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放过
十分钟前，虞眠几人刚进来的时候，正对着店门的苏楠一眼就看到了她。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毕竟这三年和虞眠同在帝都，却从来没有见过，她之前只是听说虞眠嫁给了裴家家主，可她从来不信。
虞眠那种家世连认识裴家家主都难，更别说嫁进裴家了。
更何况，虞眠就是个有病的哑巴，裴家家主多遥不可及的人，怎么可能看上她？
越想，苏楠就越觉得自己猜的对，甚至认为虞眠只是嫁给了一个有帝都户口的普通人，只能在平凡的日子里黯淡无光，等自己走上大荧幕，虞眠也只能在广场下看着她的大海报，还有拿奖的视频，羡慕地仰望着她！
可冷不丁看到虞眠，苏楠从前的所有想象都被推翻。
她怎么还是这么好看？皮肤依旧白得发光，面容上褪去了高中时的稚嫩，长开的眉眼却比当初更加惑人心神。
然而最大的变化，是她身上那股清冷淡却了许多，更多的，是一种让人艳羡的朝气。
不走近，只会感叹她那浅淡的清冷气质，当你与她熟知了，才知道这清冷之下的真心，是多令人着迷。
那是被幸福滋养的人才会有的独特的气息，苏楠和虞眠高中三年，从未见过。
她不是不幸福吗？
她不该是淹没在人群中吗？
苏楠的目光太过于刻意，眼中的嫉妒和恶意哪怕收敛了许多，却仍旧被坐在她对面的皮汇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顺着苏楠的眼神往后看，就看到他最不喜欢的人。
每次看到虞眠，被人当众揭穿的羞恼就涌上心头，搅得他坐立难安。
更关键的是，自从那天给虞眠下马威失败后，自己在公司的地位就一降再降，虽然名头上依旧是总监，但自己这些年赚的钱被一堆莫名其妙的理由罚没了大半不说，每天还被各种针对。
以前都要捧着自己的人，现在天天看见他就翻白眼，手上的各种商务也被收回了。
他怎么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得罪了谁，连自己的高管亲戚都没办法再帮他。
最后还是苏楠回来，他腆着脸讨好苏楠，在顾少那儿露了脸，才终于抢到来训练基地带新人的机会。
以前毫无成绩的苏楠他很看不起，如今的苏楠他日日讨好。
所以在看到苏楠对虞眠的态度时，他心里高兴得不行。
机会来了！
“苏小姐，那虞眠，你认识？”
苏楠终于收回了目光，姿态高傲，下巴微扬：“怎么，你也认识？”
皮汇笑了一下，故作惋惜地叹气：“来华柳面试过，人长得倒是不错，但架子太大了，而且……专业成绩也不行，演技也没有，我当时就跟她说了句要努力，她就在公司撒泼骂了我一通……”
苏楠皱了皱眉，这说的……真是虞眠？
皮汇没意识到她表情的不对劲，还自顾自地在按照自己的想象来抹黑虞眠：“而且……就凭我这么多年带演员的经验，她脸上，动过很多。小小年纪，心思倒是重……”
苏楠闻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神情有些不自然。
她睨了皮汇一眼，故作苦笑，眼里浮上担心：“是，她这人以前就这样，我以前……还受过她不少欺负呢……不过都是高中的事儿了，也不知道她现在，会不会霸凌新人，哎……”
这皮汇摆明了就是想讨好她，那就给他个机会，如果表现得如她心意，倒也不是不能在临屹面前再给他说说好话。
皮汇是个惯于媚上凌下的人精，苏楠这番暗示如何能听不懂，所以他行动了，像是高中时最恶劣的同学，用自以为最有意思的上不来台的手段，试图让虞眠当众出丑。
到时候拍下照片，再让公司的营销号操作一下，加上公司养的水军带带节奏，呵，绝对能让她在全网“爆火”。
看以后还有谁敢签她！
这才有了一开始故意抢椅子的事情，眼见着皮汇信誓旦旦地走过去，却只会耍这种没用的小动作时，脸都黑了一半，又听到虞眠毫不客气的反击，感觉那一字一句都化作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脸上，于是另一半的脸也黑完了。
她大步走过来，原本高昂的姿态和满是嫉妒的眼神在靠近虞眠时，忽而就变成了充满小心翼翼的害怕和紧张。
“虞，虞眠，好久不见……”
皮汇比谁都先愣住。
不是姐们，你会演啊？那这么多年怎么在公司默默无闻的？
说实话，要不是柳柳三人之前在训练基地门口亲眼看过苏楠的真面目，这会儿恐怕也要被哄到了。
那副唯唯诺诺，看一眼虞眠却又迅速将头低下来的样子，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连肩膀都肉眼可见地紧绷了起来，双手拘谨地放在小腹前，手指不安地搅动着，仿佛怕极了虞眠。
柳柳和万贞贞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要真害怕，这会儿早就绕着走了，哪有跑人家面前来表露自己有多害怕的？
符玥溪则是担心地看向虞眠。
虞眠早在听到她声音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了一瞬。
她这辈子也忘不了这个声音，哪怕苏楠的五官和当初有些差别，但她还是一眼就看出，苏楠藏在眼底那深深的恶意和戏弄。
她是故意的，故意出现在她面前，提醒她当初的狼狈和无助。
但她却只用些微的动作和表情，将自己塑造成了可怜的受害者。
“虞眠，我朋友就是想拿个凳子，不是故意跟你抢的，”没等虞眠开口，苏楠的语气里带了些着急的哭腔，“你，你不是说高考结束就会放过我吗？为什么还要来针对我……”
苏楠表演受害者有一套，但要让她立马哭出来还是有些困难，她只能垂着头使劲挤眼睛，眼皮子都快挤抽筋了，才终于让眼眶红了不少。
这里的动静不小，加上苏楠刻意放大的声音，已经有不少在吃饭的食客好奇地看了过来，听到苏楠那番话的人以为撞上了霸凌者追着受害者欺负的现场，立马拿出手机来拍，皮汇更是开始了对虞眠的控诉。
“你有完没完！为什么这么欺负人啊？长得好看了不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