’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的孩子再做什么人体实验！”
“噗，哈哈哈”
一阵笑声传了出来，直直的进入了王浪的耳朵，王浪一脸疑惑的看着笑的弯下腰的少年，在笑了好一阵之后，白灵才停了下来：“回你不会还以为你自己在你以前的生活里吧？这里都会有你没见过的怪异的景象了，就不能看的远一点？他们演化的，是世界呀！你可是真的设么都不懂的孩子。”
王浪被说的更加困惑，感觉自己面前的确家伙似乎比自己的状态更差：“演化世界？开什么玩笑，这种地方？”
“你不相信，那也正常，如果你看到的是这个样子的景象呢？”白灵走了过来，以一种诡异的速度点了一下他的额头——王浪就是如何躲闪也没有躲开，眼前的的景象已经变成了正常的草地，山林，四处都是一片绿色哪里还有刚才那见到的恐怖的场景……
“这应该是你想看到的景色吧？不过你们却是更奇怪了，只不过是绿色变成红色的，硬的变成软的，为什么要这么害怕呢？就不过把木头的地变换成了肉，木头的摆件换成了骨头，如果你上辈子是植物的话，这辈子可能早就习惯了吧。”白灵淡然的说，但这么久过去了他也几乎习惯了这里的”美景。
“疯子，就是彻头彻尾的疯子……”王浪战战兢兢，把眼睛闭了起来，想要逃离，“别过来了，就站在那里！”
白灵叹息一声：“你的接受和适应能力也太差了吧……真是可怜。”随即她快速的从手里变化出两颗丹药就要往王浪的嘴里喂。
王浪迅速将嘴捂上，但那两丸东西却已经进了嘴里，自己吐也吐不出来。
“哎……晚了一步，那就有缘再见吧。”白灵叹口气转身离开，王浪还想要说什么眼前的景象却一下子退了颜色，面前灰白的景色聚焦成一团，之后缓缓出现人脸，刺眼的白直直的照进他的眼睛，是天花板上的白色的灯板。
“回来了……回来了？”
王浪站在门口，手不自觉地抚过那张熟悉的床铺，眼中闪烁着难以名状的光芒。白色的天花板上的灯刺眼的照如他的眼睛，他转过身，对上了一双同样充满疑惑的眼睛——那是李医生。
“医生，我……”王浪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先别急，慢慢说。”李医生温和地安抚道，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锐利，仿佛在探寻王浪内心深处最隐秘的角落。
“抱歉，我又给你们添麻烦了。”王浪低下头，声音中充满了自责，“我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李医生轻轻摇头，眉头微蹙：“你确实没做什么，但你的状态……很不对劲。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能让你如此恐惧？”
王浪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都吸入肺腑。他抬头望向李医生，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我看到了一个血肉构成的土地，还有一个演化世界的神明。他们……他们就在我的梦里，仿佛触手可及。”
李医生沉默片刻，挥手让其他医生暂时离开病房，他走近王浪，轻声问道：“你能详细描述一下吗？这种梦境……”
王浪闭上眼睛，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荒诞而又诡异的梦境。他的声音低沉而颤抖：“那个土地……是由无数血肉组成的，每一寸土地都仿佛在跳动，流淌着鲜血。而那个神明……却说是对于世界的演化。”
李医生静静地听着，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他沉思片刻，缓缓开口：“这听起来……的确是癔症的表现。但你的描述又太过具体，甚至超出了我对癔症的了解。”
王浪坐起身子，却发现身上的关节隐隐作痛。他皱眉道：“我真的只是做了个梦吗？在我昏迷的时候，我感觉有人给我塞了药。那药丸长得像是泥丸，我也不知道吃了会怎么样。”
李医生点头：“那不是梦，是癔症发作时的幻觉。你身上的肌肉确实进行了运动，所以关节痛是正常的。”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但你的情况……确实很特殊。我觉得，可能需要请我的师傅来看看。”
王浪一愣：“你师傅？这种西医解释不清楚的事情，他真的能解决？”
李医生微微一笑：“我是老中医，就因为这些事情有太多超出了常理，因此才需要他老人家出面，他对很多西医难以解释的现象都有深入的研究。我觉得，你的情况他可能会有办法。”
王浪似乎想到什么，连连摇头：“不必麻烦的，这些事情没这么麻烦的。”
“不用担心钱的事情，我师傅是老中医，这种很多西医解释不清楚的事情，让他来应该会效果更好。收费什么的除非用什么特别名贵的药材，不然也不会很贵的。”李医生看出了王浪的疑虑连忙解释着。
王浪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当他看到李医生坚定的眼神时，他心中的疑虑似乎消散了一些：“那就劳烦李医生了。如果真的能治好我，我王某一定感恩不尽。”
李医生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但就在他即将走出病房的那一刻，王浪突然叫住了他：“李医生……”
李医生回头：“怎么了？”
王浪的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你……你真的只是想帮我吗？抱歉，这样子可能的确让人挺伤心的，但是您也知道，能够被这么好的对待对于我和我弟是从来都不敢想的……”
李医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王浪啊王浪，你未免太过多疑了。我只是一个医生，我的职责就是治病救人。至于你的疑虑……我只能说时间会证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