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候车
他们在泰收到成绩的当天一起订了前往东京的车票。
堪堪压线的泰可以准备第二轮考试了，目标是东京一所实力中坚的法学院。
娜娜站在车站的站台前，看着印象中记忆深刻的铁路与石砖站台，感觉异常陌生。
“上一世，似乎也只来过这里两次。”
“一次是送莲去东京。”
“一次是背着吉他，带着sevenstars，孑然一身，告别了伸夫和泰。”
“明明是很陌生的地方，但是印象却很深刻呢。”
这样想着，娜娜站在站台的安全线内，看着对面站台上或站或坐的陌生人。
一月末的风还是有些锋利。
告别莲时的痛苦，告别伸夫和泰时的决然，如今似乎都变成了快要消散的雪花。
风不知何时停了下来，点点晶花从明亮的蓝天飘落。
娜娜伸出手，几片雪花在掌心融化成晶珠。
表情空白，思绪也空白，此刻的娜娜只觉得分外宁静。
“日降雪，即使天空晴朗，但只要气温足够低，就能见到。”
香甜的气息飘了过来，那是cherryblackstone的味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三个人在点着之前都会刻意避开娜娜，娜娜只是偶尔会闻到萦绕在他们身上残留的味道。
娜娜抬头看向身边，泰围着绒绒的围巾，身穿深灰色大衣，光头上则是厚重的针织帽，墨镜的镜脚藏在翻叠的帽沿下。
虽然隔着墨镜，但娜娜知道泰正看着自己。
“冷吗？”
娜娜微笑，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她的柔顺黑发又留长了一些，微长的碎发扫过眉眼，别在耳后，颈边的发梢刚刚超过锁骨。
泰墨镜下的眼眸微微低沉，但他只是笑了笑，将手里的物品递到娜娜眼前，声音温柔。
“还是围上吧。”
那是一个绒绒的厚围巾，娜娜接过，到了手里还带着余温。
感觉到温度，她抬头看向泰，微微疑惑。
泰看到她眼里的疑惑，轻声说道：“莲抱在怀里捂热的。”
娜娜失笑：“他怎么不自己过来送。”
“他怕自己会让你犹豫，又怕自己不会让你犹豫。”
娜娜瞬间明白泰的意思。
她看着手里的围巾，略显无奈地笑道：“你们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
“毕竟是你的人生大事，我们都希望不会影响到你。”泰下意识想从摸出cherryblackstones，但最终还是将手停在了外套兜里：“按你想的来就好。”
“嗯，知道了。”娜娜语气如常：“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泰。”
然后，泰感觉自己身边气流流动，娜娜转身，从他的视野里消失。
他下意识侧了侧身，看到娜娜抱着围巾向莲的方向走去。
然后他沉默地回正了身体的方向，面向着铁路，抽出一支cherryblackstone，一闪一闪的点光中，香甜的气息浓郁起来。
莲正叼着sevenstars和伸夫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看到娜娜过来，下意识地拿下sevenstars，将其按灭。
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娜娜一把将手里的围巾塞到他手里。
莲微愣，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看到娜娜在他身前，抬起手指了指她自己的空荡荡的脖子。
娜娜漂亮的猫眼无奈地瞪着他，香醇的声音响起：“帮我围上。”
莲下意识立马笨拙照做，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什么，笑出声，动作也随之轻柔起来。
莲带着平时的又轻松又随意的笑容，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还是会冷吧，让你出门的时候就围上，你不听。”
娜娜微微低头，看着莲给自己围围巾的温暖手掌，安静沉默。
等他收回了手，才抬头看着莲笑道：“你知道去东京要多长时间吗？”
莲看着娜娜，微微思索就放弃了：“不知道。”
“要漫长的七个小时哦。”
莲失笑：“怎么可能，虽然我没坐过，但也是会看电视和报纸的好吗，应该只要四五个小时吧。”
娜娜看着莲，想起自己独自前往东京的那趟列车，漫长的七小时。
“也许，说是七百天也不为过吧。”她在心里默默想着，嘴角却挂着轻松的笑容，和莲继续闲聊。
“在那之前，莲独自前往东京时，又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
一旁，伸夫看着娜娜走过来找莲，微微垂眸，默默走向了泰的方向。
感觉到身边有人靠近，泰微微转头，看到是伸夫，似乎丝毫不意外。
他主动开口：“要不要试试……嗯……还是别了。”
伸夫没多思考，摇了摇头：“太呛了。”
泰忍不住轻笑。
伸夫和他一起看着铁路上方的电缆，少年的眼神似乎有些迷茫：“泰，我是不是不太正常。”
泰默默叼着blackstone，没有回复。
但伸夫没有在意，依然继续说着：“虽然之前就感觉莲和娜娜可能会很适合，但……”
“看到他们就这样在一起了，还是会感到有些失落。”
泰用手接过嘴边的blackstone，搭了一句：“然后呢。”
伸夫有些意外于泰知道自己还有后面的话，但停顿了一会儿，却只是叹着气笑道：“但是的但是，看到娜娜开心的样子，又觉得这样最好不过了。”
然后他又抬头望向飘着雪花的天空，看上去好似有些成熟的感觉，但却有隐隐的落寞：“只是需要自己默默离开的时候，还是会很难过啊。”
泰勾起嘴角，抬手揉了揉伸夫头顶的短发：“正常都会这样的，你的担心多余了。”
……
天空从明亮的宝蓝渐渐变成橙红，然后黯淡成浓浓的墨蓝。
车站的钟声响起，悠长又绵延，响了七次。
“七点了，看来要凌晨到了。”拿着牌七的四人停下了已经感到有些无聊的游戏。
莲叹了口气：：“延误了不短的时间呢。”
娜娜将手里的牌扔进牌堆：“嗯，不过冈崎小姐说会派人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