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这是郴林的合作方?
杨静玲其实下午两点就已经到展会了,在办公室里签阅了这后两年面料的订单合同,在随意抽查的十一月审核账单中,才发现主店在三号之后,停止营业了五天。
她眉头微蹙,韩秘打开十一月的每一份销售登记表,锁定在二号的晚上,犹豫了会儿答道,“沈总确认的。”
五件外套与两件主套全部登记在沈郴林的名下,总共七位数的价钱,交易的卡号是他的,只有送达地址与姓名不是他。
菲诗酒店十一楼b号,单可儿,187…
“这是郴林的合作方?”
杨静玲大概浏览一遍销售出入,在听到韩秘的否认后眉头渐渐舒缓,“他来过展会么?”
“来过两次。”,韩秘帮她翻着支票簿,“内部还没搭建完毕就来过一次了,沈总很在乎每一次展会的。”
杨静玲一边签字一边问,“他什么时候下班的?”
“一般在公司办公到十点半,这段时间好了点,九点就离开了。”
“……”
一个半小时大跨度,实在不像儿子能做出来的事。
笔尖的停顿导致墨水的延伸,原本利落的笔画僵硬地止在名字的结尾,杨静玲签完支票,“还有什么要签的么?”
“暂时没有了,您嘱咐的预留套房沈总也在菲诗预留好了。”,韩秘收好支票,“展会的相关工作也在顺利展开,就期待着下周了。”
杨静玲笑着跟她走出办公室,“给你约的张导,你们的见面?”
“张导人很好,很照顾我们晚辈,在这些分类区域的连接设计,几乎都是他点醒的。”,韩秘说到这个都很兴奋,“确实还是我们太紧张了,想的不够全面。”
那时饭宴上,她的对答如流一致获得好评,只是对于她个人来说,还是不完美。
主场的气派程度一年比一年夸张,无论是材质的搭建还是设计,依靠的都是无数个日日夜夜,几十个员工的想法精华浓缩而成。
沈郴林来到展会时,周秘也与他一样,刚从负责人口中得知杨静玲也在场。
“杨董在皮箱包馆,”,负责人大概指引方向。
单可儿从他手上拿回自己的手套,“那我先去逛逛。”
周秘瞥见两人自然的动作也能从中猜到他们的关系,伸手请过单可儿,“单小姐可以从这边开始。”
沈郴林视线跟随她的身影远去后才收回,右转一路径直走向皮箱包馆。
华丽宫廷复古感包包,一个个展放在柜台上,雅致的绸缎、真丝丝绒与金色古典纹样的五金配搭,加上点缀珍珠、流苏,格外引人。
如果不是秘书的提示,或许母亲都没察觉到他。
“沈总。”,韩秘有些诧异。
“妈。”
杨静玲听见熟悉的声音便回头,“郴林?”
沈郴林走上前,将手臂朝向母亲,杨静玲挽着他,笑着问道,“怎么有空来?”
“带朋友来参观参观。”,沈郴林冷眸微闪,对上母亲好奇的目光,轻启薄唇,“今天难得有空,您也来了。”
杨静玲只盯着他看,似乎要把他的心思揭露,直至他主动错开对视,才隐约觉得不对劲。
他向来不敢在自己面前撒谎,也从来不会带普通朋友参观展馆,毕竟这是以她杨静玲为名开展的。
韩秘与负责人识相地退下,留给母子二人。
“嗯,想来看看。”,杨静玲拍拍他的肩膀,“明晚跟张伯伯吃饭,你去不去?”
沈家与张家是世交,有空经常一起约着吃饭,哪怕商业上的合作,也不例外。
沉默了许久。
“你有难言之隐?”
杨静玲认真地看着他的俊脸,又补充道,“不去也行,早点回家。我可是派人盯着你的,晚上别工作太晚。”
他点头。
穿过皮箱包馆就是主舞台,舞台左右每天赠送的花束早已贴上了赞助商的广告,竟也有些眼花缭乱。
杨静玲无奈他的无声,终于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不用陪着妈妈,爸爸已经在停车场等我了,陪你朋友去吧。”
她觉得怪好笑的,儿子从小到大的脾气都不曾改变,想要求饶又不会直说,只会一副正经样。
沈郴林抿了抿唇,“我可以带她来见见您。”
“噢?”,杨静玲这声语气轻佻,倒不是看不起谁,只是看穿了儿子的客套话,“真可以?”
“可以。”,他嘴硬。
“算咯,妈妈可不要做坏人。”,杨静玲松开挽着他胳膊的手,玩笑地威胁他,“注意工作时间,不然我让你下岗。”
“妈。”,沈郴林看向她,思虑了许久,“展馆可以让我朋友拍照么。”
“……”
“她绝对不会外传。”,沈郴林几近坚定的语气使她怔住,“我给她担保。”
杨静玲恍然恍惚,一瞬之间似乎看到了几年前心软的他。
怎么会有人在没开展之前拍照呢。
母亲没说话,他也没再继续辩解。
“如果今天你们来,没遇见妈妈呢?你也会给她拍照的权限么?”,杨静玲没有想要责怪他的意思,自然懂得他不会允许,“是你的女朋友?”
“还不是。”,沈郴林喉结滚了滚,隐去了语气中的冲动,“不是她不懂规矩,只是我的请求。”
像是某些指引,杨静玲抬眸看向远处正好错道先走来的周秘,沈郴林注意到她神情的变化缓缓舒和,他也回头看,看到单可儿。
四道视线的相互穿梭,时间如同倒流,回到七年前儿子开心给自己说谈恋爱时的场景,和现在好像。
可是她也忘不了宝贝儿子四年后,因为外人性格的的改变,那段黑暗低迷的生活。
杨静玲移开眼眸,淡淡笑了笑,“你开心就好,工作别太累,早些注意。”
“您生气了么?”,沈郴林没离开想听到她的回答。
灯光温和了他右侧脸颊的下颚线,伴随着低沉的询问,整个高大的人都柔情了许多。
“难得见你为朋友破例。”,杨静玲勾起鳄鱼皮包包,拢起鬓边的发丝,“跟朋友好好玩,妈妈先走了,不用送。”
沈郴林也没执意,目送她离开后才朝单可儿方向走去,单可儿把收到的几个小挂件给他看,全是每个小分馆赠送的。
她把墨绿色与黑白参杂的羽毛挂件套在他的手指上,问,“你们董事长看到我,怪你了吗?”
沈郴林看了眼周秘,再看回单可儿,顿了几秒才回答,“嗯,生气走了说要辞退我。”
“真的?”,单可儿睫毛弯弯,嫣然一笑,“你骗人。”
“没生气,她有事先走了。”
沈郴林没再逗她,陪着她到处看看,再次从皮箱包馆到古风馆。
时间漫长,把他们的距离拉近。
她在欣喜感叹,衣料的绒毛,裁缝设计;他在她身后失神,圆润的脑袋,挺直的背。
玻璃展示柜罩住的三件不同风格的披风,全是她拥有的。
帽子绒毛被封层处设计的微风吹动,柔顺地摇摆在空气中,如同专业舞者,曼妙的姿色。
单可儿看一遍就狠狠心动一遍,说不出是对披风的喜爱还是刚认识他就满足自己愿望的感动。
晚上回酒店的时候,看着他又一次绅士地挡在风向处;在车上睡着的时候,听到她又一次温柔地叫可儿;送到套房门前的时候,收到他又一次的晚安。
那些他主动安排约会日程的瞬间,那些他尊重女性想法的瞬间,那些他稳重有安全感的瞬间,那些他总喜欢挑逗的瞬间,那些与他对视的瞬间。
单可儿看着他的肩膀,甚至还没多看几眼,他便回过头,四目对视时只有电梯运作的声音以及两人的心跳声。
她动情不仅仅是因为他同样含情脉脉,更是因为每次看向他时都会被他感知。
沈郴林伸手拉她过来,垂眸捏着她耳边的辫子,动作近乎在捏着她耳垂般亲昵,嗓音低沉却磁性,“离我这么远。”
单可儿耳朵马上烧起来,恨不得在电梯门打开时让冷吹吹散羞赧,她看着他的眼睛,“如果见你第二面,是我有意设计的呢,你还会觉得我单纯么?”
“……”
没有任何怯弱,没有任何扭捏,这样大大方方的表达疑问,她清澈的瞳孔总是容纳着他。
可是,并没有她说的那样不堪,也并不代表她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的真诚善良与勇敢,她永远会回应的话语与赞美,她追求的美好生活,她相信的积极正向的一面,何尝不是一种爱意。
凌晨还在床上难以入睡时,单可儿看着手机里偷偷拍的照片——沈郴林给她吹手套的背影。
她翻来覆去,躲进被子里,又起身冲个脸,怎么都抹不去他在电梯口说的那句话。
“我只知道你那时候很痛苦。”