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俺也一样
分肉事情结束,众人分散离去。
张飞吩咐家丁看护好那些分到肉的穷人以及老弱。
又上前拦下关羽、刘备、张四渠和小金刚四人。
“几位英雄,请留步!”
“不知几位能否赏脸,到庄上一聚!”
见几人不语,张飞继续说道。
“各位英雄本领非凡,又胸怀义气,我等佩服,我已命人在府中摆下酒宴,招待各位一番!”
关羽略微思索,沉声道:“某家愿往!”
刘备看向张四渠,小金刚也转头望了过来。
“福生无量天尊!”
张四渠双手结阴阳印。
作手礼道:“俺也一样!”
张飞一怔,好像自己平时也是这般口头禅!
张四渠暗自窃喜,“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小金刚学着师父,“俺也一样!”
刘备讪讪,“那,俺……也一样!”
张飞一听,哈哈大笑起来。
“在下张飞,字翼德,乃是这八百亩桃园主人,最喜结交天下英雄。”
“桃庄有酒铺、肉铺,定可以好好招待各位!”
“请!”
张飞在前,引着几人。
“张主户,真乃豪侠也!”张四渠不吝赞赏。
张飞听了很受用,更加热情了几分。
“张主户,酒我已经带了!”
张四渠拍了拍腰间的葫芦。
这是昨天在铁匠铺没喝完的,欧铁匠装在葫芦里,临走的时候,给张四渠带上了。
约摸有二斤多。
“庄里最不缺就是酒,虽不说是最好的酒,但在这涿县,也是数一数二。”
“哪能喝道长的酒!”
张飞不明就里,一番推辞。
关羽看了眼葫芦,也是没有太在意,心想,“这么点酒,也不够喝的!”
“啵……”的一声,葫芦塞被打开。
酒香扑鼻,醉人心脾。
仿佛是深谷中的幽兰,又像是冰雪中的寒梅。
张飞神情一怔,平时最好酒,一闻到香味,便立即停下脚步。
“这是酒?怎么会这么香?”
一时间香气四溢,路上行人也议论起来。
“这味道真纯啊,不像是平时的味道!”
有好酒的人,立刻做出了判断。
“不错,确实是好酒!”
有人附和。
“难不成这是昨天铁匠铺的新酿?听说是用火烧出来的?”
“这人不就是街头的圣虚子道长吗,就是他酿出的这酒,没错了!”
有人指向张四渠。
街上的人你一言,我一语。
张飞呆在那里流哈喇子。
一旁的关羽盯着酒壶,也咽了咽口水。
见众人对酒痴迷,张四渠淡淡一笑,装了个波,口中吟道:
“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
千杯不解饮,万杯苦沉沦。”
张四渠闻着酒香,信手拈来前世的一首网络诗。
诗还是那首诗,却少了几分热情、洒脱,多了几分惆怅!
“好酒!好诗!”
“此酒浓烈,古之未有,想必入口甘醇,口齿留香!”
“比诗更是上品,诗体奇特,以五言为一句,短而悠长,不过,好像只有半首诗!”
“以律成诗;工整押韵,以酒来慰藉风尘,更多的是慰藉旅途中自己,千万杯不能解酒之意,却是又千万次在酒中痴迷!虽是半首,也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可为佳作!”
一位中年儒生,身穿青色儒袍,头戴青色儒冠,冠高而方正,儒生一边朝张四渠走来,一边口里念叨着。
此人身高一米八,眉毛粗而浓密,举止得体,话语间一股正气凛然。
“根矩,你觉得如何?”
“幼安,在你博学多识的文士面前,我又哪敢班门弄斧!此酒我尚未品尝,不置可否,不过此诗,我倒是更喜欢其意境!”
“哦,请说!”
唤作根矩的人,和前面开口的幼安年纪相仿,穿的是素色锦缎长袍,素色巾帽,少了几分儒雅端庄,更富有勇略雄气。
“历经挫折,在尘世中沉浮,但仍坚毅不屈,一壶酒,便可告慰过往,放下种种。你我二人,马上远去辽东,若能得他乡主人接纳,远离乱世,专读圣人经典,行一方教化,正暗合此行,就是一壶酒,便足以慰风尘!”
“哈哈……此言极善!”
张四渠闻言,喃喃自语。
“大哥们,不要再脑补了,诗词只是一块砖,哪里需要我哪里搬!”
赶忙抱拳开口道:“敢问二位尊姓大名?”
“在下管宁,字幼安,这位是我好友,邴原,字根矩。”管宁两臂合拢向前施了一礼。
张四渠吃了一惊,此二位莫不是建安一条龙的龙腹,和龙尾吧?
对上号了,是此二人。
他们可是后来建安时期的大儒,德才兼备,少有气节的三国文士。
张四渠还了一礼,心想,加上华歆,三位就是一条龙了,不知是吃住行一条龙,还是行运一条龙?
不过想必此时管宁和华歆已经割席断义了,这一条龙,不知道还能不能凑齐。
三国的读书人还挺有意思!
“二位有礼,原来是二位高士,不知二位这是从何而来?”
张四渠施礼。
“哈哈,自是闻这酒香而来。”管宁淡淡一笑。
张飞瞪大眼睛,“你这斯,莫要搞笑,休想打俺酒的主意!”
关羽脸一红,心想,啥时候成你的酒了,刚才不说不喝小道士的酒吗?
“方才幼安兄弟开了个玩笑,我二人是从北海朱虚而来,听说辽东太守在海外推行政令,我二人有迁徙辽东之心。故此,途经这里。”邴原解释道。
“大丈夫,不为国家出力,却因乱世避祸,何谓大丈夫?”
张飞不喜地说道。
“嗑……”刘备咳嗽一声,煞有上前帮二人解释之意。
“张主户,二位皆是当世博学之士,君子不立危墙,又怎能将治世文人置于黄巾刀斧之下!”
听刘备打了圆场,管、邴二人面露感激,但还有些羞愧。
“张主户,我刘哥说的对!”
张四渠敲边鼓道:“何谓大丈夫?
孟子曰:‘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谓大丈夫!
当今天下动乱,豺狼当道,大智大贤不能施展抱负,独行其道也未尝不可!”
管、邴二人听后都不由得赞许点头。
“不过……”张四渠刚想接着说,就被张飞打断。
“什么孟子,孔子,俺老张就知道,如果咱们都跑了,这涿县的百姓怎么办?”
张四渠微微一愣,管、邴二人也很吃惊,这粗人竟然语出惊人,是啊,都走了,百姓怎么办?
“二位莫怪,张主户性情好爽,口直心快,是个痛快人!”
张四渠拍了拍张飞肩膀,正色说道:“不过……张主户说的对,这才是我要说的,苟利百姓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此句一出,在场的另外几人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管、邴二人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见大家一言不发,张四渠又借来了文天祥的一首诗:“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唯其义尽,所以仁至!”
“若不敢杀身以成仁,又怎能说自己知道圣人经典中的道理,若不敢舍身以取义,又怎能身体力行去教化世人呢?”
此时,管宁、邴原二人胸腹之中,一股热气上涌,正是儒家所养的浩然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