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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永远等不到母亲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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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行程计划都因为许墨仲的到来而提前完成,包括去工商局办理手续。

    离开酒店,回到单国安在华景买的云龙中控,除开管家和保镖,只有她和另两个女性助理一起居住。

    连续几日的阴雨绵绵给整个花苑投下了清冷的气息,巨大的落地窗上是隐约可见的雨线,似乎将玻璃都划裂了。

    石径沾有雨水,多多少少有些湿滑,在她还未透露出一丝担忧之前,管家早已贴心地唤人铺上了防滑地毯。

    郊外消散了喧闹,静谧的树林里穿插着鸟叫声和风声,天气好时偶尔也会有其他花苑的居民骑行、奔跑。

    细细碎碎的雨落在透明无色的雨伞上,也会偶尔落在白色的蕾丝长裙上。

    单可儿在跑道边的亭子一坐便是一个小时,保镖会撑伞站在她的身后,防止斜降的雨淋湿她和她美丽的裙子。

    如果因为自己的举动给别人带来了不便,确实是不好的;可如果别人是雇佣的保镖,还需要担心这些么。

    很多时候,矛盾带来的负面情绪是极大的,所以她无措又悔过,内心纠结却又感叹自己竟是这样一般优柔寡断之人。

    父亲、墨仲描述她是一个表面偏向于情感实际却偏向于事实道理的女孩。

    雨伞是完全能容纳下两个人的,只是保镖总会将伞往可儿那边倾斜,单可儿回头看他一眼,他便目视前方。

    从小到大身边的保镖一直在更换,两年一次的更换,防止他们产生其他的想法与情感,现在是他们这份工作的第十九个月,距离更换时间也不久了。

    单可儿轻轻推了伞柄,问他最近睡得好吗。

    保镖说挺好的。

    单可儿微微笑,长发随着风向右边摇摆,裙子也一齐向右吹,保镖将伞倾斜压低站在了她的左边。

    一瞬间的风一瞬间刮完,脚边只剩被吹落的树叶和垂直的裙摆。

    傍晚的黑云压在不远处正亮着七彩霓虹灯的摩天轮顶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散,在中心集聚,层层叠叠的要塌下来般。

    仿佛下一秒就要电闪雷鸣。

    单可儿扶着保镖的手臂走下坡路,瞥见这场景也是一怔,下意识环顾四周,将低沉烦闷的环境一览无余。

    “小姐,也许要准备下大雨,刚刚已经让铭伟开车来接我们了。”,保镖适时补充道,“一会就到。”

    单可儿闻言抬头看向他,看出他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神情,保镖也垂眸看,又碍于雇主雇佣的地位不敢对视。

    她温柔点头应了声好。

    回到云龙中控的时候天空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像无数颗小石子砸在屋顶,响个不停。

    地下室的车库里停有五辆车,其中一辆还是许墨仲的,去年送她回来时就一直停在这里。

    铭伟按下花苑负一楼的电梯,金色的灯光从四角渡来,不足八立方米的空间的倒也显得富丽堂皇。

    “如果墨仲来找我,你们直接说我不愿见人,也不许让他进来,用什么借口都不行。”,单可儿思虑了会儿,“还有地下室他的那辆车,他来若是不开走,你们就联系瑞金,车钥匙是瑞金放的,找到钥匙把车开回去给他。”

    “好的。”,明岸示意铭伟立即去办。

    单可儿没再多吩咐,回到房间躺下才拿出手机看消息。

    从办好股权转让的手续后,沈郴林更加忙碌了,本就因为公司的年庆脱不开身,加上这次的项目推动,连续几个晚上都在加班。

    在离开酒店的最后一晚,和许墨仲罗叔一起吃了晚饭,或许是心里的杂念多了,拿着酒杯给罗叔敬酒,罗志急忙欲要阻止,她却快一步,喝下猛烈的白酒。

    胃里在燃烧的同时情绪也在高涨,看着菲诗酒店四个字才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竟和墨仲一起上楼了。

    许墨仲扶着她的手臂,用她的指纹开门,她坚持道谢,墨仲问她一个人可以吗,她说可以,墨仲不相信,让她坐在沙发上,去浴室准备好热毛巾。

    她紧紧抓着手机,跑出自己的套房,径直往沈郴林套房跑去,许墨仲听见声音吓了一跳,跟出来才发现她输了指纹进去了。

    所以,从那之后墨仲知道她和沈郴林在一起了。

    罗志也在手续处理完毕后全权处理关于她非必要出面的事务,助理随着罗志四处奔波,又剩她一个人了。

    家,人去楼空,就像一个空壳,所有的寂寞与死寂也像无数把利剑,朝她的左胸口无情刺去。

    十六岁的痛苦,从没想过会延续至今,为什么这么多年的梦境,妈妈竟不愿常来,竟不愿在虚拟的时空里抱抱她。

    因此,她以为,家境同样富裕、性格偏于冷淡的沈郴林可能也是生活于有感情裂缝的家庭,她把怜爱给了他。

    在1225生日那天,才后知后觉,他的父母、姐弟、朋友,幸福美满全围绕在他的身边,他是一个沉溺于爱里成长的人。

    所以尽管他外表淡漠,但仍会照顾人,仍会体知自己的无厘头,她以为是他在上一段爱情里学到的,事实上是在家庭相处中学到的。

    在时间里肆意生长的欲望,几近将她从谷底拉上峰顶,却又在贪婪于普通生活之时,将她猛然推向悬崖峭壁。

    单可儿看着阳台上飞溅的雨水,视线也随之慢慢模糊,脑海里的画面定格于成年后最后一次与母亲相见,母亲穿着素雅的长裙,和她在花园的长椅里长坐。

    她问母亲:明信片是你去旅游时拍的吗?

    蓝涣点头回答说:我在日本拍的,喜欢吗?

    她笑笑但没说喜欢,只说:你自己去的吗?

    蓝涣摇头说是和朋友一起。

    单可儿看着面前母亲越发朦胧的脸庞,知道她又在撒谎了,又问:妈妈,你不要把别的女儿当成我。

    她看着蓝涣张嘴说话了,可怎么就听不见声音,单可儿抱着蓝涣的手,蓝涣嘴张张合合,似乎说了很多话,好像在答应又好像在在说别的事。

    蓝天白云,阳光洒在蓝涣的身上,单可儿将耳朵凑到母亲身边,试图听见任何一丝声响,越努力越失败,再想拥抱蓝涣时,身体猛然一抽。

    从梦里惊醒。

    对,就是这样,永远听不清母亲的回答,永远等不到母亲的选择,永远投入不了母亲的怀抱,永远。

    每次的期待,每次的落空,如果这六年里母亲能常来看看自己或者哥哥,哪怕只是手机通讯。

    没有见面没有通讯,一年四季,晃了又晃。

    可她只能可怜的,在每次惊醒之后急忙选择闭眼续梦,回到梦里对蓝涣说:妈妈你别忘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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