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只存在于传闻中的人
夜深人静。
娜娜家所在的街道很早就安静下来，事实上，她今天回来的确实相对有些晚了。
伸夫在寺岛家和娜娜家与lightenheart的路口处跟三人告别，泰则是陪着莲把娜娜送回家门口。
看着娜娜关好屋门，泰摸出一支，转身点上。
“走吧，我送你回家。”
莲还在记娜娜家的地址，听到泰说话，转头看他。
“不用啦，你家跟仓库街那边正好是反方向吧。”
“正好想跟你再聊会儿，要不你去我家睡？”
莲淡淡一笑，抽出一支，凑到泰身边，泰顺手帮他把点上。
“不用，我有家睡觉。”莲低头，手指修长，长长的睫毛在有型的脸上打下扇形的阴影。
然后他维持着借火的姿势，微微抬头，从下往上看着泰的眼睛，嘴角带着不设防的轻松笑意，仿佛隔着墨镜也能看到他的心情，“对娜娜上心了？”
泰看着莲的得意模样，微微挑眉，呵呵笑了一声：“她可比你要关心我。”
莲站直了身子，微微闭眼歪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喜欢的人会关心你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反而是你，你女朋友完全不关心我，你都不会感到愧疚吗。”莲悄悄睁开一只眼，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泰。
泰仿佛被烟呛到一般，猛得咳了两声，然后才苦笑着回答：“我可管不了她。”
然后，泰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怎么看都是娜娜太好了吧，又胆大又细心，感觉完全不像这个年龄段的女孩。”
莲闻言怔了怔，呆呆愣愣的点头：“果然，你也有这样的感觉吗。”
“嗯，所以很适合你。”泰煞有其事地点头。
莲笑：“什么啊……”
“什么时候学了贝斯？”
“唔……你女朋友的乐队不是一直招不到贝斯手吗，我感觉你可能会去她的乐队，所以就学了一点，到时候还能在一起演出。”
“她的乐队吉他手也缺……其实成员一直在轮换。”
“但好像贝斯手空缺的时候更多一点。”
泰短暂的沉默了一下，然后仿佛若无其事一般回答：“嗯，她对贝斯手的要求比较高。”
“果然，是因为那个人演出的那一场是不能被人超越的吧。”
“嗯，不过他很久没出现了。”
“嗯？他不是跟我一届的吗？是不去学校了吗。”
“他两年前跳级了。”
“跳级……？两年前？”
“对，他高一的时候跳级了。”
莲夹着sevenstarts，灰烬迟迟没有落下。
“这么厉害的吗……虽然知道他好像后来考去一个很厉害的高中。”
“嗯，听说连跳两级，去年考去东京了。”
听到泰说这话，莲突然沉默地拍了拍泰的肩膀。
泰感觉到莲行为中的安慰之意，拿着blackstone的手停顿，然后苦笑着说：“怎么感觉你好像知道我要说什么……”
“猜都能猜到，蕾拉估计也是吵着要去东京吧。”
“嗯，她想不念高中，直接去东京做tv模特。”
“好不容易考上的高中就这么放弃了？女人的心思还真是难猜。”
“谁说不是呢。”
两人沉默着，各自熄灭了手中的残余。
“她让你也考去东京，跟她一起吗？”莲看着还闪着火光的余灰，没抬头，问泰。
“嗯。”
“你呢，怎么考虑的？”
“我是想考家这边的律师。”
“这样啊……”
莲抬头，好像松了口气，又好像在被什么沉沉地压着心头：“你是为了我吗？”
“不光是你，还有我爸妈。”
“而且我觉得蕾拉想要去东京的想法太幼稚了。”
莲看了一眼泰，又抽了一支，低头点上。
“这样也好。”
泰看着莲，沉默了一会儿，才看向别处，毫不迂回地径直问道：“娜娜说你也想去东京。”
莲动作一顿，然后又若无其事般抬手夹住sevenstars，轻吐一口气，语气略显轻佻：“娜娜也是天真幼稚的女人，我跟她只是说着玩玩罢了。”
泰看着莲，直觉告诉他莲这个人现在正言不由衷。
“你这么怕吗？”
莲动作停下，笑容僵硬地看着泰：“你在说什么？”
泰轻轻摘下墨镜，直接看着莲，语气平淡地回复：“怕失败，怕失去，怕自己做不到。”
在泰的注视下，莲感觉自己仿佛无处逃匿。
他略显急躁地将还剩大半的sevenstars抛到脚下踩灭。
然后才仿佛冷静了一点，但抬眼看着泰时，仿佛疲于掩饰般，脆弱和疲惫流于眼尾。
“你就不能假装不知道吗。”
泰看着他，长舒一口气，却摇了摇头。
然后他转移了话题：“娜娜是个很好的女孩，别再这么说她了。”
莲沉默不语，没有回复。
泰也不在意，继续说着。
“她说服了我去东京。”
迎着莲惊诧的注视，泰看着莲脸上藏不住的表情，语气平和地说道：“她说了很多，但我只听到了三个字。”
“不要怕。”
“你知道吗，从她向我搭话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很大胆。”
“我忍不住听完了她所有的话……”
“然后我突然就明白了……”
“有些事情，是不能逃避的。”
“如果不试一试，大概永远不会知道结果。”
泰看着莲的表情从惊诧转到迷茫，看着莲心底深处本能的退却和升起的憧憬。
泰感觉似乎心里的一些想法更加清晰起来，所以他微微一笑，语气温柔：“你也不要怕，我会帮你探路。”
“如果担心会遇到困难，也不要犹豫……”
莲看着泰，他的影子中浸着脆弱和迷茫，但又似乎因为泰的话而被安抚。
泰感觉心中似乎有某些想法坚定了起来，所有的话语似乎都顺理成章。
“因为你还可以依赖我。”
“你只需要，做你想做的就好了。”
随着泰的话音落下，沉默弥漫。
这是一种暗波涌动的沉默。
莲的眼神告诉泰，此时的莲，心中波涛翻涌。
两人沉默地驻足，然后又沉默地沿着街道漫步沉思，不知不觉走到了海边的车道。
莲似乎平复了心情，但眼神依旧复杂。
但又犹豫了半刻，他才开口。
“泰，你不会是喜欢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