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已经想要和别人在一起了
来华景旅游已将近两个月了,从到达的华景的那一天起,单可儿就一直想让朋友们一起聚餐,只不过是每个人的闲余时间不同,很难在短时间内得以相聚,因此聚餐时间一直向后拖延。
1223星期五。聚餐的第二天。
朋友间的约会,选在了山庄里,是上次许墨仲带她去的那家,整家店被包了下来,连带着隔壁的民宿。
陆织悦抱着娃娃坐在地毯上,认真看着刚刚拍好的拍立得,她、田恬、郭婉晴还有一个被掐着耳朵的高景闫,咧开嘴笑。
“高景闫!你都挡住了可儿了。”,田恬看向端菜的高景闫,抬高了音量,“你笑什么呢?”
饭菜几乎都是他们亲自动手做的,每个人几乎都有代表作。
陆织悦的是红烧排骨,许墨仲的是牛肉虾仁滑蛋,田恬的是水煮肉片,单可儿的是白萝卜肉片汤,万子简和范世科一起做的好几道海鲜。
圆圆的饭桌都是他们的得意名作,酒瓶与酒瓶碰撞的声音便是开心欢呼的起点,比拼着年初到年末发生的糗事。
沸腾的火锅被肉与菜灌入,咕噜咕噜冒着泡泡,在这热气腾腾的氛围里,心也跟着扑通扑通地跳,像在回应着。
这时人声吵闹,有道视线隔着滚滚水汽落在吃糯米团子的女孩身上,看着她如何惊喜又如何分享给大家,描述有多美味。
单可儿抬头看向许墨仲,他的眼神向来就不清白,掺杂的复杂情绪太多。
八个人玩的游戏喝的酒也多,惩罚也多,说的真心话也多,什么工作什么情情爱爱的,飘飘絮絮拢在心头怎么也散不开。
在玩德国心脏病时,跟谁的手碰在一起都不会尴尬,除了他,可是又怎么都躲不开,他现在又大方有度,会主动给她拦酒,哪怕被拒绝。
微醺上头,她也会盯着水果牌想,这份关系如果决裂,是不是也一起影响到了一起玩了五六年的朋友。
叮叮的响声扯回她的思绪,手里的最后一张牌放在桌上,直至被高景闫抢先按下铃宣告着她第三个被淘汰出局。
桌上的牌与丑化像散乱着,她再也分不清是谁的牌,懵懂地抬头望着每个人,试图收下他们的微表情,等待着最后赢下的成功者。
最后范世科大喊,惩罚每个人把酒杯里的酒喝完。
许墨仲喝了,连带着单可儿与郭婉晴的一起。
吊灯灯光映在他黑紫色的短发上,也映在一点点减少的酒水,单可儿没再玩下去,坐在他的身边,趁着陆织悦大笑的声音开口,“不用替我喝。”
“用。”,许墨仲看向她亮晶晶的双眼,短暂对视后还是率先看向别处。
六个人的嬉笑盖过俩人,平静如水,一切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时针转至二,旺盛的精力也在一点点减退,旋转式的楼梯搅混陆织悦的意识,她晕乎乎地摔在楼梯上,接着被范世科骂骂咧咧地抱起来,送回房间,田恬在一旁跟着。
高景闫视线顺着空旷的楼道回到单可儿的身上,笑着问她在发什么呆,她说连你们都觉得我应该和墨仲在一起么。
民宿很安静,除了楼上范世科时不时发出的吵闹声,就再也没有了喧嚣。
单可儿见他不说话,心里被酒精无限放大的委屈和压力开始爆发,像被一座山压着,无论是父亲还是朋友,这种无形的默认。
她什么话都再也说不出,辩驳也好解释也罢,本来跟许墨仲的关系也不纯粹。
高景闫抬眸看向她,瞬间僵直了身,他坐到她的身边,“可儿,没有怪你,我只是震惊。”
震惊什么时候开始不喜欢墨仲的。虽然当时墨仲骄傲自大的做法不对,可她似乎只是一段时间的悲伤,后来又如往常一样,和墨仲几乎如影随形,他们也就下意识以为和好了。
高景闫将毛毯盖在她身上,“那跟我说说今天开不开心?”
单可儿盯着散落在地毯上的画像,第一时间没有回答,眼睛慢慢变得干涩起来,她拿起画纸,用蜡笔重新涂掉自己的名字,“你开心吗。”
黑色蜡笔抹去纸张上备注的可儿,可爱的人形画像便没有了特指,不过是画了一个女孩罢了。
“当然了。”,柔和的灯光笼罩着他,“你不开心吗。”
单可儿扶正堆积的歪歪扭扭的牌,基层搭的再好也搭不过四层,索性放弃,摇头否认说开心。
高景闫淡淡一笑,“既然开心何必想这么多。”
她看向高景闫,犹豫了许久,才坦白,“我已经想要和别人在一起了。”
“……”
高景闫随后也看向她,喉间犹如被异物卡住,张开唇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到底是要怪她做事不和他们分享,还是要怪她怎么会突然在这两个月变了心。明明她跟墨仲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在一起的。
确实,他应该也不会说些什么,毕竟他是夹在中间的人。
壁炉黄色的火焰照在她的侧脸上,将长长的睫毛染上灿色。
单可儿一个晚上都没睡好,躺在床上脑子里划过的都是他们这些好朋友以前是如何的风流倜傥,以及父亲和许墨仲又是如何有说有笑的。
她的人生已经被安排好了。
从父亲默认许墨仲在身边开始,许墨仲的行为已经开始畸形了,他也开始学会如何利用父亲的喜爱,捆绑自己。
在拍毕业照时,他搂着自己,她也会动容,是不是真的应该跟他好好在一起,因为他真的没什么不好。
青梅竹马、门当户对。
这两个都是足以让长辈拍手叫好的条件。
她拿什么拒绝。
翌日。
许墨仲是早上十点半起的,本以为自己是醒的最晚的,下楼后才发现只有单可儿一人,他娴熟地从冰箱里拿出鸡蛋,“你吃过了吗?”
“吃过早餐了。”,单可儿指指落地窗外的景色,“外面下雪了,你看见了吗?”
洁白的细雪袅袅而落,寂静的村庄中,只有周围腊梅树偶尔传来的簌簌摇动的声响,她温婉动听的声音在这之中脱颖而出。
是最显眼的活力源泉。
“你不说我还没注意。”,许墨仲看了一眼便转身将打好的鸡蛋倒入锅里,煎出的油香味迅速扩散在他身边。
单可儿扯过披肩乖乖披在身上,对着平板上的教学视频,一步一步剪去竹篾,松散的地方也小心的补过。
柔和的伴奏、清秀的女孩。这无数次在他梦里出现的景象,只有他和她两人独处的景象,真实到他彻底恍惚。
得不到的。
“很喜欢么?这个灯笼。”,许墨仲在抽屉里拿出咖啡粉时顺带瞟了一眼她手上的动作,“那个姐姐还在,可以叫她来帮你。”
“不用,我准备做完了。”
单可儿闻言看向他,想说些让他注意身体的话还是作罢,低头用温水再次浸湿竹篾,小心翼翼地将竹篾相互折叠。
这次显然比上次好的多,灯笼构造也没有再肥胖的如某人口中的菠萝一般,修剪利落的根部看起来就端正有型。
拍照,打开手机,发送,调侃。
整个分享流程没有丝毫犹豫。
她今天穿的保暖衣和休闲裤正好都是白色的,高高束起的马尾顺着白皙的脖颈下滑至肩膀,举手投足尽是得体与温柔。
许墨仲吃过面后也没想打扰她,坐在吧台上听着她放的音乐,调酒,调饮料。
否认不了,在她身边时间是会放慢的,是会磨平他的棱角,是会安抚他的烦躁,是会总给他呈现一幅画。
小溪在石头铺成的路径里滚流,多色蝴蝶扇动的翅膀下藏着花粉,花粉飘飘扬扬地落下,飞向越来越疏远的地点,随风而散。
画里模糊的镜头,是她站在瀑布下,迎风而笑。
晚上,在准备放烟花之前,陆织悦抱着单可儿的手臂,认真看了她好几秒,确认她什么反应都没有之后才悄悄问,“你不是跟我说最近都在跟那谁一起约会吗,明天不去吗?”
单可儿有些惊讶,“怎么知道他约过我呀?”
“沈郴邺昨天都回来啦,给他哥哥过生日。”,陆织悦见她发怔,“你不知道?”
“……”
烟花在头顶绽放时,她完全没了任何反应,甚至连烟火都看成沈郴林回她的那句话:好,等你回来我们再一起去吃饭。
单可儿拿出手机又看了一遍电子邀请函,上面明确写着26日的展会晚宴邀请函,聊天记录上翻,最终停在22号,她出来跟朋友聚会的前一天。
她说可能没空啦,要跟好朋友一起放松!
他说好,等你回来我们再一起去吃饭。
璀璨夺目的烟火照亮她眼里的愧疚,忽明忽暗。她看着烟花湮灭又看着新的一轮升起,内心的波澜不断击打着海岸。
在这短暂的绚丽间,她看着天上残留的烟影,心间掀起涟漪,各种情绪涌来,用眼睛描绘过无数个他失落的可能。
客厅里,陆织悦把她扑进柔软的懒人沙发里,还用脚蹬着,只没想沙发与地毯摩擦力太大,两人没保持平衡一齐摔在地毯上。
陆织悦抱着她哈哈笑,说可儿是笨蛋宝宝。
她笑着否认,紧紧抱回陆织悦,小声问,你会支持我的对吧。
陆织悦眼睛亮晶晶,看着她用力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